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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打群架


敕魔堂的地牢被夜袭,大批被关押的犯人逃脱。

        敕魔镇属于敕魔山的管辖,也算是无妄无灾的老镇子,有陈老山主威慑,各路人马倒也安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闯敕魔堂,还挑了地牢。

        现世平静了太久,刚缓过来,就又有人坐不住了。

        地牢里关押的不是穷凶极恶之徒,就是无法控制的异修,有称有谓记录在册,各家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坐在敕魔堂的议事厅等着商讨敕魔会。

        议事堂里的小声交谈一直没有停。

        “桑山主,现在什么情况,咱们敕魔堂的地牢听说昨天晚上被人挑了?这届敕魔会安全吗?各家小辈都来了,可容不得什么闪失啊!”

        这一开口就自带挨揍口气的依然是吴家主,他这一嗓子声音极其洪亮,议事堂静了下来。

        东莱吴家,初代家主是云家老祖宗云序的随侍,家族得云序提拔,在当地也算是个大家族,千百年来不温不火,徘徊在二流世家前几位,老想往一流世家挤,奈何挤不进来。

        桑山主并没有应声,只是看向堂外。

        有敕魔山的几名弟子快步走进来。

        “桑山主,受伤的弟子已经安排妥当,趁乱逃脱的犯人都在可控范围内。”

        “桑山主,夜袭的人已控制一部分。”

        “桑山主,地牢已经重新布防。除去您安排的,其它犯人已经全部带回关押。”

        “会洗砚阵的那小子呢?”

        吴家主插了一句。

        其中一个弟子看了桑山主一眼,见他点点头,才回道:“被夜袭的人带走,我们追到魔域边缘,他们越过了魔域吊桥,进了魔域森林,犯人在吊桥中央被舍弃,扔下了堕魔堑。”

        “吴家主可还满意?”

        桑山主依旧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这吴家主也不知道是真的不通人情世故还是脸皮太厚,又接了句,“这夜袭的人是什么来头啊,怎得就把会洗砚阵的小子给扔下堕魔堑了。”

        有后来的世族门派,听到洗砚阵,又开始了新一轮议论。

        “不过一个洗砚阵,模仿的半点不得精髓,夜袭的人什么来头,我敕魔山自有定夺,吴家主受邀来一趟,还是莫要操心我敕魔山内的家务事了。”

        门外走来两个人,为首的是陈老山主,说话的落后一步,是敕魔山下刀山的山主祁从。

        陈老山主几十年不问俗事,但声威仍在,众人看见陈老山主出山,忙站起来行礼。

        吴家主想再说什么,看到陈老山主又把话咽了回去。

        “不是什么大事儿,各位也不必紧张。今年的敕魔会提前祝各门各派添新。”

        陈老山主看起来心情颇好,少了前些年身上那股子骇人的匪气。

        “没抓回的那几个,会作为今年考核的内容,给这些新入门的弟子一点小任务。”

        桑山主补充了一句。

        议事厅的人全都恭恭敬敬的,连吴家主想问没抓回的身份,也憋着没敢问,因为陈老山主的到来安静的针落可闻。

        桑山主看没人应声又说道,“大家可以继续提出有关于敕魔会的建议。”

        这才陆陆续续有人开始说话。

        出海楼,现世外来的几大世族门派的小辈都聚齐了,互相看顺眼的跟互相看不顺眼的都来了,有的已经串门子凑到一个包间。

        知还眼巴巴的瞅着深海鸣,认命的喝了一口手里的甜茶。

        甜茶也是良酉君特制的,出海楼的楼主对于知还似乎格外偏爱。

        有几个跟苏宗北交好的小辈来敲门,热热闹闹的凑在一起,知还第一次见这么多同龄人,有一点无措,许多银笑了笑,把她拉到了内环的栏杆边上。

        “这帮小崽子都是竹西和徽铭城一带的世家,跟北北平时玩的比较好。”她眼神示意了斜对面几个房间,“那个是云家二少云暮雨,那几拨估计都是水云宽、东莱还有青州一带的。”

        知还听闻是云家二少,看了过去,带了些许打量。

        跟师尊不同,云二少到底是俗世长大的,大家公子,举止清贵。

        云暮雨也刚好看过来,两个人互相点头示意。

        “云暮雨那小子,还是挺有云家风范的,一丝不苟。”

        许多银又往其它的房间看了看,像是找什么人,“那几个房间是花重城一带的,这花家花轻轻还没露面,你一会儿看见的最漂亮的就一定是她没错了。”

        正说着,中庭的露台有了动静,今日望海宴开始的比较早,看阵仗像是个戏班子。

        三唱三叹,好戏开场,甚是惊艳,铺垫出戏中戏,很有花重城的风格,这在北方一代并不常见。

        剧情也甚是吸引人,不是儿女情长,而是江湖诡事,只是这剧情走向众人渐渐看出门道来。

        许多银脸上的笑慢慢收敛了。

        “这戏班子什么意思?我怎么听着像是在暗讽云大少。”

        苏宗北沉声问了一句。

        屋子里一帮小辈甚是了解他,知他最是崇敬云大少,又见他脸色不好,谁也没敢接话。

        陈知还虽然自小在无涯,后来也很少出敕魔山,但是这些天听过的书和看过的戏也对这些规则了解了个七七八八,这书和戏怎么着也是来源于现世的生活,传播的也是现世的消息。

        她现在看起来很是平静,实则胸腔里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拳头攥得紧紧的。

        许多银手扶着内环的栏杆,刚想开口对苏宗北说什么,就见知还单手扶着栏杆从五楼跃到了中间的露台,引来一众惊呼声。

        “你们唱的什么玩意儿?”

        知还声音清亮,刻意让出海楼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明明是十多岁少年独特的软软的嗓音,硬是让人听出来凉意。

        戏停了,台上台下的人都愣住了。

        见没人应声,知还又说了一遍,“我问,你们唱的什么玩意儿?”

        “呵!”台上的主角红纱遮面,轻笑一声,“小公子这是不满意?”

        知还抱着胳膊,站的稳稳当当,“你给我解释解释,你唱的是什么玩意儿。你讽刺谁呢?”

        “呦!”主角放下手中的琴抬起头,美眸流转,声音缠绵,“自古这戏台子唱的就是世间百态,侧面讽刺或者正面赞美,我唱的可有什么问题?”

        只一双眼睛,知还脑子里就冒出了许多银那句,“你一会儿看见的最漂亮的那个就是她没错了。”

        “说清楚,唧唧歪歪的你讽刺谁呢?”

        知还这是被气急了,翻来覆去就这一句。

        “呐?”花轻轻站起来问道,“小公子这么生气?是云无心的崇拜者?”

        这话就挑明了。

        知还没说话,目光凉凉的盯着她。

        花轻轻看着眼前的红衣少年,摘下来面纱,“小公子,云无心这厮的故事确实是有无数个话本子,可是,我唱的这个,才是正道。”

        众人这才看清楚台上的主角正是花家轻轻。

        “是花轻轻!她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想揭露云无心当年的事?”

        “云无心的话本子太多了,半真半假,这花轻轻敢在出海楼这么唱,八成是真的了。”

        “二十来年了,这事儿能有个定论吗?”

        众人七嘴八舌。

        “正道你大爷!”

        知还突然出手掀倒了一众唱戏的道具。

        台上顿时乱成一团,花家的人把花轻轻护在中间。

        苏宗北爆了一句粗口,和许多银带着屋里的小辈迅速下了楼。

        花重城那一拨也慌忙跟了下去。

        这架就这么打起来了,顾及出海楼的规矩,没有人动用道法。

        花家那边的人被知还单方面碾压,毕竟这群养尊处优的世家子弟是斗不过魔域小霸王的。

        出海楼的楼主胥未站在六楼,看的津津有味,良酉君侯在一旁。

        “这小家伙真挺有意思,拳脚功夫不错,嘶,刚被踢到那个,看着就疼。”

        “这不合规矩,您不生气吗?”良酉君问道。

        “小孩子家家打架,不用讲规矩,很久没见到这么有趣的小朋友了,高兴还来不及,有什么好生气的,给我摆张桌子。”

        胥未想着这好戏不配好酒简直暴殄天物。

        “是!”

        良酉君说完下去准备了。

        出海楼的客人被这场面惊到了,好好的戏听着,不知怎么就发展成了这帮世家小辈打群架。

        各家家主或是长老赶来的时候,知还还正像一个小土匪一样,想越过这帮人去揍花轻轻,嘴里还喊着,“你长得好看了不起,你有本事你过来,小爷我揍到你再也不敢胡说八道。唱的什么鬼东西,颠倒黑白,无事生非!”

        苏总北一边帮着她挡几下暗拳,一边拦住她,嘴里不停的大喊,“没没,陈没,冷静!冷静!咱不打女人,咱不打女人。”

        出海楼不能动用道法,花轻轻自己也没练过什么拳脚功夫,只能让旁人护着往后站。

        好歹也是花家正儿八经的大小姐,还顶着现世第一美女的称号,自小受人追捧,旁人百般呵护。

        花轻轻不知道自己应该摆出什么表情,第一次遇到被人指着鼻子要揍的情况,还是个比自己小一轮名不见经传的小鬼。

        现世各家小辈大部分都凑起了热闹,拉架的拉架,打架的打架,趁乱逮住看不顺眼的就揍。

        也不在意是在哪里,能不能打架了,反正要倒霉大家一起倒霉,更何况还有先动手的顶着。

        云暮雨和许多银站在外围,没有要阻止的意思,脸色都不是很好,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桑山主一个头两个大,往年敕魔会就是规规矩矩的比赛,虽然有状况,但也不至于这样状况百出,这帮小辈第一次聚到一起,还想着以后都送到问道难,这还没商量好,就先打起来了,还打到了出海楼的戏台子上。

        “都住手!”

        桑山主这一嗓子中气十足。

        这帮小辈扭头看到自家长辈站在大厅门口,倒抽了一口凉气,规规矩矩的站好了。

        只是大部分都挂了彩,要么就是衣服被扯得破破烂烂。

        只剩下知还还跟一个炸了毛的小豹子一样,张牙舞爪想接着打,被苏宗北死死摁住。

        “没没,冷静,各家长辈都来了,不能让人抓住把柄!”

        苏宗北压低声音跟她说。

        “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

        知还中气十足的吼了一声。

        现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胥未乐了,示意了良酉君。

        他点头应了,站在六楼的露台说,“对不住了各位,今天的望海宴出了点状况,需要闭门处理,今日酒水全免,无关人等请随侍者先离开,下次再来,出海楼会补偿各位。”

        虽然都想留下来看热闹,但是世族宗门的事儿,还是不要在明面上掺和比较好,无关的众人都起身准备离开。

        “不能走!”

        苏宗北还没从天王老子那句话里回过神儿来,知还这一嗓子差点儿没把他的魂儿吓没了。

        只听知还接着说道:“花轻轻没说清楚之前,谁都不能走!”

        良酉君开口必定是楼主的意思。

        初生牛犊不怕虎,知还就这么在出海楼的望海宴砸了人家的戏台子还截了楼主的话。

        众人也惊了,暗叹这小公子的勇气,要往外走的脚也就着这一嗓子收了回来,毕竟出海楼的楼主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这种热闹也不是什么时候想看就能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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