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黄莺
“人本就孤独。”过大山难得斯文，却也只对青荷斯文，“故事还没完呢？”
“然后呢？”
过大山想起往事：“小男孩就一直想找到那只黄莺啊。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那其实被叫做小孩子单纯的喜欢。”
青荷问：“那个小男孩就是你吧。”
“我始终觉得鸟儿是最无忧无虑的，翱翔在无边的天空，可以和云，和风做朋友。”过大山微笑着，在字里行间里悄悄承认了青荷说的就是事实。
青荷轻叹：“但无边无际的天空何尝不是鸟儿的囚笼？”
“所以我再也不想当那只黄莺的同类了。现在的我只想做一只展翅的雄鹰。”过大山说完，便立马下车，然后一把抱起青荷就往别墅里走。
青荷这才意识到是到达目的地了，但立马慌张地制止过大山：“你干嘛？快放开我，我能自己走。”
“我可没同意让你自己走。”过大山野蛮地笑，“就让我行一下地主之谊吧。”
青荷害怕地去打过大山的脸，却不见过大山松手分毫：“你混蛋！快放开我。”
“别动。”过大山那低头的眼睛里射出寒光，“你下手可真不留情呢。但青荷，现在的情况是你在我手上。我劝你乖乖听话的好。”
可青荷却不听过大山的话，一巴掌就挥在了他的脸上：“如果你想通过这种方式得到我，我会恨你一辈子。卑鄙无耻。”
过大山别过去的脸上出现红色条痕，充血的眼睛中是愤怒和有一丝不甘：“怎么？后悔了吗？想出尔反尔？我只是做交易范围之内的事，有问题吗？女朋友。”
“你混蛋！”青荷怒道，“你—”
“我怎么了？既然这是场交易，那么我总该得到一些东西吧。”
“我，我，对不起。”青荷停下欲挥手的动作，并将手勾住过大山的脖子，算是放弃了抵抗，因为她觉得过大山并没有做错，她也没有义务要求过大山当一个善人。
听到青荷突如其来的道歉，刚上至二楼的过大山停下了脚步，弯腰，低头，将脸压到青荷的眼前：“光嘴上道歉可不行，你说说还要怎么补偿我？”
青荷既然已想开，那便没有了刚开始时的那股害怕，平静地说：“一切听过少爷的吩咐。”
过大山的嘴角扬起不可名状的笑容：“这样最好。青荷，你只会比那时的黄莺更让人意外。”
“你喜欢就好。”青荷虽表面成熟冷静，但只有她自己内心知道，年长都是假象，她真正的心性也只不过是青春少女罢了。
所以青荷紧张地担心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反而是过大山不慌不忙地抱着她往房间里走：“其实，现在的我已经很开心了。我再也不是那个默默注视你的人了。”
门被打开。青荷却根本没有心思去听过大山的真心话。
但过大山依旧说着：“书上写人生最大的幸福是得偿所愿。可我得到过很多，却都不快乐。唯有此刻，我抱着你，我才能真正体会到那种无法言说的幸福。”
“青荷，谢谢你。”
一边说着话的过大山一边将青荷轻轻地放到床上，然后深情地看着她：“有时候我真羡慕林风眠，他什么都抢先我一步，包括你。青荷，我—”
青荷乖乖地闭上眼睛，呼吸变得急促，手不自觉地抓紧身下的床单：“我已经准备好了。”
“我喜欢你。”过大山却仅仅只是在青荷的额头上浅浅地吻了一下，然后用手去轻刮青荷的鼻尖，“没想到竟是个单纯的大姐姐。夜深了，快睡吧。”
青荷仅感受到瞬息间的温热呼吸，睁眼就问：“你不是？”
“我是个坏人，可不是个小人。”过大山面对着门，留给青荷一个背影，“这个房间就是为你准备的，若你还需要什么东西，叫我一声就好。”
青荷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却不理解地问：“等等。为什么？”
过大山仍没有回头：“不等了吧，再多待一会儿，我怕我反悔。我累了。”
“谢谢。”青荷看着过大山的背影，也选择不再多问，只有一声谢谢予他。
而过大山在应了一声后，走出房间且随手关上了门，却没有立即离去。
房间里的青荷在静静地又躺了片刻后才敢下床走动，也才开始环视四周。房间里的所有东西，包括布局，用品，色调，熏香等等，都无一例外都是她喜欢的。
只是，“为什么？我有什么理由值得你的喜欢？”坐在梳妆镜前的青荷还是没想明白和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也就如她不知道，门外未曾离去的过大山已成了一个无声哭泣的泪人。
“又为什么你也会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就在青荷依然苦恼的时候，坐在地上和背靠墙壁的过大山也说：“可明明我们才是注定要相见的啊。”
都怪阴差阳错，黄莺（你）走（错过）了，又认识了风。而山也成了一个过客。
自此之后的每一个深夜，都不再有美妙的乐章。
只有不同的各自心事。
以及还有湿了一整夜的枕头。青荷是哭着醒来的。她又梦见了林风眠，但醒来却不能相见。
而值得庆幸的是，青荷在打开门，下了楼，也没见到过大山。
只有过大山留下的一张纸条，“临时有事，晚上归来。且我已安排专人会来照顾你。勿担心和害怕。我会想你，晚上见。”
青荷看见纸条和懂得意思后，也落得轻松自在。
在经过昨晚的事情后，青荷还没做好重新面对过大山的准备。
“真是一个奇怪的人。”青荷只念了这一句，立刻又制止她自己去关注这件事，因为她脑中存在的理智在疯狂提醒着她应该要去想林风眠。
“但我该要怎样去见他呢？”白日里思索良久的青荷，没得到答案，却等到了夜晚归来的过大山。
那时的青荷正吃完晚饭，坐在开满花的阳台里休息。忽然，身后有脚步声传来。
随之而来的是过大山的声音：“我回来了。你在想什么呢？”
“一些琐事而已。”青荷回头，问，“今天辛苦吗？”
过大山却笑着反问：“今天你有好好吃饭吗？我给你带了东西。快来看看。”
青荷走过去，看到过大山身后提着的盒子，好奇地问：“是什么？”
“新鲜的夏水生和冰酥酪。芳香阁的夏日限定点心，我特意为你去买的。”过大山打开盒子展示道，“青荷小姐，你的饭后甜点已送达。”
青荷愣了一下后，缓缓地说：“其实你没必要对我这么好。”
“快来尝尝。”过大山却像没听见似地拉过青荷坐下，“店员说，趁着温度还未升上去，赶紧吃，口感才最好。”
但青荷却没有动手，而是一本正经地看着过大山。
过大山嬉皮笑脸地威胁：“难道青荷是想我喂你？”
“不用，我自己来。”青荷笑着摇头拒绝，在尝了一口夏水生后，淡淡的龙井茶香在其口腔里绽放开来，“很好吃。谢谢。”
过大山见状也欢喜地尝了一块冰酥酪：“记得初遇你也是在芳香阁。你说巧不巧？那时就被你吸引，然后现在我就得到了你。”
提到那时的芳香阁，青荷木讷地点头，心里想着的是当时还在身旁的林风眠。
过大山挨着青荷坐下，说：“我也可以去z大了。我想要你陪着我去。”
“什么？z大？”青荷歪头，惊讶地问，“去z大干嘛？”
“我可一直记得，那是你想要去的地方啊。”过大山对着青荷的耳朵轻轻地说。
青荷扭头更加惊讶地问：“你怎么会知道？那是我学生时代的事啊。”
“是啊，我知道。但我还知道，那时的你的眼睛里只有一个人。很难过，那个人不是我。”过大山没有退让，仍是直逼视着青荷。
“你还知道什么？”
“如果我说，你的整个学生时代，我都了如指掌，你会如何？”
“没想到你们竟调查得如此详细。”青荷的后背有一股凉意，因为她忽然感到她没有了任何秘密。
而过大山嘴角的笑慢慢消失。原本想逗弄青荷的他，在青荷说完的那一秒竟生出失落来。他拉住青荷的手：“对于你，我可不仅仅是简单地调查。还记得昨晚我说的小男孩吗？”
“那不就是你吗？”青荷忍住手上传来的疼意。
“那，那只黄莺呢？你就没有想过？”
青荷突然沉默，因为于她而言，这是个奇怪的问题。难道，青灰色黄莺又代表着什么？
过大山的身体向着青荷倾斜，渐渐地让青荷倒靠在了沙发上。
青荷一边思考一边将手护于胸前。
但过大山却也只是压在她的身上：“其实那只黄莺就是你啊。你看，我们原本才是最早遇见的。”
“怎么可能？”青荷的脑袋嗡的一声，眨眼间一片空白。
过大山的瞳孔黑得深沉，接着说：“林风眠才是第三者。那天坐在你对面的应该是我才对啊。我才是好动者，也才是你要负责监督的人。”
青荷一时之间说不出任何话，那天的记忆在其脑海中汹涌澎湃。
而过大山却越想越难过，和越说越生气：“林风眠凭什么可以得到你？他凭什么？如果他不留下你在咖啡馆，那么你出来见到的就是我啊。青荷，我在等你，一直在等你！”
“你放开我。”青荷被压得喘不过气来，“那天，我不是故意的。我也知道是我搞错了对象。”
但过大山却没有起身离开：“为什么？为什么阴差阳错的人要是我？又为什么林风眠能得到我想要的？青荷，我一直在你身后，而你却看不到我。”
说到最后，过大山无所顾忌地痛哭流涕，那是积压在心中十几年的怨恨和痛苦。以及，过大山又想起了白天里见到林风眠时心中升腾起的那股嫉妒。
过大山哭红了眼：“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青荷，你倒是看看我啊！”
青荷从未想到事情会变得这样。她如此近距离地看着被其伤害的过大山，只能充满歉意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们间会发生这样的事。可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不，能回去的。”过大山的头猛地一低，就欲强吻青荷，“只要你还在我身边，我们就能回到初遇时的那一刻。”
青荷急忙躲闪，别过头去，且手用力地阻挡着过大山：“不要。对不起，是我伤害了你。但我们都不再是那时的我们了。过大山，你冷静一些。”
“可我还是爱你的啊！”
“爱是相互的。两个人在一起的前提是彼此相爱。就像黄莺与黎明。”
“为什么？”
“至少现在我做不到再喜欢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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