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合作
元保儿随着宁国公进了主账,卫荣居于中央,两侧分别站立着西齐的一些主将。
看到元保儿进来,都未有什么异样的表情。
只有卫荣身边的一位小将,挑了挑眉,却聪明的没有多话。
江十九虽然站在卫荣身边,却不是将军,他不过是卫荣的侍卫,自小便与一群小萝卜头一起训练,只等长大后放在皇子公主等天潢贵胄身边,保护他们的安全,江十九长大后便被皇后挑出来放在了卫荣身边。
此次卫荣来北境,江十九也跟来了,并且凭借着瑞王近侍的身份,在军中也某得了一席之地。
此次商讨抗周大计,也能站在卫荣身边,江十九是个聪明的,虽然在西齐,但也知道东元的一些事情,再加上善于察言观色,看到元保儿进来,身边的将士都未有明显的轻视之色,便也很快的压住了神色。
不过,江十九一瞬间的变化,还是很快的被卫荣看到了,看到江十九能很快的调整神色,卫荣心底满意了几分,他身边可是不收蠢货的。
江十九的心思,元保儿不清楚,她此次来,只是商讨抗敌之计的。
元保儿走到堪舆台前,指着战时舆图,不紧不慢道:“东元与西齐东西而立,前方是北周与西齐和东元的交接之地,此次北周军两路南下,正是想吃下东元不够,还要扫荡了西齐。”
那堪舆台与东元的一样十分宽大,立在帅帐的左侧,上面是沙土做的立体的地形图,山川峡谷缩小的全放在了整个堪舆台上的沙盘里。
随着元保儿的话落,众将也随着走到堪舆台边上,宁国公指着代表北周的旗子,问道:“我们都知北周蛮横,北周铁骑十分骁勇,就算是两路南下,想来也有余力。”
“就算北周铁骑在如何强横,咱们两国的将士也不是吃素的,怎容得蛮子如此看轻。”元保儿面上隐隐露出几分厉色,像是厌恶极了北周。
原本站在一旁的卫荣这时突然道:“想来公主已有对策,和不妨说来一听。”
众将原本因着卫荣的突然出声都看向了卫荣,此时又都齐刷刷的转向了元保儿的方向。
被众将行注目礼,元保儿也没有丝毫怯场,此次会盟本就是她先提出来的,自然早就有了对策,若是成功,便可一战打垮北周军,在年前就可以安定下来,也能让北境的百姓过个好年。
至于年后北周军休养好了元气,要不要再来一次南下袭扰,那也是年后的事情,先保证年前百姓能安定的过个年才是正事。
虽然心里十拿九稳,但元保儿嘴上却很平静,她抬眼去看笑眯眯的卫荣,被卫荣又温和的看了回来,心里琢磨着这位西齐的主帅也未免太过书生气了些,不过既然能做了主帅,想必也是有几分能耐,西齐的皇帝总不会糊涂的让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小子来指挥作战,再看众将对这位主帅敬重的样子,想必此人也不差。
想明白这些,元保儿才真正放下心来,其实计策是次要的,她此次来主要是想看看这位主帅怎么样,若是个草包,怕是会拖累了她。不过今日一见,这位主帅虽说儒雅了些,却也不是贪功冒进,自大狂妄之辈。
元保儿指着堪舆台,道:“趁着北周军南下,派小股散兵,北上,烧了他们的中军帐与粮仓。”
跟在卫荣后面的江十九不解道:“烧粮仓我懂,可为何还要烧中军帐,一般北周军南下,中军帐里留下的只有一些不重要的杂兵之类的。”
元保儿执起手里代表东元的黑旗,插在了北周的阵地上:“烧中军帐是次要,目的是分出一部分救援粮仓的人手,这是其一。就算他们舍弃了大帐专注去救粮仓也无所谓。其二才是真正的后招,趁着大营的蛮子救火的时候,快速的在其他大帐里撒上油脂,等北周军第一次袭击退回到大营的时候,看到自家大帐被烧,挑起他们一瞬间的慌乱和怒气,这时候,咱们派出去的小股散兵事先在身上绑好火药,趁着敌军愣神之际,冲进去,炸死多少是多少,再加上事先布满了油脂,蛮子只能陷入火海里,就算跑出去一些,也再成不了气候。”
元保儿越说,帅帐里便越发的安静,到最后,只剩下元保儿自己的声音。
“怎么都不说话了。”元保儿抬眼去看卫荣,满脸疑惑。
卫荣心里其实觉得元保儿的计策又毒又妙。
但他向来以君子的形象示人,苦心积虑的掩饰着自己又狠又乖张的另一面,所以此时断不能立马支持元保儿的话。
当着众将的面,卫荣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道:“公主的计策是条立竿见影的好计划,可是派出去的散兵也会随着大火烧死在北周营地里,尸骨无存,是不是过于狠了些。”
元保儿似乎很费解,看着卫荣的眼神里充满了不解,仿佛在说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又看了看一旁的左副军,问:“你说本公主的计策可不可行。”
左副军憨憨一笑,朝着西齐的将军拱手道:“散兵必死无疑,但真要是与北周真打起来,年前是绝完不了事的,那时候死得士兵会更多,现在牺牲小股散兵,换来年前的稳定,其实是划算的。”
瞧瞧,什么叫亲兵,什么叫省心,什么叫聪明,这就是了。
其实西齐的将士不是不明白这个理,只是由元保儿一个女子说出来,不可置信罢了。
虽然西齐的将军知道东元的大公主骁勇,可毕竟不在一起共事,再加上接触多的还是本国的温婉的女子,乍一见如此狠辣的女人,一时无法反应过来罢了。
还是宁国公大笑着拍了拍堪舆台,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公主有勇有谋,再下敬佩。”
元保儿矜持的一颔首,道:“将军谬赞了。”
这件事就被这么定下了,众人陆续的退了出去。帅帐里只剩下卫荣、宁国公以及元保儿三人。
不等元保儿说话,宁国公好奇的问:“你们东元的女子都如你一般吗?”
这话说的没头没脑的,元保儿诧异,但卫荣却是知道自家舅舅是个什么德行的,这怕是真想要讨个东元媳妇了。
卫荣尴尬道:“我舅舅自小就想娶位东元的女子为妻。”
元保儿挑了挑眉,道:“宁国公好品味,我东元好女儿,正配将军这样的人。”
宁国公熊是熊了些,可长得真心不差,是当下那种英气的模样,再加上,从娘胎里出来的晚,从老宁国公手里接过爵位时,不过二十多岁,再加上本身英勇,愣是在北境做出来了名堂,如今也不过三十来岁,正是男子最好的年纪。不是元保儿昧着良心夸赞,而是真话。
宁国公厚着脸皮道:“不知公主可有好女儿家,不是我自吹,本将军保证,娶了你们东元的妻,便随你们东元的规矩,不纳妾不蓄婢,而且,若是想上阵杀敌也是使得的,本将军驻守在北境,京城里的做派绝不会出现。”
元保儿听到这,才知道,宁国公是真心想讨个东元的媳妇,而且西齐人能做到此等地步,元保儿也很是钦佩,但是,她堂堂大公主,又不是保媒拉纤的。
元保儿黑着脸,道:“将军,感情是需要自己去追的,再说,本公主身边的都是些粗鲁的兵痞子,身份上怕是配不上将军。”
宁国公挥挥手不在意道:“身份不是问题,本将军不看重身份。”
眼看着东元公主快要炸毛了,卫荣无奈的喊道:“舅舅,远来是客,你还是快些去看看接风宴准备的如何了,说不定在宴上,就有你未来的媳妇呢。”
还别说,卫荣的一番话还真有效,宁国公果真一撩大帐,走了。
看着宁国公火急火燎的样子,卫荣无奈道:“公主见笑了,我舅舅是有些不着调,但人还是很靠谱的。”
元保儿也一笑,道:“宁国公是个性情中人,昔日我师傅秦老国公还在世时,曾夸赞过宁国公是位心怀天下,有着赤子之心的人。”
“哦?可是昔日驻守东元的秦老元帅。”卫荣看着元保儿,道:“秦老元帅可是值得敬佩的人,就算在西齐,我也听说过,秦老元帅一家世代镇守北境,男女皆上阵,就连烧火的丫头,也能提起烧火棍子来打杀敌人,忠义勇武。”
元保儿骄傲的抬头道:“那是自然,我师父一家自是如此,就算是死,也是死在战场上,没有一个逃兵。”
不过说完这些话后,元保儿脸色却不是很好,想来是想到秦国公一家的死,想到了些什么。
卫荣作为暗搓搓搞事的人,自然也了解秦国公一家的死有内幕,很明白都是政治手段,不过明白虽明白,心里还是很看不起东元皇帝的,一个皇帝眼界狭小到此等地步,若不是有太后与皇后镇着,加之太子是个睿智的人,大公主又能干,怕是东元早就完了。
东元的大公主确实能干,仿佛想到了什么,卫荣笑的越发温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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