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 70 章
接到市民报案有蒙面劫匪抢银行, 警视厅刑事部搜查一课即刻出警并派人核实情况。
在警笛声响彻这片街区之前，在下班高峰的拥堵公路上一路飙车闯了三个红灯的松田阵平关上车门，身后跟着一脸想吐又不敢吐虚脱表情的警视厅后辈。
“松田……呕……松田前辈, 呕……我们要等目暮警部的指示吗……？”
松田阵平摘下墨镜，斜插进胸口的外兜里。
他抬头环视一圈, 准确定位到街角的监控, 黑瞳盯向不远处的银行。透明玻璃在夕阳下反射出刺目的光, 他眯了眯眼睛，从里面数道站着的模糊身影中察觉出一丝异样。
“警棍, □□, 手铐，绑绳。”他一个个念出抓捕犯人时需要携带的工具，最后问，“都带了没有？”
后辈条件反射回答：“带了！”说完他才意识到什么，瞪大眼睛，“松田前辈，难道我们两个要去抓犯人吗？”
这可是银行抢劫案诶！刚从警校毕业的新人警察又紧张又兴奋，咽了咽唾沫, 期待地看着眼前看似高冷实则也不怎么热情但值得尊敬的前辈。
然后, 他就听见了尊敬的前辈冷酷的声音：“不, 你留在这。”并从他手里挑挑拣拣, 拿走了手铐。
新人：“……”
他看着松田阵平远处的背影, 好半天才回过神。
等、等等？！松田前辈，您是要一个人去抓犯人吗？！绝对会被目暮警部罚写检讨的吧！你走慢点啊前辈——！
无视了后辈内心的呐喊，松田阵平还没走到银行门口, 所见的景象就印证了他的猜测。
大厅里站着的人实在太多了点, 而趴在地上的只有可怜兮兮的两个, 恐怕就是电话里的“劫犯”吧。
但让他一贯没什么表情的脸起了变化的并不是犯人的惨状。
冥冥之中，金发黑皮的青年隔着玻璃门转头看见他，瞳孔有一瞬间的缩紧。
松田阵平挑了挑眉，径直推门而入，路过时看了看仍惊魂未定的人质，停在了两位见义勇为的热心市民面前。
考虑到莱伊还在旁边，降谷零露出了恰到好处的疑惑：“请问你是？”
“搜查一课，松田。”
松田阵平一手抖落开警官手册，瞄了一眼痛得嗷嗷直叫的劫犯：“其他人马上就到。”
他是听到通知半路赶过来的，身上手铐就一副，这两人又跑不了，还是等剩下的人到了再抓捕吧。
降谷零在知道圣酒报警后就做好了与警察相遇的准备，尤其他还出手制服了劫犯，恐怕还要去趟警局做笔录，但他没料到第一个遇见的竟然这么巧，会是以前的同期。
不过松田不是加入了爆处班吗，怎么会调去了搜查一课？他心中疑惑，面上却没有暴露出半分。
与友人重逢心情不可谓不高兴，但降谷零明白现在并不是一个寒暄的好时机。
“原来是警察。”他点了点头，正要把劫犯交给松田阵平时，后者忽然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对工作人员问道：“对了，银行还有别的出口吗？万一他们还有同伙……”
被过肩摔摔得鼻青脸肿的劫犯脸上滑过一滴冷汗。
松田阵平和降谷零同时闭上嘴，对视一眼。
工作人员回答：“营业厅后面的办公区倒是有一个出口，不过那里很偏僻，基本没用过……”
“带我过去。”黑发警官简短道。
擦肩而过时，降谷零感觉自己的肩膀被轻轻撞了一下，接着有什么小小的纸球被弹进了他的口袋。
借着外套的遮掩，他把纸球揉开，是一张像是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窄纸条。
上面写的大概是联络方式，看着松田阵平的
背影跟着工作人员消失在走廊转角之后，降谷零将纸条重新揉起，心中原本积压的郁气一下子轻快许多。
但总感觉好像漏了什么……
他盯着地上动弹不得的劫犯，拧起眉。
犯人被抓住了，警察马上赶到，至于组织的任务失败他应该感到庆幸才对——
莱伊提醒道：“圣酒刚才走的也是那条路。”
降谷零：“……”
“莱伊，”他镇定道，“警察交给你应付了。”话没说完便匆匆快步奔向走廊。
莱伊：“？”
今天的搭档怎么一个两个的都不太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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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犯果不其然还有同伙，松田阵平一招制服了穿着假警察制服的胖男人，保险箱被甩飞出去老远。
他扬起手臂，露出了手腕上黑色的腕表：“下午十七点四十三分，现场逮捕犯人。”
“外面两个也被抓起来了，趁早坦白罪行还能从宽处理。”松田阵平睨了眼垂头丧气的犯人，拽着手铐把胖子牢牢钳住，空开一只手去捡掉落的保险箱。
他刚迈入走廊拐角，一阵压抑的咳嗽声便再无阻碍地传入耳中。循声望去，伸手的动作不由一滞。
松田阵平无视了不明所以的工作人员和手足无措的银行经理，大步迈向会议室，外套被行动间翻涌的风吹开，又在只差一步就能抵达时轻飘飘落回原位。
松田阵平克制地停在了目的地半米之外，没有靠近，而他的目光却穿透阳光下浮动着细小尘埃的空气，近乎执着地与那双蒙着水雾的茫然眼睛对视。
银行经理不知道眼前的黑发男人是从哪冒出来的，但看着对方逆着光的神色冷酷、一看就不好惹的样子，一时也不敢开口说话。
一股腥甜冒出，公野圣良咽下喉中痒意，率先逃也似的避开了视线。
他心里大呼救命：[怎么办！如果说上次还算糊弄成功了的话，这次完全行不通了啊！难道我要当场把口罩扒下来让阵平看我的脸吗！]
光球：[感觉这样做更可疑……]
公野圣良：[就是说啊！！]
一人一统还没想出对策，反倒是松田阵平先有了动作。
看着伸到眼前的手，公野圣良真情实意地感到了纠结——接还是不接？
他咬了咬牙，决定贯穿自己的重度洁癖人设，打算拒绝松田阵平的好意、撑着墙慢慢站起来的时候，松田阵平以空前强硬的态度直接半抱起了他。
公野圣良人都僵了，刻进dna里的对与他人触碰的抵触感让他差点袭警。
然而这还不算完，在将他一把捞起来之后，“又见面了。”
松田阵平的黑瞳深深凝视着他，平静说道。
公野圣良：“……”
怎会如此，他的伪装竟然如此的不堪一击吗？虽然料到了但还是好心梗……！
他没话可说，干巴巴啊了一声，内心为碎掉的小马甲而哭泣。
警视厅的增援终于姗姗来迟，带走了犯人，安抚并疏散人质，经理也被带过去做笔录。偏僻的走廊里一拨人来了又走，有一个穿着制服的警员在离开前好奇问道：“松田警官，你不出去吗？”
松田阵平侧身抵着走廊墙壁，声线懒洋洋的：“你们先撤吧，跟目暮警部说一声，我还有些事。”
最后离开的警员带上了门，门锁被踹掉，只能勉强起隔断的作用，但对于仅剩的两人已经足够了。
公野圣良倒是挺想跟着警员一起走，可惜走不了。
保险箱里的特殊支票被真警察带走，组织交给他的任务也就失败了，不过错不在他们三人，不知道跟琴酒据理力争一下能不能取消惩罚。
至于今天有什么
收获……呃，波本和莱伊应该能得到见义勇为好市民奖章？而且作为卧底的他们也不会希望组织给的任务顺利成功吧。
公野圣良什么都没干，倒霉地被人推了一把勾起了病，身上到现在还隐隐作痛——只有他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公野圣良揉了揉刚刚磕到的手肘，估计明天又是一片青紫。他小心觑了眼不偏不倚把他整个人挡住的松田阵平，心里忧伤地叹了声气。
他刚才装作呼吸不畅，故意摘下了口罩，和之前的脸高达90的相似度一下子降到了60。然而松田阵平只是随意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既不震惊也不动摇，仿佛他本来就该长这样。
“还有哪不舒服吗？”
比起他的脸，好像更在意他的生理状况。
公野圣良尴尬地带回口罩，闷闷地回了句“没什么。”
他本来该欣慰对方没点破他的身份的体贴，却产生了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难以形容的无力感。
为什么要这么体贴呢……揪着领子质问也好，失望地离开也好，都比现在仿佛陌路的情形让他心里好过。
肩胛砸到的疼痛死灰复燃，公野圣良垂眸，掩住了眼底的酸涩。
“那天之后好像没见你去过那家咖啡厅了，是很忙吗？”
寂静中，松田阵平忽然出声问道。
公野圣良慢半拍才意识到他在问什么，眨了眨眼，将不该属于圣酒的复杂情绪摘离干净：“嗯……有点事，一直在家里没出去。”
松田阵平从鼻腔里轻轻笑了一声，“还以为你是在躲我。”后面半句声音太低，几不可闻。
公野圣良没听清他在说什么，无来由感到了心虚，连忙补上一句：“有空的话会去的。还有上次……”
他顿了顿，继续：“上次的三明治很好吃，谢谢你。”
“那是按照我的口味做的，如果你去的话，还有别的种类。”松田阵平默了默，又说，“花也很喜欢去那家店待着。”
“花……那只白色的猫，很聪明。”
“聪明过头了，一到饭点就赖在店里不走，这家伙是不知道我买的猫粮有多贵吗？”
听着松田阵平难得的吐槽，公野圣良轻轻笑了起来。
黑发警官安静地看着他的侧脸，在后者觉察到之前移开了视线，忽然道：“我是不是还没做过自我介绍？”
“那就来认识一下吧——警视厅刑事部搜查一课强行犯搜查三系，松田阵平。”
他站直身，黑色西装的领带仍旧没系紧，衬衫最上面一颗扣子松松散散，却以跟外表并不相符的、郑重肃然到仿佛在做出什么誓言一般，念出了自己的名字。
松田阵平伸出手，黑瞳幽深：“你呢？”
公野圣良垂落一侧的手指难以自控地瑟缩握紧。
他现在是组织成员，于情于理都不该跟站在光明之中的松田阵平走得太近。
可是……
作为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作为另一个世界的外来者，只是这样的话，他想要顺从自己内心的想法。
公野圣良缓慢地伸出手。他没摘下手套，这样有些失礼，但别无他法，他们确实无法做到亲密无间。
他本来的名字肯定不能用，既然如此——
“sylla”刚出口第一个音节，突然被走廊重物骤然倒下的巨响打断。
公野圣良被吓到，连忙望过去。
松田阵平眼神暗了暗，同样转过头。
两道视线集中到金发黑皮的青年身上。
只是想偷偷开门没想到门直接倒了的降谷零：“……”
他看着对面举止亲近的两人，心情复杂得难以言喻，只能露出不尴不尬的礼貌微笑：
“好巧……你们在这儿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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