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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第三件事完成,现在要回西安了。】

        杨杨看着问与晨发来的信息皱了皱眉,觉得不可思议,她午休都还没结束,这就完事儿了?

        ……那之前早干嘛去了?

        直接锁屏,杨杨把手机扔在一边,开始了下午的工作。

        中文版的可行性报告杨杨已经发给了崔晓过目,对方看完了之后只从大框架上给杨杨提了几个修改意见,帮她把逻辑又捋得更清晰了一些,杨杨照单全收,连连点头。

        张月凝她们的前期工作做得很是细致扎实,这份报告杨杨写得还算顺手,无从下口或是举棋不定的情况几乎没有。

        崔晓看着电脑上的文档,每一条分析、每一个结论都有详实的数据和资料支撑,他觉得杨杨的报告非常有她的风格,没有废话,不拖泥带水,也不玩字海战术,最多的就是数据和图表——各个维度的数据,都快把数据搓出火了,她还会将一个问题从多个角度进行讨论,再用多个指标进行论证。

        崔晓把反馈意见发给她之后就又默默打开了自己的交易结构设计……这姑娘怎么这么吓人呢。

        崔晓并不准备再继续针对内生性问题进行进一步讨论,毕竟除了杨杨真的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注意到这个点,而是用了几个小时把估值模型的几个数据从头演算了好几遍,他也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在这上面他是有十足的把握的,难不成是被杨杨随口的一句“这么高”给说心虚了?

        这天下班时,两人的报告几乎是同时完成了。

        剩下的就是一些细节的修改,明天杨杨就会把可行性报告先交上去,老王会粗过一遍,和她稍微讨论一下,然后就会问崔晓要交易结构设计——以往都是这么个流程。

        张月凝知道了之后兴奋不已地说今天需要庆祝一下,可杨杨和崔晓都精疲力尽,只答应下班后一起在公司食堂蹭顿加班饭。

        “哥子,姐子,我想看看你俩的报告。”

        张月凝快要好奇死了,想先睹为快,想比别人早一步知道这场没有硝烟的小小战争到底打得怎么样了。

        杨杨刚夹起一个小笼包,听见张月凝的话之后像是被提醒了什么,转而问崔晓:“我没写过可行性报告,是不是还要做一份脱敏版?”

        “对,需要一份脱敏版的,把名字全遮住,标志性的数据记得也要码掉,在正式推进股投之前所有文件都是用脱敏版本的。”

        “其他公司也会这样做吗?”杨杨不甚了解,向崔晓请教。

        “有的会,有的不会,咱们是和总部的合规要求保持同步。”

        问题得到了解答,她这才看向月凝妹妹:“等我把脱敏版本弄好了之后给你发一份。”

        崔晓张口提醒满眼放光的张月凝:“脱敏版也要好好保护,不能外传,知道吗。”

        张月凝连连点头,又缠着崔晓也给她发一份脱敏版本的,崔晓被烦得受不了,只好答应。

        杨杨看她上了一整天班之后还是活力四射的,心想这个小太阳可真是能量充足:“今天先随便吃点儿,等你崔哥升职了咱俩再宰他。”

        “我说,”崔晓想找找茬,“为什么她叫你姐姐,你却不叫我哥?不都是差两岁吗?”

        “哈哈哈哈哈哈对哦!”张月凝大笑起来。

        “你是不是老年痴呆啊,我刚进公司的时候一开始就是叫你崔哥的,你嫌难听,不让我叫!”杨杨立马就怼回去了,“从今天起我就叫你崔哥,或者晓哥,崔晓哥。”

        这下崔晓倒是想起来当初自己为什么不让她叫哥了,不是嫌难听,是觉得生疏,张月凝怎么称呼都可以,但他更喜欢听杨杨叫他名字。

        这怎么聊着聊着还来了个回旋镖,崔晓苦笑。

        “我男朋友来接我回家啦,大佬哥哥,仙女姐姐,我先走啦!”张月凝哗啦啦喝完了最后一口红豆稀饭,擦擦嘴拎着包走了。

        “都住一起了?”崔晓有点惊讶,这才没多久啊。

        杨杨是知道这事儿的,内心毫无波澜,也不八卦:“你怎么跟个老妈子似的,我也吃完了,走了。”

        “哎,我送你呗。”

        “不用,坐地铁刚好消食,886。”

        刘子彤挂掉父母打来的电话,心里五味杂陈,觉得自己是不是对问与晨太狠了。

        之前的事儿她气不过,回去找渭南的小姐妹添油加醋狠狠吐槽了一番,没提自己是怎么发功想让问与晨打脸的,只说那人心里有白月光还舔着脸要跟自己结婚。

        这一吐槽不要紧,一传十十传百,众人感慨知人知面不知心,问与晨一下成了渣男代名词,还差点被扣个凤凰男的帽子,在他们的渭南小圈子里可以说是社会性死亡了。

        也不是没人去问过他,问与晨统一回复:“是我做得不对。”

        刘子彤骂也骂过了,在那之后还回了趟渭南,跟大家也同仇敌忾过了,气也撒过了,刚才接到了电话,刘父和刘母在电话里对问与晨的态度竟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她确实记得问与晨之前说他会去跟她父母解释,还说不会让她为难,自己会负全责,但她不知道问与晨到底使了什么招,刘局长电话打过来之后先是嘘寒问暖,又想搞金钱安慰,硬是要给她买套新房,让她搬出曲江港湾,还说再也不逼她和任何人接触了,她开心就好,问与晨咱就不考虑了,他们的宝贝女儿值得更好的,值得全世界最好的!

        挂电话前还说外面的风言风语不要听,都是假的,让她该吃吃该喝喝,要不要顺便再换个车?

        刘子彤受宠若惊,心头一热,直接答应父母这周末带着海王回家多住两天,刘父刘母高兴极了。

        刘子彤这人也是个嘴硬心软的,其实她早都不生问与晨气了,觉得他也就是个太听长辈话的实心眼儿而已,没谈过恋爱嘛,说话难免情商低。

        可他真就这么神,把她摘得干干净净,还帮她摆平了父母,搞了个阖家团圆。

        这会儿她都有点愧疚了,问与晨这一出手,她直接重获自由,又能快乐生活了。

        刘子彤心虚地搓了搓鼻子,想到自己在渭南散布出去的那些狗血谣言,把脸埋进抱枕里,感慨做人好难。

        想必问与晨听进去了自己的话,一定已经向父母摊牌了,刘局让刘夫人稍缓两天,然后打电话过去关心一下,顺便把两家小孩的事儿自然而然地给它做废了去。

        陈秋等这通电话已经等了两天了,而问培义恰恰相反,每天提心吊胆,生怕刘局那边打过来。

        “秋啊,你在家呢吧?”刘夫人语气里满是关切。

        陈秋调整了一下情绪,开门见山:“嫂子,我真是……我都没脸见你了!”

        “哎呀可别这么说!”

        两家大人哪有什么仇,小孩子犯错而已,也不是十恶不赦,刘夫人赶紧安慰她:“年轻人犯了错,知错就改就行,他能先来找我和彤彤她爸说清楚,说明还算是个有担当的。”

        “是我和老问没教好他,问与晨从小就不爱说话,也不怎么跟我们交流,我一直都觉得他早晚会在为人处事上吃亏!你看看,一下闯了这么大个祸!”陈秋痛心疾首,像是难以承受,声音都有点嘶哑。

        问培义看着声情并茂的妻子,心想大夏天家里怎么有冷风吹过,哦,是空调,他拿起遥控器想调高两度。

        陈秋这会儿却是十分投入,演戏多费神啊,她说得手舞足蹈,都有点出汗了,眼看着老问要调高空调温度,她一边痛骂着问与晨,一边“啪”地打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许动!

        “……”

        问培义觉得自己和这个家格格不入,最近的儿子和陈秋都让他无所适从。

        “老林都没来跟我们说什么,可能是实在开不了这个口吧……你说说老问以后在单位脸往哪儿放啊!”

        该放哪儿放哪儿,林山海明明啥都不知道,倒是被他们娘俩编排了个好歹,问培义在一旁腹诽道。

        “你别想太多了,秋,我觉得他儿子根本就没给他说,或者人家根本就没认出问与晨来!”

        刘局和刘夫人都更偏向这个可能性,如果林山海真的知情的话,那人无论如何都会向刘局透透口风的,否则他这个局长这么多年算是白当了。

        陈秋不吃安慰,情绪反而更激动了:“嫂子,是我们对不起你,你还反过来安慰我,我……我跟老问让他学喜欢的专业,让他选中意的工作,从小到大事事都顺着他,让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他就是这样报答我们的!”

        “可别这么说,晨晨都告诉我们了,确实是一次意外,他跟那女孩也没有纠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而且他二话不说就陪人家去医院了,你要知道这外面多少年轻人,转脸就不认人了呀!意外怀孕什么的人家拍拍屁股连管都不管的!”

        陈秋听着都有点出戏,觉得自己家这小闷瓜蛋子可真是厉害,都到这时候了,刘夫人竟然还能在垃圾堆里挑他的优点说。

        “还是彤彤好,在西安把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做人做事都让人放心,问与晨真是连彤彤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眼看话题到了最重要的部分,刘夫人知道陈秋的意思,便也借坡下驴:“晨晨那天向我们认错,我们给他说这事儿就别告诉彤彤了,她本来也就跟这些都没关系。”

        “哎……是我们家没有这个福分!嫂子,等我缓两天,我跟老问去给你和刘局赔个不是,要不然我们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陈秋情真意切,她确实想去这一趟,赔礼饭一吃,一切就能恢复如初了。

        “晨晨和彤彤本就是朋友而已,何来赔礼一说,你想来的话咱们一起吃个饭就是,小孩子的事咱们以后就都不管了。”

        陈秋心满意足地挂掉了电话,在一旁整装待发了半天的问培义后知后觉地发现根本就没他的事儿,合着另外三个人就把这事儿讨论完了,他讨教的那些演戏技巧是一个都没用上。

        “老问,家里还有酒吗?后天拎过去。”

        问培义没回答,思考片刻之后觉得还是想参与一下,过把瘾也好,只见他一拍大腿:“问与晨这个混账东西!”

        混帐东西正在收拾行李,他和周醒要带着2个研究生出差一趟,为期三天的gis空间分析年会将于下周一在北京举行。

        薛教授最近学校事务缠身,实在腾不出空,因此婉拒了主办方会议发言的邀请,只说派手上的博士后过去在研讨会上做个汇报,内容便是问与晨入职之后刚发出来的那篇。

        年会是国际性质的,因此学术汇报要中英各做一次。问与晨觉得有点头疼,专业内的事情他从来都很有把握,可英文汇报却一直都是他的弱项。

        问与晨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想起了什么。

        他明明认识一个英语很好的朋友,为什么不求助一下呢?

        问老师顿时乌云转晴,距离杨杨上一次回复他的微信已经过去了好几天,甚至对他摆平了刘局长的事也是无动于衷,他这一星期过得大起大落,而对她的动向却是一无所知。

        可算找到了话题,问与晨赶紧发微信过去。

        问。:【我下周要做个英文汇报,是一个很重要的研讨会,能帮我看看讲稿吗?】

        问。:【挑挑语法错误,或者润色一下,都行的】

        杨杨正在中钢机械的家里葛优瘫,跟李知萍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抬起手机一看,是问与晨想让她帮忙。

        杨杨:【可以啊,发过来吧】

        一如既往地看见了就回复,一如既往地该干嘛干嘛,一如既往地坦坦荡荡。

        杨杨躺在沙发上看问与晨发来的pdf,电脑不在手边,她只好用iphone的批注功能一点点地改。

        “看什么呢,坐起来看,躺着对眼睛不好。”李知莲看着没骨头的女儿提醒道。

        “帮问与晨改英文讲稿呢。”

        李知莲好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想起这是女儿6年来第一次说要试试看来着,忍不住打听道:“你俩什么进度了?”

        “还是朋友呀。”

        “他不是追你吗?”

        “没追到呀。”

        “你这么难追?不喜欢人家的话你就拒绝,可别搞备胎那一套。”

        “妈,”杨杨不满地扭头看她,“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啊!”

        “我哪知道,你们这些小丫头片子在父母面前是一套嘴脸,在朋友面前又是另外一套嘴脸。”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因为我也是啊。”李知莲看她一眼,好像谁没年轻过似的。

        杨杨乐得不行,在贵妃榻上摆了个超大的大字型,毫无形象,然后把改好的文件用图片的形式全都发回去了。

        问与晨看着大大小小的批注,深刻地感受到了英语学渣和学霸间的差距,而且她可真是不客气,手下一点儿没留情。

        问。:【图片】

        问。:【这里的意思是把前后两句的顺序倒一下吗?】

        问。:【图片】

        问。:【这里的意思是只要后一句,然后直接用你上面写的从句是吗?】

        问。:【图片】

        问。:【还有这里,你改的我能看懂,但我想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应该是我原句就没写准确……】

        问。:【图片】

        问。:【我不太懂你这里写的呼应是什么意思,是要呼应前面那一段吗?】

        ……

        杨杨看着问与晨纷至沓来的问题,想帮他解答又觉得无从下手,两个人截图来截图去的,很多问题还一两句说不清楚,乱七八糟的。

        她躺在贵妃榻上又翘了个二郎腿,打字过去:【你等我去找个耳机,然后我给你打过去】

        套路成功,问与晨心里窃喜,然后便坐在了电脑跟前,打开文档,乖乖等她的通话过来。

        杨杨实在懒得动,从包里掏了airpods出来后又躺了回去,她看了妈妈一眼,李知莲就在一旁刷手机,她俩谁也不影响谁。

        “喂。”

        “杨老师,请。”问与晨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开心。

        “……”皮什么呢这人。

        杨老师公事公办,用了快20分钟带着他把稿子又过了一遍,刚才那些问题也就全都得到了解答,问与晨听着她的声音,英文口语又地道又流利,当真觉得受益匪浅,情不自禁地说:“你好厉害啊。”

        “presentation的时候无非就是这些套话,常用的一些句式记住了每次都能用。”

        “我会记住的,谢谢杨老师。”问与晨真诚道谢,然后开始回顾他这节课的收获,实为拖延时间,不想挂断。

        杨杨四仰八叉地在贵妃榻上躺着,听着好学生问与晨现场直播学习,终于还是把脚边的靠垫给踹飞了。

        李知莲看杨杨半天没说话,以为电话已经挂了,看着被踹飞到地板上的大靠垫,终于忍无可忍:“给我捡起来!能不能注意点儿形象,把你这腿给我收回去!!”

        “……”

        “……”

        一时间通话两头都沉默了。

        “妈,我……”

        “你是不是长在沙发上了?啊?吃完饭之后你屁股挪过地方吗?”李知莲噼里啪啦地开始输出,“吃我的喝我的拿我的,还占着我的贵妃榻不起来——那是我平时躺的地方,我坐在这边刷手机都不得劲!赶紧起来,换位置!烦死了!”

        ……原来症结在此,就说怎么踢掉个靠垫就爆发了呢,杨小姐觉得母亲此时好像比自己更社死一些,赶紧先听话地起了身,爬到了一边去,把贵妃榻给李知莲腾了出来。

        李知莲瞪她一眼:“以后周末别回来烦我。”

        “……”

        李知莲看她不回话,以为自己终于镇住了杨小姐一回,忍不住又追加一句:“也不知道以后谁能受得了你,反正我受不了了。”

        “……”杨杨仍是选择沉默,她在想到底该怎么样示意李知莲她还在通话中。

        问与晨也闭声了好一会儿,将李知莲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嘴角早已咧到了耳根,此时实在忍不住,接了杨妈妈的这句灵魂拷问。

        “我受得了。”问与晨的声音温柔极了,带着笑意,甚至还有一丝宠溺。

        杨杨刚拉过一个靠枕想垫在自己身后,此时却顿了一秒,僵在了原地:“什么?”

        “我受得了你,来烦我啊,求你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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