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他出现这个症状有多久了?”
吴晶晶坐在梁博洋的车上开始刨根问底,几分钟前连她都差点被问与晨撩到了,难以相信这人是她的木头同桌,“我到底错过了什么?”
梁博洋没说别的,只是淡淡地扔了个消息:“他上次打电话来问我杨杨是不是初中就喜欢过他。”
“没有啊——他怎么会这么问?”吴晶晶觉得莫名其妙。
梁博洋看了她一眼,觉得也是时候开化一下吴老师了。
“晶晶,杨杨喜欢过他。”
吴晶晶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她哪有啊!”
然后梁博洋就耐心地给她讲述了一遍杨杨这倒霉孩子从发现自己喜欢问与晨到得知问与晨要回老家读高中,只经过了5分钟。
吴晶晶有点处理信息无能,随即又有点生气,气杨杨怎么从来没给自己说过,也气问与晨这个关键时刻掉链子的臭男人,竟然还掉了两次!
她正想继续骂几句,却发现梁博洋开的方向不对,赶紧张口提醒他改道:“掉头掉头,我这几天在我自己家住着呢,你得把我送回西郊。”
梁博洋翻了个白眼,打了转向灯,“跟林超吵架了?”
“不提这个,我一说就炸,就为了一辆破车。”
“杨杨知道吗?”
“哎呀,我本来一怒之下就是要去找她的,但她家之前不是住了个同事妹妹嘛,我也不知道人家走了没,所以最后还是回娘家了。”吴晶晶又放低了音量,有点心虚地说:“杨杨之前嘱咐过我不要一吵架就回娘家……”
梁博洋刚才就想说这事儿,按理说吴晶晶现在还处在新婚期,跑回娘家住算个什么事儿,这不是升级矛盾么。
“你应该听她的。”
吴晶晶自知理亏,当时是实在没地方去了,回家之后她跟林超吵架的事情自然是瞒不住,吴爸吴妈这会儿也生林超的气呢。
而林超又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个急差,是个很重要的外派任务,林超请了假但领导没给批,结果她就这么不尴不尬地在家住了5天了。
眼看着自己爸妈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也越来越下不来台,回也不是,留也不是,抱怨林超也不是,替林超解释也不是。
她早都后悔了,也早都不生气了,但就是没一点办法,只希望林超早点回来然后早点来接她。
“你就作吧。”梁博洋没好气地批评她,“也是林超活该,都是他把你惯的。”
生理期最痛的那几个小时已经过去了,杨杨觉得自己捡回了半条命,毕竟发烧跟痛经比起来,前者是生病,而后者是上刑。
问与晨从包里拿了个牛仔夹克出来披在她的身上,“走得动路吗?”
杨杨点点头,张口仍是一半气音:“我想走走,头晕脑胀的。”
于是问与晨就将自己的胳膊递了出去,示意让她扶好,慢慢走。
杨杨听话地挽了上去,将自己一半的重心放心地交给了他,两人一步一步地向停车场走去。
问与晨打开车门,扶着她坐了上去,又亲自给她系上了安全带。
这感觉很矛盾,问与晨终于做了他一直想做的事情,此时却宁愿是健康的她自己来。
杨杨不想睡,只是软软地靠在一边,她本来望着窗外的风景出神,突然又回头看向问与晨:“我想吃三鲜伊面。”
问与晨没想到她发着烧还能点菜,但病号吃这个可不行,“可我不想让你吃泡面。”
杨杨撅了撅嘴,有点不满:“我生病的时候就想吃这个,这是我的fortfood。”
“真的?”
问与晨将信将疑,趁着红灯他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然后发了条语音消息。
“阿姨,杨杨有点感冒,她说想吃三鲜伊面,但我不想让她吃泡面,结果她说她一生病就想吃这个,是真的吗?”
杨杨:“……”
李知莲刚到家,很快地也回复了一条语音消息过来:“感冒吃那没营养的做什么,以前都是她硬闹着要吃,拗不过她了才让她吃的。——杨杨扁桃体发不发炎?”
“说实话就行。”杨杨示意他,“我不瞒我妈这些,本来就准备告诉她的。”
问与晨便告诉李知莲杨杨有点发烧,但他已经陪她挂完水了,明天也会陪她来打针,让阿姨不要担心。
“小问啊,她能照顾自己的,发个烧而已,可别把你工作耽误了。”李知莲隔着手机苦口婆心道。
收到了未来丈母娘关心的问与晨笑着接话:“没事儿阿姨,我的工作就这点好,时间灵活,不耽误的。”
想了想之后他又发了一条过去,“阿姨,我每天都会给您汇报一下她的情况,您别担心。”
杨杨:“……”
车拐进金苑蓝湾地下停车场,问与晨熟门熟路地扶着杨杨进了12号楼的电梯,进了门之后又拿出自己的专属拖鞋。
宾至如归的问老师在一旁插着腰等杨杨也换好鞋之后一把就将她横抱了起来,径直往卧室走。在室外不方便,但是进了家门之后问与晨只想让她赶紧躺下休息。
杨杨当然知道他的本意,但这个画面实在是暧昧,就好像他俩急着要进卧室干什么似的……
她闭了闭眼,还是认命地提醒道:“问与晨,我得先把这裙子换了……”
问与晨立马顿了一下,他本来没想那么多,但怀里正在发烧的女孩热乎乎的,存在感实在太强,还超小声地说她要换衣服,他这才意识到这场景不太对劲,他也不太对劲。
他赶紧改变了计划,没把杨杨直接放在床上,而是在床边把她放了下来,扶着她站好之后问与晨一刻不停地转身走了出去。
“你先睡一会儿,我去做点吃的,好了叫你。”
杨杨头重脚轻地找了一件t恤和运动短裤出来,艰难地换了衣服,听见厨房传来橱柜滑轨的声音,她爬上床,放心地睡了过去。
问与晨看着女孩的睡颜,实在是不忍心把人叫醒。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还是很烫,因此他必须得叫她起来量体温、吃晚饭,然后吃药。
问与晨轻轻开口唤她:“杨杨。”
没有反应。
他拉起她的手,这次不再是冰冰凉的,而是有了一点点温度,问与晨挠了挠她的手心,“起床了。”
仍是没有反应。
问与晨又把她的小手放在自己的唇边,在女孩手背上落下一吻,“还不醒?”
杨杨的睫毛动了动,看来是被打扰到了。
问与晨微微笑着,又在她手背上啄了一下,松开的时候他盯着她空空如也的无名指看了一会儿,然后就起身去了客厅。
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根白线和一支笔——这可是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的。
女孩仍是没醒,问与晨知道她睡得沉,于是泰然自若地就将白线绕在了她的无名指上,再用记号笔标下了那个准确的长度。
将作案工具重新藏好的问与晨再次坐回到杨杨旁边,理直气壮对她说:“这种机会可遇不可求,所以我先准备上。”
经过一番不大不小的折腾,杨杨这会儿终于有了要转醒的意思,问与晨知道这是最后一次冒险的机会了。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噙着笑意:“宝贝,起床了。”
女孩的眉头有了反应,随时都有可能睁开眼睛。
“还不起?那……”问与晨一点儿都不紧张,反而像个赌徒,他大着胆子赌她不会在此时睁眼,又往前试探一步:“老婆?”
杨杨的手指头动了动,问与晨立马抓住她的手捏了捏,又最后叫了她一遍。
“笨蛋,起来吃饭了。”
杨杨终于醒了,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花了几秒钟适应了一下睡醒就能看到问与晨这件事,然后抱怨道:“为什么叫我笨蛋啊!”
餐桌上放着三鲜伊面、鸡汤挂面和培根玉米饼。
“你竟然会做饭……”不痛经了之后的杨杨肚子饿得咕咕叫,这病号饭看着好好吃啊。
她伸手去够三鲜伊面,结果问与晨直接把碗推到一边,“先吃另外两个。”
杨杨嘴里还是没味,本想随便吃点东西补充体力就好,结果问与晨做的鸡汤挂面和玉米饼却意外地很好吃。
问与晨自己也盛了一碗面,尝了一口汤之后跟杨杨复盘道:“阿姨把你冰箱里有什么东西记得清清楚楚,特别厉害。”
“啊?”杨杨不知道这跟李知莲又有什么关系。
问与晨举起手机给她看,上面显示他和李知莲有过一个长达8分钟的通话。
“我不知道你吃不吃洋葱,就问了一下阿姨。”
杨杨手里举着半个培根玉米饼,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就说怎么这么香,原来是加了洋葱啊。”
吃饱喝足后,杨杨准备去洗碗,问与晨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知道自己是病号吗?”
“哎呀我躺了好久了,真的头晕脑胀的,让我转移一下注意力吧。”
“生理期不能碰冷水。”他拦住杨杨,从她手上接下了盘子。
“谁说不行。我国伟大的水上项目女运动员们都可以在生理期参加比赛。”
“……”
“让我洗吧问老师,你都做饭了,咱们分分工嘛。”
说着杨杨就迈着虚浮的脚步挤到了他跟前,占据了洗碗池前的位置。
问与晨沉默地看了她几秒,然后放下了餐盘。
正当杨杨以为她已经成功说服了他的时候,刚擦完手的问与晨却伸出两只手卡在她胳膊底下,径直将她面对面地举了起来,他转了个90度的身,然后把杨杨放在了旁边。
像只公仔一般被人强制挪了地方的某病号:“你这劲儿还挺大……”
问与晨一边洗碗一边跟杨杨交代:“你晚上睡前还得吃一次药,不要忘了。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我留下来,到时候叫你起来吃药,要么你自己定闹钟,但我还是会留下来,到时候和闹钟一起叫你起来吃药。”
杨杨看着他笑了:“可是我怕你觉得无聊,你不去健身房了吗?”
问与晨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又不看,去健身房干嘛。”
“啧,”杨杨无奈地看着眼前这个为她洗手作羹汤的男人,脑子里却是他身上的肌肉线条,“射手座都这么闷骚吗?”
“跟星座有什么关系,我都是被你逼出来的。”问与晨说着话,用食指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尖。
杨杨摸了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硬是转移了话题:“明天我会自己把握一下,应该可以一个人去医院的,你真的不要因为我耽误了工作。”
问与晨指了指他放在一旁的斜挎包,认真地向她解释道:“我的所有工作都在那里面,在哪里办公都可以。所以不仅今天晚上我不会无聊,明天陪你的时候我也不会无聊,你不让我操心的话我还能更专心地工作。”
问与晨递给她一杯温开水,像是抱怨,又像是自言自语:“我怎么感觉,在你眼里我是个不学无术的恋爱脑。”
杨杨晚上果真是被闹钟和问与晨一起叫醒的,出了一身汗的她实在难受,喊着要去洗澡。问与晨拗不过她,把人从床上拉起来喂了药之后,让她在家里走了几圈醒了醒神适应了一下,这才让她得偿所愿地进了浴室。
“是你自己坚持要洗的,万一再晕倒了……”问与晨人畜无害地提醒她,“我也只能把你原模原样地抱出来。”
这话一出,杨杨立马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提着一口仙气儿迅速地冲了个澡。
出来之后杨杨又在问与晨的催促下赶紧把头发吹干了,他倚在她卧室的门框边,不是不想亲自上手,但还是那个问题——他没有身份去做这件事。
睡前测的最后一次体温是38度,可发着烧的杨杨硬是坚持要把问与晨送到电梯口,嘴上还一直在说“谢谢”和“辛苦了”。
“我明天早上有课,中午回来找你吃饭,下午我们去输液。”
“知道啦,早点休息。”
电梯门缓缓关上,杨杨透过反光看到了穿着邋遢、头发也是乱糟糟的自己,她还病着,浑身都不舒服,脑子也始终都是昏昏沉沉的。
但她却无比清醒地知道自己心里的感觉已经十分明晰。
你说的对,问与晨,是该给你个身份了。
第二天问与晨上完课之后便回了金苑蓝湾,杨杨夹着体温计给他开了门,然后一脸兴奋地让他把头低下来,离自己近一点。
问与晨实在想不到怎么生着病还能玩花样,微微俯身,看她到底要干嘛。
杨杨清了一下嗓子,她从昨天起说话就很费劲,因此声音也很小,此时只有问与晨离近一点才能让他听清,“给你听一下姐性感的嗓音。”
问与晨闻声吓了一跳:“怎么哑成这样了?”
杨杨扁桃体发炎的下一个阶段就是嗓子会哑掉,以她跟自己的身体相处了27年的经验判断,哑就意味着炎症在消退,此时她的喉咙的确也不如昨天那么疼了,只是发声有点困难。
抽了至少十年旱烟的摇滚天王杨杨操着她的破锣嗓子向问与晨汇报:“37度3,我快好啦。”
问与晨却忍不住笑出了声,他的小仙女怎么一夜之间人声分裂了。
“你不许笑!”杨杨攘他了一下,“超性感的好不好!”
她说这话的时候破了两次音。
“噗——”问与晨笑得越来越开心,还拿出手机打开了录像,镜头对着杨杨:“我要记录一下。”
杨杨气鼓鼓地叉腰看着他,脑子里的鬼点子正在一个一个地往外冒。
事实证明发烧也不耽误她使坏。
“你在录我吗?”
问与晨看着屏幕里的她:“嗯,很好看。”
杨杨慷慨地说:“那我给你读个什么吧,你不就图我这一把好嗓子。”
“好呀,你读。”
然后杨杨就转身走到了书架旁边,从上面取下一本书,再从里面抽出一张贺卡,拿着贺卡走回到问与晨面前,正对着摄像头,罔顾摄影师逐渐僵住的笑脸,开始正儿八经地朗读了起来。
“亲爱的杨杨:你好,我是初三二班的——”
“杨杨。”问老师冷冰冰地打断她,手机也放了下来,表情非常不满。
“啊?”女孩十分无辜,“怎么了?”
问与晨看见那封情书就头疼,想起那个人也头疼,她怎么这么会折磨人,“你是不是忘了,我现在也是有脾气的。”
“那你生气了吗?”
“生了。”
杨杨低头看了眼问与晨的手机,发现还在录像中,便直接拿了起来,切换成了前置摄像头,对着自己:“今天在问老师上班的时候,我,病号杨某,从床上爬了起来,身残志坚地做了酸汤米线,里面还加了问老师最爱的酸豆角和海带丝。”
说完她又拉着问与晨一起走到开放式厨房的一角,将摄像头对准香喷喷还在冒着热气的灶台,旁边放着一大一小两个碗。
“马上就可以出锅了,我给问老师调的是麻辣味儿的,我自己的是三鲜的。”
杨杨再次把镜头调成前置,她在前,问与晨在后,但因为她个子不够高,镜头里他只露出了下巴。
“别生气啦。”她回头看他,笑嘻嘻地:“快去洗手吃饭。”
问与晨早已被她这一套连招打得没有一点脾气,他看着女孩仍是略显憔悴的脸色,听着她沙沙的声音,想着她亲手为自己做的酸汤米线。
他低下头轻轻地笑了一下,自己真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一点点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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