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金蚕蛊现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一晃眼间，三个月的时间就匆匆过去了。
岭南的春天来得格外早，乍暖还寒，一些野草野花就已经崭露头脚，而田间陌头，许多狂蜂浪蝶也开始呼朋引伴了。
这段时间里，李药石每天的生活就三件事：养蛊、采药，炼丹，过得既简单又充实。
如果不是师傅仍在病中，这种平凡生活的恬淡快乐，堪称完美，以至于他多年以后回想起来，仍觉得甜蜜不已。
李药石将自己多次进山采集的药草分门别类，加工整理。
有了这些新的药材，他开始不断尝试炼制新的丹药。
还真别说，在十二重楼药酒和新丹药的配合下，师傅的病情逐渐稳定了下来，不再恶化。
如今师傅久病卧床，已不便行走，李药石便给师傅做了辆轮椅，没事时就推着师傅在小院里转转，看着两位大师谈天说地，评丹论药，自己在一旁端茶递水，他忽然发现，自己久违的仇恨的火苗不知不觉中竟然熄灭了很多。
这三个月以来，李药石进山九次，仙品药草却仅仅只采到了两株。
除了在石洞内采到的那株紫云草外，在小三的指引下，在一处绝壁上还采到了一株一百五十多年药龄的血玉芝。
看来他还是大大低估了仙品药草的采集难度。
好在师傅的病情得到了控制，有的是时间，并不急在一时。
另外，金蚕蛊的炼制倒是一切顺利，如今十二种毒虫只剩下了两只：一只碧眼冰蚕，一只铁背蜈蚣。
这碧眼冰蚕乃是极北之地天山雪岭上的异种毒虫，一身寒毒霸道无比，珍惜异常，不知智贤大师怎么弄到手的。
而铁背蜈蚣也毫不逊色，产于极西之地的死亡之地——沙海，浑身漆黑，坚硬逾铁，防御力超强，而且耐冷耐热，剧毒非凡。
这是两种毒虫木牌上对它们的简介，其真实毒性估计还要更加强横得多。
经过这近百日的不断喂养和蛊斗，不断的吞噬其他毒虫，碧眼冰蚕和铁背蜈蚣都比原先粗大了近一倍，也终于到了它们一决雌雄的时候了。
这天晚上，李药石早早地沐浴更衣。
然后，跟随智贤大师来到育蛊室，焚香燃烛，在神像前三跪九叩。
随后倒上三杯酒，一杯敬天，一杯敬地，一杯敬过往鬼神。
礼毕，又拿出一张黄纸，上书咒言祝词，跪地默默念完。
说来奇怪，黄纸竟然无风自燃，化为灰烬。
接下来，二人来到蛊坛前，打开盖子，李药石按大师的要求，用匕首划破手指，用鲜血沿着蛊坛上描画的奇异纹路涂抹了一遍。
然后盖上盖子，并在蛊坛四周按九宫方位摆放上九盏点燃的油灯。
做完这些准备工作，两人盘膝坐在蒲团上，默然无语，静待子时的来临。
子夜子时乃是上一日将尽而下一日新生的临界点，阴阳转换，除旧迎新，暗合炼蛊之道的新生、进化之理。
子时刚到，李药石便从内间请出了碧眼冰蚕和铁背蜈蚣，一一放入蛊坛之内。
然后再投入浸血的饲蛊丸，盖好盖子。
蛊斗之时是禁止偷窥的，要盘坐在一旁默念咒言祝文，敬畏生灵，敬畏鬼神。
不大一会儿，蛊坛内就传来尖锐的虫嘶声，似乎整个蛊坛都开始了轻微的颤动，九座油灯无风自晃。
李药石能感觉到，这场生死之战，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就像两个武林高手，狭路相逢勇者胜，一鼓作气，力战到底，谁先怂了怯了，那么只能兵败如山倒，最终一败涂地！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细雨。
雨点打在树叶上，沙沙声一片，像千万只春蚕正在吞吃桑叶。
屋内，时间像是静止了一般，只有灯火不停在扑扑地晃动。
此时，李药石虽然安然静坐，其实他的心比灯火晃得还要厉害。
辛苦了三个多月，成功或失败，马上就要见结果了，要说不紧张，那绝对是骗人的。
但看到智贤大师那老僧入定般的沉稳，他也只好忍着，心里却一直在犯嘀咕：“这老和尚平时坐卧不宁，嘻哈不断的品性，今天怎么突然变了个人似的，稳如泰山，好像佛祖上身了似的！”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蛊坛内突然沉寂了下来，好一会都再没有任何声音发出。
智贤大师这时才睁开眼，缓缓站了起来，走到蛊坛旁，李药石也连忙跟了过来。
大师将蛊坛盖子轻轻推开一条缝，两人一齐朝内望去。
只见蛊坛内一只毒虫都没有，只有一个白色的茧，静静地躺在蛊坛内，长条形，约拳头大小。
李药石奇怪地看向智贤大师，满脸疑惑地问道：“大师，这是什么东西，这算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智贤大师左手摸了摸光头，嘿嘿一笑，道：“成功了一半，蛊虫如今正在茧内进化，等到破茧而出的那一刻，是龙是虫，自会一目了然！”
三天后。
李药石正拿着一把坚果“贿赂”小三，突然眼皮一跳，感觉冥冥中好像有个声音正在呼唤自己。
那种感觉很奇妙，就像孩子在呼唤妈妈一样，虽然看不到也听不到，却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
而那个感觉的源头好像是来自——育蛊室？
李药石一溜烟地跑进了育盅室。
他先平静了下心神，然后净衣净手，拜了拜神。
接着，学着智贤大师的样子，把蛊坛的盖子轻轻推开一条缝，睁大眼睛，朝里面看去。
只见蛊坛底部趴着一条蚕虫，圆滚滚的，有拇指粗细，寸许来长。
这蚕虫身体臃肿，一节套着一节，环环相扣。
其头部略小，身下两侧共有八对小腿，前二后六，前面两对粗短有力，象四把钳子，后面六对略显细长，柔韧弯曲。
蚕虫全身呈金黄色，像穿了一套黄金铠甲。
唯独头部上方隆起一块，色泽漆黑，像戴了顶黑色头盔。
而头盔前端伸出一根漆黑独角，角尖分成两叉。
蚕虫两只金色眼睛很小，也看不清鼻子耳朵在那，唯独嘴巴挺大，并从中伸出两根獠牙，像两把剪刀，不停地左右开合着，似乎正在找吃的。
而传递到他脑海中的那道神秘的呼唤正是从这个金色蚕虫身上散发出来的。
正当他仔细打量着这只金色蚕虫时，金色蚕虫也发现了他。
只见金光一闪，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金色蚕虫就已经出现在了他的手腕上，速度之快，还在小三之上。
其独角高高扬起，不停摆动，似乎很是兴奋。
李药石看着这条金色蚕虫，一点都不害怕，反而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就像母亲看到自己的孩子一样，冥冥中有一种血脉感应！
“难道这就是金蚕蛊？”
“我成功了？”
“不错，这就是金蚕蛊！”
智贤大师不知何时出现在李药石身后，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一脸不忿的道：
“臭小子，你走了什么狗屎运啊，第一次炼蛊就炼成了这种顶级蛊虫，没天理啊！老纳曾经可是炼过十几次，却一次都没成功过！”
说着，一手捂着老脸，羞忿不已。
“哎！也许，是我人品比较好吧。”
李药石长叹一声，不等大师反应过来，转身就跑了出去。
智贤大师心里还在纳闷，这炼蛊跟人品有什么关系，再说你跑什么呀？
突然大师心中灵光一现，一拍光头，幡然醒悟：
“你的意思是，老纳我炼不出是我人品有问题？臭小子，你往哪跑？看老衲不打断你的狗腿！”
金蚕蛊已经不是普通的毒虫了，而应该称作灵虫。
虽然现在它的灵性还不是很高，但随着它的不断成长，灵性会慢慢增加。
炼化成功的蛊虫必须贴身携带和喂养，以培养蛊虫和蛊主之间的感情，也能进一步加强彼此之间的血脉联系。
为此，李药石制作了一节特制的竹筒，内里有拇指粗细，系在腰间，金蚕蛊很快就在里面安了新家。
李药石打算给自己的宝贝起个名字，叫什么好呢？
看着这个金光灿灿的小家伙，李药石当即决定，以后就叫它：小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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