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莽牯朱蛤
李药石将激动的心绪稍稍平缓了一下，这才闪目向碧潭岸边瞧去。只见潭水边的沙地上，一只金色蚕虫和一只血色蟾蜍相隔一米，正相互对峙着。
“这难道是，莽牯朱蛤？”李药石惊诧的心中暗道。
那金色蚕虫自然正是小金了，而血色蟾蜍却正是大名鼎鼎的莽牯朱蛤。
莽牯朱蛤号称万毒之王，形似蛤蟆，长不逾两寸，全身朱红胜血，眼睛闪闪发出金光，声若牯牛，故得此名。
虽然莽牯朱蛤威名赫赫，但小金的前身可是极北冰蚕，论凶名可一点都不在朱蛤之下，而且经过盅斗变异，其实力越发强悍，两者狭路相逢，到底孰强孰弱，一时倒也难以评定。
李药石还从来没有见过小金是如何捕食的，心中不免好奇心大起，便不急于露面，而是悄悄藏匿于附近的一丛修竹之后，敛息凝神，眼观前方，细细打量起来。
此时，只见朱蛤四足着地，身体低伏，颈下薄皮震动，不时发出牛鸣般低沉的吼声，似乎是在警告什么，一双金色眼珠高高鼓起，死死盯住了金色蚕虫，蓄势待发。
反观金色蚕虫，却要淡定的多，肥硕的身体只是微微弓起，腹下众多小脚在地上轻轻地划动，口器不断开合，头上黑色独角高高扬起，对朱蛤的吼声警告毫不在意，充满了挑衅。
看这情形，朱蛤应该就是这株仙品灵药同心并蒂莲的守护者。而灵莲开放，香气飘散，结果就召来了在附近活动的小金。
朱蛤似乎对金蚕也有些畏惧，却又舍不得抛弃灵莲，不断发出怒吼，想驱离金蚕。小金虽然垂涎灵莲，但同样畏惧朱蛤，不敢轻举妄动的样子。
两只毒虫互相忌惮，又各不相让，对峙了大约足足一刻多钟的时间。
最终，还是小金率先忍耐不住，发起了攻击，一股寒潮沿着足下沙地向着朱蛤漫延而去。
极北冰蚕的天赋寒冰之气果然不是吹的，很快，这片沙地就开始凝霜，并覆上了一层薄薄的寒冰。
朱蛤见状，也毫不示弱，大嘴一张，一股淡淡的红雾就向着金蚕迎面喷去。小金竟丝毫不躲，口器开合，一股白色冰雾喷吐而出，向着红雾迎击上去。
一寒一热两股雾气冲撞在一起，却是势均力敌，轰然消散开来。
沙地上的一些绿色花草被这两股毒雾一冲，顿时枯萎凋谢，死了一大片，就连附近离的近的翠竹，都没能幸免，枯萎的竹叶簌簌的洒落一地。所幸碧潭中的同心并蒂莲相距较远，并没有受到牵连。
李药石见状，心中大骇，赶忙悄悄退至远处，从身上撕下一片衣襟，在溪水中打湿，掩住口鼻，这才再次潜回原处。就这一会儿耽搁，两只毒虫已然战在了一处。
小金虽然没有翅膀，却能在低空中飞行，速度十分迅捷；瞻乎在前，顾乎在后，围着朱蛤不停地兜着圈子，口中不时地喷出一股股冰寒的白雾。
朱蛤也凛然不惧，后肢微微一蹬，身子就纵起六七尺高，不停地在低空中追逐着金色蚕虫，口中红雾喷吐不断。
论毒性，朱蛤、金蚕两者势均力敌，谁也奈何不了对方；论速度，自然还是金蚕略胜一筹。但两者一冰一火，属性互克，即使中了对方的攻击，也是伤害不大，顶多打个滚，翻个跟头，回过头来接着再战，那一方都很难形成压倒性的优势。
时间一长，朱蛤也不知是体力不支，还是受冰寒之气影响，行动渐渐有些迟缓起来，顿时成了金蚕的靶子，被冰寒之气连续击中，在沙地上被打出一溜滚去，渐渐失去了还手之力。
金蚕看准时机，趁着朱蛤一个仰八叉，四脚朝天，一个瞬移，就到了朱蛤近前，朝着其吐皮猛的咬去。
眼看着就要给朱蛤来个开肠破肚，那料道，朱蛤竟是诱敌深入，一个翻身转过头来，大口一张，一根肉色长舌弹射而出。金蚕急忙刹住身形，再想躲，却已然来不及了，臃肿的身子被肉色长舌一卷，一缩，“吧唧”一声，就进了朱蛤的肚子。
李药石傻呆呆地蹲在原地，嘴巴大张，表情惊诧，愣愣地看着朱蛤，一时竟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这它娘的也太快，太出乎意料了！搞笑的吧！
整个过程，如电光火石，快如闪电；眨眼之间，情势反转，金蚕反倒成了朱蛤的腹中餐。
李药石心中自是懊恼无比，这还真是好奇心害死蚕啊！
早知如此，当初一到，就应该冲上去帮小金一把，如今倒好，肉包子打狗，一年的心血算是彻底凉凉了。
正当李药石自怨自哀、悔不当初之时，却见那朱蛤竟在沙地上狂蹦乱跳起来，口中“昂，昂”直叫，听其声音，竟似痛苦不堪，生不如死的样子。
不大一会，朱蛤就停止了蹦跳，四脚朝天，乱蹬不已，身子也渐渐结冰，冻成了一个冰疙瘩。随即，朱蛤肚皮胀鼓之处，突然裂开一道口子，一只金色蚕虫从中缓缓的爬了出来，臃肿的身子一挤一挤，显得笨拙不堪。
稍后，金色蚕虫踩在朱蛤的尸体之上，头部高高昂起，口中发出“丝丝”的低鸣，宣示着它的胜利。
李药石万万没想到，在那种情形之下，剧情居然还能反转，虽然满心觉得不可思议，但小金能够绝处逢生，自是天大的喜事，以后再遇到类似情况，却是万万舍不得让其独自冒险了。
他满心欢喜的走上前去，只见小金一个瞬移，落在他的袖口之上，人立而起，摇头晃脑的，兴奋异常。
“小金，干的漂亮！”李药石由衷的赞了一句。
金色蚕虫的黑色独角不住地摆动，似乎能听懂他的话似的，既尔飞起在空中，绕着他身周，转了好几圈，最后落在他的衣领之上，用小脑袋不停地拱着他的脖子，亲昵异常。
李药石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同心并蒂莲采了下来。
可惜的是，这灵莲之花一经采摘，莲身立马枯萎而死，再想移栽，却是没有任何机会了。
传言这同心并蒂莲采下之后，不可长存于世，适合夫妻或兄弟分而食之，有着神鬼难测之奇效。李药石此时身上却没有能够长时间存放这类灵物的法器宝盒，身边又没有亲人，心中纠结不已，难道自己真要和这只金色蚕虫分而食之？
“算了，这灵莲本就是小金发现，并舍命夺下之物，理应给它食用，自己也不过是沾了它的光而已。”
李药石不再纠结，将同心并蒂莲一分为二，将红色莲花留给小金，自己带着白色莲花走到一旁竹林之中，找了一块平坦之处，盘膝坐下，将手中白色莲瓣一片片地纳入口中，莲瓣入口即化，汇成一股清流，聚于腹中。
李药石暗暗调动丹田灵力，将这团灵液包裹其中，然后按照《噬天血魔咒》功法所述，推宫过穴，搬运周天，静静地炼化起来。
不知不觉间，红日西坠，玉兔东升，鸟息虫鸣，竹影婆娑，时光如流水一般悄然逝去。
第二天清晨，李药石终于炼化完毕，悠悠醒转过来。只觉神清目明，浑身清爽无比。
更让他惊喜不已的是，自己刚刚才进阶的法力又增加了一大块，隐隐达到了炼气四层顶峰，距离炼气五层也就一步之遥了。
看来，这灵莲的药力还真是强悍啊！
李药石站起身来，四下打量，寻找小金的身影。却发现莽牯朱蛤的尸身已然不见，而放置红莲之处，红莲也不翼而飞，只在原地留下一个拳头大小的金色蚕茧，里面隐隐透出小金熟悉的气息。
看来，小金是要进阶了，这早在李药石的意料之中。
小金本来就已经通过捕食其他毒虫，到了进阶的边缘，这次又吞食了和它实力相当的莽牯朱蛤，可谓大补，再加上并蒂灵莲的药力，进阶金蚕王盅，自是水到渠成，就算是连进个两三阶，都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只是灵虫进阶，时间长短不定，期间最忌外物打扰；而自己居住之所，受人监视，多有不便。思虑再三，李药石还是决定，将小金就留在这竹海之中。
这碧潭之地就很隐蔽，作为进阶之所再合适不过了。他在附近找了一根碗口粗的翠竹，纵身跃上，用匕首在竹身距地面一丈多高处，切下一块竹片，将金色蚕茧纳入竹节之中，然后再将竹片复原，仔细封好。
李药石落下地来，环视周围，检查再三，见并无任何破绽，这才满意的拍了拍手，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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