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红衣楚绪
红衣男子名叫楚绪,说起来与他相识还是与宋霆谕、姜彦分别后的事情。
那时姜须只剩了一个人,身上的钱财也所剩不多,出了经州到云雾镇时刚好路过一家青楼,撞见楚绪父亲强行把他拉到青楼售卖的场景。
观察了一会儿才知道楚绪本是想献给本地乡绅之女的男内人,可是家道中落眼看着一家人要饿死,他父亲无奈之下只好卖了他。
好在楚绪姿色不错,在青楼能卖个好价钱。可是青楼女子或许还有些能吟诗作赋有些风月情怀的卖艺不卖身,男人却不行,一旦进了青楼寿命也就可以倒着数,要不了几天就会身子就会被折磨的破败不堪,楚绪当时哭的格外可怜,却又不敢拦着父亲。
姜须听罢动了恻隐之心,其实他当时是想到了姜彦,江南姜家最落魄时京城那边也好不了多少,他当年没少梦到大哥被姜去扬高价卖去青楼,梦里他对着父母排位哭的声嘶力竭,说对不起父母对不起大哥,但是又无可奈何。想起往事姜须一时冲动就用剩下的钱将楚绪买下,随后自己只剩了不到五十两,不过楚绪倒与别的青楼伶人不同,他当时没说自己是什么身份,只一路带着他吃的也不好住的也不好,楚绪却不嫌弃,始终尽心尽力的伺候着。
后来终于有一天……姜须知道了自己这些年为何对女人一点兴趣都没有。自那以后二人便难分难舍起来,到家以后楚绪仍安于男宠身份,只要陪在姜须身边,每天吃饱穿暖,并不奢求更多,姜须自然对楚绪百般疼爱,谁知纵的他不知深浅,今日竟然冲撞了怀王。
“奴婢不知那是怀王殿下和大老爷。”楚绪跪在姜须面前泪水涟涟,哭的梨花带雨,“二老爷,你罚我吧,只要大老爷能出了气,不怪你,楚绪怎么样都行。”
姜须满肚子的愤懑,却没有撒在楚绪身上。他觉得楚绪也没什么错,只不过今日过于热情了些,恰巧就撞上了怀王和大哥回来。
“你……”姜须长叹,“回去给我抄十遍三字经,多读点书。”
楚绪没读过书,也不怎么会写字,十遍三字经够他抄一个月了,委屈着不敢说话。
“二老爷,大老爷来了。”丫鬟小旭道。
果然没等姜须反应,姜彦已经进来。
“哥……”姜须也不知怎的就是心虚。
“你先下去吧。”姜彦对楚绪道。
楚绪是知道姜彦的,商人出身入王府为侧王夫,是天下男内人又羡慕又嫉妒的对象。楚绪见姜彦一回家就夺了姜须风采,心里其实并不服气,只觉得他是运气好,一时得了怀王喜爱,姜家从衰败到振兴其实跟姜彦没什么关系。
轻哼一生,楚绪不情不愿的走了。
“你是一时玩玩,还是动了真心?”待人走后,姜彦坐下问,他也不在意楚绪的态度,所谓夏虫不可语冰,他也没有必要向楚绪证明什么。
“我……”姜须没敢坐,站在姜彦身边,看着楚绪离开的方向,一开始只是可怜他罢了,慢慢的就混成了如今这样,可是想想大哥和怀王,却又觉得还没到那种生生死死的程度,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一路观察下来姜须当然看得出怀王对大哥要远比对怀王夫季凉书亲近得多,有些时候人的感情流露是不由自主的,又不禁有些犹豫,“我是很喜欢他,只是相识不久,他又是个男子,我也说不上来。”
“你若只是想在屋里养着玩儿我不反对,只是未免纵的太过了,还需好好管教。”姜彦道。
“不是哥,我不是一时玩玩,”姜须本来不肯定的语气变得肯定,他听到‘养着玩’三个字就觉得特别刺耳,楚绪不是用来玩的,他是一个人,“虽然暂时还不能像你和怀王那样经历生死,但我想好好待他。”
“但你娶妻之后,他毕竟不能在家里……”
“我不娶妻!”姜须反应剧烈,情急之下他跪在姜彦脚边,“哥,我对女人……我、我不喜欢女人,她们,她们……”
姜须一张脸通红,不知该怎么解释。
这世上有一万种笑话,当家的老爷为了男宠不娶妻的,绝对算是最好笑的一种。世上也有千万条道路不为世间所容,兄弟俩偏偏一人走了一条。
“我已是外人,你又……我若答应你,只怕爹娘在那边骂我。”
“哥……”提到父母姜须红了眼眶,万分自责,“不会的,一切都是我的错,大哥已经走了他们最期待的路,一切都是我的错。”
“你也不必这样,”姜彦心中莫名替姜须悲伤起来,不知他明不明白这么做需要承受多少本不需要承受的,其实现在姜须已经是一家之主,而他已经离开姜家,他是否娶妻自己并没有话语权,长叹一声,“以后过继一个孩子或者随便找个什么人生一个也是一样。这些年你够苦了,爹娘和我都是希望你过得好。”
自从带回楚绪,背地里多难听的话都有,姜须听着、忍着,因为他也觉得自己大逆不道,自己不正常,对不起爹娘,对不起姜家,对不起天底下每个花鸟鱼虫。
仿佛在用自苦的方法赎罪,今天本以为大哥会大发雷霆,却不想,第一个支持来自他最担心的大哥。
“我……”姜须的眼泪稀里哗啦的流下来。
“但这个人一定要值得。”姜彦道。
姜须连连点头,“大哥放心,我不糊涂。”
“你心里拿得住就好。”姜彦道。
姜须擦了擦眼泪站起来,十四岁成为姜家家主开始,带着风雨飘摇的姜家一路走到今天,姜须并不软弱,今天却没忍住哭了。
哭过之后姜须心里舒服了不少,这才想起正事,从怀里拿出一封信,“大哥,前段日子楼骞带着几个幸存的村民来找我,我安顿了村民后嘱托他去投靠殿下,他到云州后没有见到你们,而是黄莺姑娘托他带回来一封信,说是周迎锦大人传回来的,让我务必在无人时亲自交给你或者殿下。”
姜彦心头一喜,他们费尽心思来到姜家,为的就是这个!还以为得费一番周折,没想到消息已经在等他们了。
姜须打开信,细细阅读起来。里面周迎锦把她知道的全都写了下来,并说了她会想办法混进难民军营打探虚实。姜彦越看越觉得脊背发凉,他觉得仿佛有一张巨大的网试图把宋霆谕和她身边的一切一网打尽。
如果是以前,他会觉得怀王权势滔天自有安排,现在宋霆谕的形象慢慢与唐梦重合,那个曾天真烂漫的女子,就不禁开始为她着急,心疼起来。
“我得去找殿下,记住,我们回来的消息彻底封锁,府里的人也不要去我们那边走动,事关重大,万万不能马虎。”姜彦叮嘱姜须。
姜彦房间里,赖嬷嬷进来的瞬间宋霆谕已经醒了。
陌生的地方,陌生人闯入,她若还能安心睡下去,也枉练了这么多年功夫。
宋霆谕跟赖嬷嬷对视着,对方看着她不停地笑着,像是一个邻居家或者远房十几年没见过的大姨,慈祥之中透着浓浓的八卦,好像下一句就要问结婚了吗?啥时候要孩子?
“你是……”
“我是大老爷的乳母,他们都叫我赖嬷嬷。”赖嬷嬷道,目光一刻不离的盯着宋霆谕。
“你,有事吗?”宋霆谕被一张距离她不足一尺的巨大又充满褶皱的脸看的浑身不自在。
“大老爷让我看着殿下。”赖嬷嬷目不转睛。
是这个看着吗?
宋霆谕满身鸡皮疙瘩,又不好对姜彦的乳母出手,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办。
“殿下!”姜彦一进屋就愣住了,他看见一身白色中衣的宋霆谕猫儿一样半坐起来防备着,赖嬷嬷身体前倾,就快挨上宋霆谕了,这一幕何其诡异。
“大老爷。”赖嬷嬷看见姜彦回来很是开心。
“赖嬷嬷,你先回去吧,我有话与殿下说。”
等赖嬷嬷走后,姜彦把信交给宋霆谕,宋霆谕看罢闭上眼睛好一会儿,显得有些疲惫。
“难怪余若和梁芳都已暴露,对方却不惜杀人也要隐瞒赈灾粮的去处,我本以为他们可能豢养了一只私军,没想到,是冲着我来的。”宋霆谕靠着床板,觉得伤口更疼了。
“殿下觉不觉得此事十分怪异。”
宋霆谕点头,这么大一张网,这么大的人力物力运走了赈灾粮,收拢了数万灾民,有人又有粮,大可以自己养着这支军队,甚至以此造反,自立门户都有了资本,可对方却只用来陷害她?固然是难民军不成气候,但……这件事情开始谋划的时候,她只是个没有一点继位希望的亲王,为何要这样针对她?
对方一步一步引她入局,现在宋霆谕甚至怀疑方四方等人是不是对方故意留给她的,就为了引她去怀州。对方把时间掐算的恰到好处,大概就是陛下知道怀州难民军的时候她偷偷回怀州的消息也传了回去,不得不让人联想她是想借机回怀州拥兵自立。
而事实上,她只是为了点可有可无的线索。
姜彦想着,“楚王和殿下同时出事,最大的赢家是谁?”
“宋霆麒?”宋霆谕皱眉,但是一切确实不像是宋霆麒的手笔,他是个武将,且行事光明磊落,如果真是他,那么这个人未免太可怕了。
“卧龙派的实力已经足够惊世骇俗,但毕竟偏安一隅,做到现在这些还不够,余若、梁芳、屠渊革都像是被推到台前的人,他们背后必然还有人藏得更深才说得通。难道,也是宋霆麒?这不太可能。”
“确实不像。此人藏得很深,到现在没有半点线索,我们甚至连卧龙派都没能完全查清,实在是过于被动了。”姜彦有些忧虑。
从得知卧龙派后宋霆谕一直在路上,忙于赈灾的各项事务,根本没办法详细查卧龙派,本想回到京城一切行事便宜,再好好探查一番,没想到,对方根本没想给她再回京城的机会。
“陛下吩咐陆铁骑秘密捉拿,或许就是想留下转圜的余地,看来确实不能耽搁了,明日我们就出发。”宋霆谕道。
“还是休息两天吧,殿下刚刚受伤……”
宋霆谕摇头,“不行,对方一直在跟我们比时间,万一回去晚了有什么差错也未可知。一点小伤没事的。”
“这样回去当真可以吗?陛下那边……”姜彦有些迟疑。
宋霆谕苦笑,“上宋素来不杀皇室子女,性命倒是无忧,但陛下信我几分,不好说。”
“这一局是注定要输给宋霆麒了。”
输是输定了,现在只怕保住这个入局的资格都有点难。
“说起来……陆铁骑的功法路数与余若等人有些相似,那天我同他打斗就觉得他的招式十分熟悉,现在想来是与余若等人有些相似,不过,碧落派的功夫倒是很克他。”宋霆谕一时想不通,还是要找陆铁骑问问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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