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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 一晚上六万


萍姐将我带到了她家,那是在豪华小区里的一套复式公寓。

        那套房子足足有三室一厅,很大,却只有萍姐一个人住,客厅的墙壁上,还挂着萍姐的巨幅个人写真,美得不像话。虽然房子看上去整洁又豪华,却透着一丝冷清的气息。

        “今天有些晚了,先好好睡一觉。别怕,以后没人会再欺负你了。”萍姐给我整理出一个房间,随后给我开了空调,让我晚上不至于睡着太热。

        萍姐从衣柜里找出一条丝质的长裙,递给我说道:“这是我之前买的一件衣服,买小了尺码一直没穿,你换上试试,要是能穿就先当睡衣吧。”

        那是条淡紫色的裙子,看着挺素雅的,我换上一看,合身的很,穿着也很舒服。

        给我安置好了后,萍姐就打算走了,可在萍姐要走的时候,我还是不舍地抱住了她,对着她问道:“萍姐,你今晚能跟我一起睡吗?”

        听到这话,萍姐不由笑了,拍了拍我的脑袋,对着我应了下来:“好,不过,你得先等我去洗个澡卸个妆。”

        “嗯。”我乖巧地应着,随后躺在床上等着她。

        过了约莫半个小时的时间,萍姐终于卸完妆走了进来。

        萍姐在化了妆后美得不像话,素颜跟妆时没什么两样,只是皮肤有些暗沉,眼角的鱼尾纹和脸上的一些色斑显现了出来,但即便如此,她的举手投足还是显得那般风情万种,让人不由感慨美人迟暮。

        萍姐摸了摸自己的脸,对着我问道:“昭昭,你说,这些年我是不是老了许多。”

        没有一个女人不爱惜自己的容貌,但即便想尽办法挽留,终究还是逃不过岁月的熬煮。

        但此时此刻,在我眼中,萍姐的全身上下都泛着光芒,我不管怎么看着她,都觉得她是那么美好。

        我摇了摇头,对着她说道:“不,萍姐,你看着还和我第一回见你的时候那么美。那时候,我就感觉,你好像是在电视海报里走出来的明星一样。”

        或许是我真诚的目光打动了萍姐,萍姐高兴地在我的脸上直接亲了一口,笑着说道:“你这个小不点,小。嘴还真甜。”

        听到这个称呼,我不由有些怔楞,因为在这一刻,我想到那个被萍姐称为嵇少的男人,在看到我的时候也是这么叫我的。

        只不过,这回因为是萍姐说的,所以我并没有感觉到丝毫排斥的异样。

        这一天晚上,萍姐抱着我一块入睡。我躺在柔软的床上,享受着空调吹来的阵阵凉风,渐渐安抚了内心的不安。

        我在萍姐家一连待了三天,萍姐基本上都睡到下午一两点才起床,随后就开始一个个打电话。一开始我还不懂,后来才知道,原来她是在给盛世会所里的姑娘们打电话,让她们尽快起床,找自己的老客户订包厢。

        萍姐在盛世会所里工作,名头上挂着的是营销总监,但实际上,是妈妈桑。她的手底下带着几十号姑娘,也就是俗称的陪酒小姐。

        她的工作主要负责管理底下的这些姑娘,在下午的时候催她们起床吃饭化妆,催着她们让客户订晚上的包厢。等到了晚上,盛世会所营业后,她就带着手底下的这些姑娘进包厢,由客人选好几个小姐后,其他的小姐就离开,留下被选中的人。萍姐负责记录这些名单,最后统计每个人收到的小费,由会所抽走一部分后,剩下的则是小姐的分成。

        萍姐的工资除了客人打点的小费外,更多的是订包厢跟小姐拿到的小费抽成。这是一门暴利生意,但也不是人人做的,萍姐正是凭着一颗七窍玲珑心,才一步步坐到了如今的位置。

        这是萍姐跟我闲聊的时候说起的事情,说完了之后,她有些担忧地看着我,对着我问道:“昭昭,你知道了这些,会不会嫌弃我做的事情?”

        “不会的。”我摇了摇头。

        对于萍姐,我全身心地充满了感谢,感谢她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帮了我一把,带着我从李家离开。光是这一份恩情,就足以我铭记一生。

        但是,我不知道萍姐那天是怎么跟李向阳谈的,也不知道我能在萍姐家里待多长时间,我私底下,只希望这个时间能长一些、再长一些。

        这几天的相处下来,我渐渐摸清了萍姐的生活规律。她每天凌晨一两点才到家,到家后洗澡卸妆差不多弄到两三点入睡,等到第二天下午才起床。起床后,她就按照名单,挨个给手底下的小姐们打电话,有时候碰上请假的还要登记在册。

        家里请了保姆过来负责做饭和打扫卫生,等到她打完电话后,离吃晚饭还差些时间,她就喜欢拉着我聊天。我其实更想从她的口中听到跟母亲相关的消息,但她更喜欢说她的工作,说她手底下一个小姐一晚上赚了六七万的小费,另一个小姐陪一个老总出差伴游,给的一天一万的价钱。

        在那个时候,我还没意识到,她这是在潜移默化地给我灌输金钱这些东西,天真地以为她似乎挺喜欢自己的工作,所以更爱说些工作上的事情。

        萍姐不在的时候,我就一个人待在家里,用萍姐家里的电脑追连续剧。前一阵正是甄嬛传火遍全国的时候,我听过很多同学都在追这部剧,但一直没看过,这次就在电脑上追这部剧。

        看着电视剧里那么多的勾心斗角,让我不由庆幸,还好自己没生在当时那个年代,不然若是入宫做了妃子,估计被人斗得连渣都不剩。

        可我不知道的是,现实中围绕在我身边的阴谋算计,从来不曾少过。

        我来到萍姐家里第四天的下午,我看到萍姐在打完一个电话后就唉声叹气的,我便走过去问道:“萍姐,你怎么了?”

        萍姐对着我一脸焦虑地说道:“刚会所负责人事的经理给我来电话,说他手底下一个服务员突然出车祸了,这段时间都不能去上班,托我这边给他找个服务员替上。可你说我这一时半会的,上哪儿给他找个服务员出来啊。”

        其实在那个时候,只要我仔细想想,就会想到凭借萍姐手底下这么多年的人脉,怎么会找不到一个服务生。更何况盛世里头的服务员并不少,就算少了一个人,但也总不至于到忙不过来的地步。

        这本是个再拙劣不过的谎言,可我此时此刻对萍姐满心充满着感激和信任,完全没想过去怀疑她话里的真假。一听她有难,我立刻对着萍姐说道:“萍姐,你看我行吗?我能不能帮上你。”

        “你?”萍姐看了看我,连忙摇了摇头,推辞着说道,“不行不行,你现在还在上学呢,怎么能去工作?再说了,那地方毕竟有些乱,不太适合你这样单纯的女孩子。”

        我一脸郑重地对着萍姐保证:“萍姐,你对我那么好,现在你有麻烦事,我一定要想办法帮你。况且现在是暑假,等我开学了,那个出车祸的服务员伤势也该好了,正好能顶替她一段时间。再说,你不是也在盛世吗?有你罩着我,我想我一定没事的。”

        萍姐握住我的手,对着我说道:“昭昭,可是这会不会太委屈你了?”

        我摇了摇头:“不会的,萍姐,我愿意帮你。”

        那时候的我,满心以为自己是知恩图报的战士,殊不知却是被人推上阵送死的马前卒。早在她注意到我的美貌,以及嵇东辰对我的格外关注时,萍姐就已为我规划好了一条“康庄大道”。

        那一个晚上,我跟着萍姐一块去了盛世,成为盛世旗下的一名服务员。而我的沉沦之路,也从今日一步步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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