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无桁
两人就这么将就的聊了一晚上，直到半夜阿丢房间里出了动静，陈亦才着急的回去了，季遐年无聊，也回去了。
迟均睡着了，屋里是平稳的呼吸，季遐年没开灯，就这么坐在一边看着迟均，一念执着冲动，总是控制不住的。
季遐年沉重的吐了口气，躺在折叠床上，闭上眼，强行将自己进入睡眠状态。
没一会，就早晨了，吵醒自己的是居然是，下床拿东西，不小心把医药箱摔下来的迟均。
季遐年迷迷糊糊听见什么东西摔下来的声音，还有迟均的惊呼声，原本以为还在做梦的季遐年听到惊呼，给自己惊醒了，一睁眼就看见，迟均蹲在医药箱旁边，收拾着碎了的玻璃瓶，揪着一张张纸，擦着地上的药水。
季遐年忙穿上拖鞋过去，迟均听见声音，抬头看见季遐年过来了。
“把你吵醒了吗，不好意思”迟均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收起纸巾“别”迟均想说别过来，但是不知道怎么，说不出这几个字，而且还有一阵子难过。
“没事，你起来”季遐年把迟均扶起来指着一旁的椅子“你去那里，做好了，还没穿鞋，赤着脚，你不怕碎片扎着你的脚”
迟均被季遐年扶起来，坐到椅子上，看着自己的脚丫子，然后面前出现一双蓝灰色拖鞋，迟均抬头看着他。
“穿上，看我也没用”季遐年放下，迟均穿好，想要起来去收拾，却被季遐年摁下来了“坐好，我收拾”
季遐年去收拾着地面，吧药箱放在一个低点的地方，把碎的能捡起来的碎片扔在垃圾桶，然后拿来吸尘机，把那些看不见，捡不起来的吸走了，熟练的收拾完后，看着又迷迷糊糊睡着的迟均，叹了口气，把迟均横抱起来。
“唔，干嘛”迟均想要下来。
“别动，去睡觉，再睡一会，不准反驳”季遐年没给迟均说话的机会，把迟均放在床上盖好被子“等你醒了，再给你包扎，乖乖的睡觉”
迟均在季遐年的抚摸下又沉沉的睡过去了，等季遐年确定迟均真的睡着后，穿好衣服，下楼了。
“黄医生，四时的病情要交新了”护士对黄示说。
“知道了”黄示温和的说。
黄示抱着报案去了病房，看着正躺在床上悠闲自得的四时。
“你什么时候出院”黄示把报告放在桌子上，叉腰看着四时。
“明年之前出院，你的事情也快点解决，解决完一起走，少爷说的”四时拍拍手上薯片的碎渣。
“行”这个事情，黄示暂时同意了“我会尽快办我的事情”
“不要玩的太火，到时候死在季遐年手里，我可不会去救你，给你安排一个好地方”四时冷淡的说。
“那是不可能的”黄示信誓旦旦的说“没有我办不好的事情”
“自信太早可不好，越自信的人，死的越快”四时尖锐的反驳了他。
“你”黄示指着四时，气的不轻。
“滚吧，别烦我，快去筹办你的大事，我急着出去找臭少爷和那个可怜的女执事”四时嫌弃的看了一眼黄示。
黄示也不想留在这里受气，转身就走了。
四时眼里都是蔑视“太过于自信的人，死的早，劝你记住这句话，不管你是死在谁的手里”
黄示自然也没有听见这句话，但是刚出门，转角就遇见危险。
“黄医生”季遐年彬彬有礼的看着黄示。
“季医生，怎么了”黄示为了掩盖自己的心虚，尽力表现的自然。
“我来跟你说说四时的病情报告”季遐年笑着，季遐年不想拆穿面前这个虚伪的男人。
“好，多谢了”黄示笑着点了点头，背地里攥了一把汗。
“不用客气，都是四时的医生”季遐年把手里的文件交给黄示，黄示伸手接过，季遐年权当没有看见那个汗淋淋的双手。
“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迟均差不多醒了”季遐年点了点头就走了，黄示看着季遐年的背景暗自吐了口口水。
衣冠楚楚的怪物。
季遐年没心情去想黄示到底在想什么，因为迟均能睡回笼觉很好，但是回笼觉回不了一个小时就会完全醒来，他怕迟均再摔坏个自己。
季遐年急匆匆回去了，半路遇见刚打完针的许桉也只是敷衍的说了几句就回去了。
到了病房，幸好，乖乖躺在床上，迟均确实醒了，因为真的不困，而且刚才许桉来打药水，把他惊醒了，差点伤着许桉。
“你怎么了，气喘吁吁的”迟均疑惑的看着喘着气的季遐年。
“晨跑了”季遐年敷衍过去“手怎么样了，打药水不疼吧”
“没事，许桉姐很小心，没碰着伤”迟均信了那个借口，他没去多想，他刚才在窗户外看见了那些人，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季遐年。
季遐年看迟均有点别扭就问“怎么了”
“年，你相信我吗”迟均小心翼翼的问，小心翼翼的模样让季遐年有点心疼。
“我相信你”季遐年摸了摸迟均的头发。
“我看见那些人了，那些要害我的人，他们真的在窗户外”迟均指着窗户说。
“什么”季遐年皱了皱眉
“坏人，他们刚才就在窗户外看着我”迟均瘪了瘪嘴。
“我去看看”季遐年走到窗户外，可是什么都没看见。
“看见了吗，他们是不是走了”迟均看着他。
“没看见，可能走了，你放心，不会有人害你”季遐年回来安慰了迟均几句。
“你相信我吗”迟均盯着季遐年的眼睛。
季遐年也看着迟均的眼睛“我相信你，我会永远相信你”
迟均笑了，他在季遐年眼里看出来了，季遐年相信他，很相信他，无理由的相信他。
季遐年看着迟均的笑，心中有点愧疚，因为他不怎么相信这句话，他怀疑迟均又被害妄想症，但是目前还有判定，只能进一步进行观察。
阿丢在这一天早上闹了，闹了很大的动静，迟均要不是被季遐年拦着，就已经冲进去了，季遐年都差点没拦住。
“我不要！我不要！”阿丢挣扎着，陈亦试图抓住阿丢的手，但是被甩开了。
“乖，别闹好不好，不打药水”陈亦耐心的哄着。
“啊！我不要！骗子！啊！”阿丢尖锐的声音充斥着房间，走廊上隐隐约约听着那一声声叫声。
“你怎么了，小阿丢，小阿丢”许桉在旁边着急的问。
“滚！都滚！啊！”阿丢抓起桌子上的铁盘就扔。
“你们先出去，我来”陈亦先在很烦躁，加上身边那些人不断的念叨。
“可是”安祁不愿走，但是被陈亦冷冽的目光吓到了，还是走了。
几个人关上门，一出门就看见迟均阴郁的眼神，无奈的跟迟均解释了几句，迟均还想进去，但是被季遐年横抱回去了。
“啊！出去！出去！”阿丢拿到什么就扔什么，要不是陈亦练过，可能就被砸死了。
“乖，小阿丢，别不开心，告诉我，怎么了，好不好”陈亦循序渐进，忍着自己的烦躁哄着阿丢。
“我不是！我不是！不是我！”阿丢捂着耳朵，似乎在躲避什么，不愿听到什么。
“好你不是”陈亦注意到后，就没说一个字都小心翼翼的，也在试探着。
“阿丢不是，乖”陈亦注意着阿丢的神情，惊讶的是，这次阿丢居然比刚才还要疯，他推到了竖杆，躲在角落，手里的刀不住的抖着。
“你不是你不是，乖乖乖，不是你”陈亦走到一边，降低自己的声音，变得更加温和。
“不是我我不是”阿丢声音颤抖着，不断咬着自己的嘴唇，咬流血了也没停下。
“你不是，乖乖，不要咬了，疼”陈亦小心翼翼走到他旁边，缓缓蹲下，一只手轻轻抚摸阿丢的脸，另一只手轻轻拍着阿丢的背。
“不是你，你是自己，不是别人，你有名字对不对，告诉我”陈亦抓住了阿丢病发是关键，觉得这样可以得到新的线索，进一步调查他。
“不是我不是讨厌他不要”阿丢不断颤抖着自己，两手紧抓着刀，像是随时准备捅向谁。
“乖，告诉我，你叫什么，你的名字是什么”陈亦目光温和，弱小的阿丢就这么装进了他的目光里，阿丢抬头看着陈亦，不知怎么，扔掉了手里的刀，怕伤着陈亦。
“我不是不是丢”阿丢想要说什么，但是却说不出，只能拽着陈亦的袖子。
“你不是，我知道，我相信你你不是，你是谁都无所谓，你只是我的病人”陈亦想要抱着他，可是却被一把推开了。
“我不是！我没病！我不是！你骗我！我不是！滚滚！”阿丢指着倒在地上的陈亦，想要摸索到那把刀，但是刀早已被陈亦顺势拿走了。
“好好好，你不是，你不是，你没病，我没骗你，我不会骗你”陈亦再一次起来，试图慢慢靠近他，但是他警惕了。
“乖，相信我，我不会骗你的，好不好，相信我”陈亦看他警惕自己的样子，自己很伤心，他最不希望看见他警惕自己，防备自己很防备别人一样陌生。
“不不要来不要过来”阿丢声音颤抖，眼神迷离不知道看向那里。
“那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好不好”陈亦一点点靠近他。
“我无无”阿丢好像也在回忆着什么，脑袋传来的痛苦让他头疼剧烈。
“无，无什么，没有吗”陈亦有一次碰到了他，这次他没有推开，陈亦受到了莫大的鼓励。
“有无桁木行桁”无桁在地上沾着地边的水写着。
陈亦努力理解着“无桁，知道了，你是无桁，乖乖，你是无桁”
“不是丢是无无桁”无桁抓着陈亦是手，眼里的眼泪像大雨一样“是无桁没人要所以是丢但你要我是无无桁”
“我要你，我知道，我知道了，我的无桁，我的无桁”陈亦酸着眼睛抱着无桁，拍着无桁的背，不断说着我的无桁。
“我不是那个丢你要记住了记住了”无桁怕陈亦忘似的，一边念，一边在陈亦手上写着桁字“这个这个桁”
“乖，我知道了，乖无桁，你还难受吗”陈亦把无桁前面的碎发疏到后面，看着无桁的脸，给他擦掉眼泪，语气难抑的哭泣。
“不无桁不难受”无桁笑着看着陈亦，明明哭的跟个小孩似的，还能笑出来，陈亦心疼的看着面前的人。
“小无桁乖乖，以后陈亦哥哥陪着你”陈亦哄着无桁，一直到无桁不在说话，也老老实实趴在他怀里，他才说。
“无桁，累了吗”陈亦看着无桁
“嗯，无桁想睡觉”无桁声音哑了，说话都不怎么清楚，陈亦和他相处这么久才懂的。
“起来，上床去睡觉”陈亦想要扶着无桁起来，却发现无桁的脚腕在没注意的时候被桌角给杠破了，小腿还被竖杆倒下的时候砸着了。
“疼”无桁捂着脚，委屈的说。
陈亦一看这无桁委屈，他就心疼，一心疼就直接抱起无桁，把他放在床上，给他掖好被子。
陈亦刚想出去找安祁他们问清楚，就被无桁拉住手。
“不要咳咳不要走”无桁哑着嗓子说，陈亦一心疼就忘了这事，就坐下来陪着无桁，直到无桁睡着，才放心，慢慢松开手，压着火出门关上门。
他看着门外一堆人，一看陈亦出来都涌了上来。
“先闭嘴，别问，把他的简介什么的全拿过来，拿只笔”陈亦压着火说，几个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好听着陈亦的，去拿了。
“怎么了”季遐年托正在睡觉的迟均来问话。
“说来话长，我手机落里面去了，问你个事儿”陈亦揉着眉心。
“说”季遐年推了推眼睛。
“无桁听过这个人吗”陈亦说。
“耳熟”季遐年努力想着脑海中的一切“对，很久之前的事儿，晏家，小时候有个孩子，起名叫无桁，但是我不确定是一样的字，我知道那个无桁是哪个字，你把你说的字给我看看”
陈亦用季遐年手机打出无桁两个字，季遐年才想起来“就是这个，晏无桁，那个时候晏老夫请我去参加的宴会，但是后来孩子怎么样了就不尽人知了”
“你不会是阿丢？”季遐年好像知道了什么。
“嗯，无桁就是他，但是知道的不多还得拜托他来帮忙”陈亦叹了口气，这时其他人已经把这些东西全拿来了，大大小小是简介放在面前。
“他没什么事，别操心了，这些过几天我会如数还给你们，后面怎么做我也会过几天找你们”陈亦没有十足的把握“这几天没有我的允许都不能进去找他，药水也断了”
其他的没办法只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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