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动物
“你,你,脚上带的什么玩意”迟均看了看晏无桁赤白的脚裸,又看向陈亦露出的脚裸。
“脚环,好看吧”晏无桁得意的伸出脚。
“收起来”陈亦尴尬的说。
“盖章了,嗯,知道了”迟均懂得了什么
“对啊,盖章了,好看吧”晏无桁炫耀这自己的黑皮脚环,黑色精致皮带绑在角落上,银灰色细链挂坠在一旁做链。
“找玩意花费了我好长时间”陈亦感叹。
“那挺不错的”池容欣赏着脚环,也羡慕着四人的感情。
“床上的岁杪吗”陈亦把话题生硬的转向岁杪。
“是的”池容点了点头,对岁杪满是心疼。
“你们之前认识吗”陈亦突然一问。
池容愣了愣,随即垂下眉目,自嘲的笑了笑,深呼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我想听听可以吗”陈亦又问。
“好啊”这次池容没犹豫,貌似这些被埋在深底的事情,迫不及待的等待着救赎。
“我和岁杪原先在一家公立精/神/病院遇见,那个时候我给他做过几场化疗,也单方面对他进行治疗,那个时候他还小,比现在小多了,心智不至于像现在一样,懂的很多”
“每次我去,他都是那样的疯癫,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安稳下来,所以说很难控制,但是渐渐好多了,情绪比之前稳定了好多,化疗的时候病情也看出来明显的稳定”
“不巧的是我被调走了,调到了这里,做了一位精/神/病医生,自从那个时候,我就见不到岁杪了,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情况了,只能背地里打听,联系之前的朋友,结果,前几个星期,朋友告诉我他被带走了”
“我怕再也见不到他,疯狂查,托人查,最后还是没查出来,但是第二天,我就看见了,有人把岁杪带进了这间病房,在公立医院的重度病人,来到这里,只能算中度病人”
“然后我知道了,确定了好几遍,忍不住申请了来照看他,见到他我终于相信了不是梦,他见到我,仿佛还记得我,疯了一样扑过来,我也没躲,接住了他”
“那是他来的第一次发疯,我陪了他好久,在他吱吱呀呀的语言里,我知道了他受了好多苦,甚至,在机械的刺激下,心智不稳,精神涣散,心理疾病很大”
说道这里的时候,池容明显的抽噎了一下,仿佛就是转瞬即逝
“我治疗了几天,本来见到机械就尖叫,抓挠,所以说后来我就放弃了机械化,我选择了药水和药品,缓慢治疗,但是后来药水急缺,没办法,只能断”
“我今天出去是听我要的药水有新到的,我去预约了,回来就知道了这个,我也没想到,情绪创伤这么大,我看胡湘没有受伤,看样子,岁杪也是被刺激到了,反应迟钝”
“强大的崩溃让他更加束手无策,没有做出过激的事情,去让他后知后觉,导致后期更加疯癫”
池容叹了口气,看向岁杪,心疼的目光陈亦尽收眼底。
“药水是什么类型的”陈亦问。
“中部专柜七号39药水”池容垂下目光“可能排不上,挺难预约的,目前心智不明的病人高达百分之三十七”
“我尽力”陈亦说“尽力,不过很少,只能短暂的治疗,剩下的还得靠你自己”
“谢谢”自从开始,池容就不断的说谢谢,之前没有人关怀,甚至没有人愿意接触岁杪,而如今,有人为了岁杪去中部借药,为了岁杪去组织申请及时调转,池容非常感谢他们。
池容没拒绝,因为他必须接受,岁杪现在需要这些,为了一丝面子,可能岁杪病情就会严重更多,所以说,岁杪比面子更重要。
季遐年带着一堆人进来,池容一看,就知道,申请通过了,他一路随着上楼,来到了重度病房,也就是晏无桁旁边。
进去之前,池容申请了等一会,池容进去把房间重新收拾了一遍,把带来的东西按照刚才楼下的设置重新放好,每一处都是心细到了极点。
进去的时候,众人都以为还是刚才的房间,除了灰色的床帘变成了白色的,白色的地板变成了米黄色的,墙壁已经白色,其他的都变了。
“收拾的挺麻利啊”季遐年笑着抱臂进来。
“习惯了”池容小心翼翼的把岁杪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岁杪会被陌生恐惧引发恐惧,对吗”陈亦抬头问
“是,所以说我没有带他出去过,不论是在之前还是现在”池容点了点头,开了暖气。
“你想过带他出去,让他接近自然治疗吗”季遐年问
“大概吧,但是,看见他的难受,我也会难受”池容叹了口气“心软作祟啊”
“好吧,我感觉我们都有”季遐年耸了耸肩,看向自己身边的迟均。
“让让让让,你们堵在这里干什么”安祁和许桉推着药车进来了。
“哟,这几天你们俩形影不离啊”陈亦调侃道。
“许桉姐姐,安祁姐姐,以后我们就可以和岁杪一起玩啦”晏无桁眨巴眼睛抱着许桉胳膊。
“对啊,但是你们都在这里,会影响他的哦”许桉揉了揉晏无桁是脑袋,安祁瞥了一眼,就开始给岁杪打药水了
“不妨碍的”池容笑着说
“那不行,不打扰岁杪休息,明天醒来一起玩啊”陈亦胳膊搭在季遐年肩膀上,笑着抹了抹鼻子。
“好”池容点了点头。
几人回到了病房。
“你怎么了”季遐年察觉了迟均的不对劲,一直没说话,皱着眉头。
“我”迟均不知道该不该瞒着季遐年,但是又怕季遐年生气。
“没事,说”季遐年放缓了语气。
“我刚才又疼了,就抽搐了一会,就不疼了”迟均坐在病床上,看着自己的脚。
“你怎么不早说呢”季遐年揉了揉迟均的脑袋“我给你找药吃,不打针了好不好,快睡觉了”
“嗯好”迟均点了点头,吃了药。
夜晚的风萧瑟而恬静。
迟均白天睡了一通了,晚上的睡意少了些许,他双手交叠搭在被子上,眼睛静静的盯着天花板,貌似要寻找复杂花纹的开端。
季遐年本来快沉入睡眠,却被隔壁隔壁的房间里的哭声叫醒了,他没有马上起来,而且睁开眼睛,等着,等着哭声消减下去,才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幽静的空间,明明存在的两个人,都以为彼此睡着了,但是彼此却都没有睡,好似都只是失神了一般,这样,却是容易导致迟均失神,进而精神恍惚。
有那么好几次迟均觉得自己真的不是病人,他知道真正的精/神/病人是疯癫的,控制不住的,并不是像自己似的,活的怎么安稳,那自己到底怎么了呢,为什么和别的病人不一样,这里的每一个都是的,他们好像都是可控的。
如果有一天不可控了,是不是才真的算是病人,真的算是精/神/病,可自己的模样,心态,情绪,精神,都不像一个精/神/病患者,如果现在算的话,自己可能就不是怎么安稳祥和的躺在病床的,甚至,季遐年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把自己变成了可控的东西。
自己怎么了呢,如果季遐年成了自己不可控的东西怎么办,如果季遐年离开了怎么办,迟均没想过这样的问题,他试着去留住,他记得,之前许多医生为了防备自己离开,成为控制之外的事物,都是把自己用铁链囚/禁住四肢,然后用机械一遍遍电击自己,告诉自己,不能走,不可以走!
可是那个时候自己怎么想的,自己只是拼命的,想要逃离那里,那如果自己对季遐年怎么做了,季遐年会这样吗,也会这么讨厌自己,想要逃离自己吗。
不能多思考,一阵阵的思考让自己的大脑产生疼痛,试着摆脱,不去思考,闭上眼睛,进入睡眠,可是怎么都没办法睡眠,没有失眠啊,这是怎么了。
自己到底算什么样的病人,真的是他们口中的精/神/病吗,可是自己和那些常见的病人不一样啊,自己也有思绪,也能控制自己的情绪,那季遐年呢,又是什么,他知不知道,他应该知道,这些都应该知道的啊。
自己是在做一场永无止息的梦吗,什么时候结束,醒来了还有季遐年吗,还有无桁,陈亦他们吗,如果是梦,我该怎么醒来,我醒来会是什么样的。
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吗,所有的人,感情,事物,都是假的吗,那什么是真的,自己都是假的,好可笑,那自己的那些遭遇呢,那些童年发生的事情,医院发生的事情,都是那么的真实,自己也会感觉到疼痛了啊。
一切都是那么的虚假,可是自己却又不舍得打碎,自己在玩游戏吗,破解密码,自己就能逃出去了对吗,这才是真的有/病吧,思考这些干什么,他们都是那么的真实啊,会给自己过生日,会和自己分享外面的一切,会和自己一起吃糖果,会在自己受伤的时候救治自己,会给自己准备许多惊喜,还会亲手给我带上专属戒指
这些就足够好了,就算是梦,我也不想醒来了,这里太好了,好到自己宁愿不再被救治好,好到自己根本不舍得离开,甚至忘却了,忘却了机械的电击,忘记了冰冷的手铐,忘记了麻木的药水
但是总是有人的出现,让自己去忘记,哪怕是死/去的余浅,现在的季遐年和一切,可能是现在的生活太过于完美,太过于安和,让自己忘了,自己是个病人,忘却了所有的痛苦与麻醉。
迟均就这么想了一晚上,等回神就是被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所带回来的。
小雨敲打在窗户上,t市的天气不算太冷也不算太暖,外面的空气潮湿而烦闷,却怎么也闯不进来,总是被一面透明而白皙的玻璃隔绝在外。
迟均机械的转过脖子,他看不见外面,因为被灰色的窗帘挡住了,自己的窗帘的灰色的,岁杪的是白色的,看样子,池容还把窗帘换了。
另一边有了窸窸窣窣的声音,看样子季遐年起来了,一个温热的触感贴在脖子上,敏感而冷白的皮肤受到刺激颤抖了一下,随即转头看向和自己近距离的季遐年。
迟均才发现,季遐年的季遐年好漂亮,睫毛根根分明,棕褐色的眼睛里装着自己的整一张脸,不仔细看,可能还没发觉,季遐年眼角下面有一颗微不足道的小痣,高挺的鼻子,再往下,迟均只能垂眼看了,偷看就会很明显了,但是迟均不怕,垂眼看见了季遐年微微弯起的嘴角,淡粉色的双唇,不经意间,微微敞开的衣领,透出的一些肌肉进入了迟均的眼睛。
迟均慌忙散开目光,又和季遐年对上目光,季遐年压住弯起的嘴角,额头的碎发还在掉坠着,明明是短短的一分钟,却让迟均把季遐年的脸看了个遍。
“怎么醒这么早”季遐年也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就这么压着迟均。
迟均摇了摇头“我大概想了一个最荒谬的事情,才让我一个晚上都没睡觉”
季遐年貌似很感兴趣,挑了挑眉,好像是洗耳恭听。
“不能说”迟均手指压在自己的嘴唇上“好傻的感觉,就是不能说”
“好吧”季遐年不在意的耸了耸肩,然后起身“我尊重你的隐私”
迟均点了点头,然后坐起来靠在床背上,看着季遐年去洗漱,中间又回忆了一边季遐年的脸,但是又好奇,为什么要散开目光,害怕什么,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今天有什么打算吗”在迟均疑惑怀疑自己的时候,季遐年很快的收拾好了自己。
“没有,先去和无桁看看岁杪,剩下的时间就不知道了”迟均也不知道,他每一天都过得很简单。
“好吧,我觉得你很无聊”季遐年来到旁边,坐下,托腮看着迟均
迟均不拒绝,点了点头。
“我今天出去,给你买点东西回来,医院不让带有毛的,你喜欢鱼吗”季遐年笑了笑,眼角弯起
“不喜欢动物”迟均脱口而出,他知道他自己在害怕什么,他想到了小时候,自己对那些动物的对待,他一刻都不想看见。
“没事”季遐年没想到迟均会这么快拒绝,但是后来思考可能也是小时候的阴影吧,所以说季遐年很识趣的没有说。
就这么僵持着两人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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