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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破水


眼看乳母把孩子哄好,孟清徽安心回了内书房,准备继续给沈绮写信。

一路脚步轻快,想着怎么编排自家的呆牛儿,一推门,那位被自己好生编排一番的呆牛夫君,正挺身端坐在交椅之上。

身姿清雅,眉目俊朗,犹如玉山照人。

一看见他在,孟清徽立刻收了神色,躬身行礼。

“夫君。”

文博远负手而立,却不再低头,而是直视着眼前的绝色美人儿。

“夫人。”

“嗯……夫君找妾有事吗?”

自从把内书房让给她,这位君子再也没回来过,次次都是她去前边找他。

文大人若无其事。

“今日无事,我想瞧瞧夫人的字练得怎么样。”

说起写字,孟清徽慌忙扫了一眼书案。

还好,上面没什么东西,大概是自己临走时收了起来。

“好,那就辛苦夫君指点。”

写字而已,她怕什么。

身后的丫鬟要上来给夫人挽袖,文大人止住了。

“你们出去。”

孟氏一愣,想起他读书写字时素来不喜有人打扰,略点点头。

丫鬟转头要退下,文大人又加了一句。

“把门关上。”

孟氏又看了他一眼,春风正暖,这呆子关什么门啊。

挽袖,铺纸,蘸墨,孟清徽执笔而立,很是乖顺。

“夫君说说,妾写什么字好?”

文大人心怀坦荡。

“就写那句,人少则慕父母,知好色则慕少艾,有妻子则慕妻子。”

孟清徽心中咯噔一声。

文大人笑得温润如玉。

“这可是,圣贤说过的话。”

孟清徽微微颔首,挥笔写字。

她写得极慢,尽量让自己写得不是那么熟练飘逸。

文大人就立在一边,低垂眼眸,看着她演下去。

刚落笔写下一个人字,她忽觉背后一暖。

文博远从后边挨着她,俯下身子,握住她的手。

“你一个人写不好,还是为夫和夫人一起写吧。”

一起写就一起写,素日都是这么引他教自己练字的,他主动俯身,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慢慢写下去。

可这次,孟清徽觉得有点儿不对劲。

这手劲儿,这距离,这腰后的感觉……这这这,有点儿不对劲。

衣影重叠,眼前是夫君因常年写字而略有薄茧的手,鼻尖是混着书墨味道的悠悠檀香,耳边是他若有似无的气息声。

偶一侧头,他的鼻尖就蹭到了自己略微发烫的耳侧,而腰后越来越不对劲儿的感觉,叫人心中砰砰乱跳。

还好,这是书房,天清气朗,夫妻二人并肩写字,也是清雅事。

孟氏暗自叹息,自己果真是太不规矩了,竟然这么想自家这位端方君子。

她的手上松了劲儿,任他握着轻移慢动。

好不容易刚写完,她微微松了一口气,刚想放下笔,那只刚松开的手,就换了个角度握紧了。

后腰贴得更近。

孟氏侧头看他,鼻尖险些碰到他的侧脸,自家夫君的气息逼得很近,这感觉极其陌生,倒叫她心中怦怦直跳,有些莫名的期待。

“还有一句,一起写来才最合时宜。”

孟清徽被他控得别扭,俯身久了有些腰酸。

“夫君,不如……歇歇再写?”

他在她耳边轻呵一声,莫名有些滚烫。

“就现在。”

美人儿耳边一阵酥麻,引得指尖都有些颤抖。

那人自幼习字,手劲极大,这会儿不似从前轻柔,几乎是扯着她,洋洋洒洒写下了很合时宜的那句话。

写罢,笔一扔,却只用一只手就把她的双手控在身后,另一只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叫她不得不挺直了身子,去瞧书案上墨迹未干的字。

他贴到美人耳侧,唇角略微点触,更似是轻吻,声音低沉,气息却滚烫。

“夫人,认得这句诗吗?”

她被禁锢得动弹不得,耳边酥麻,声音忍不住微微颤抖。

“认……认得。”

“念出来。”

腰腹相贴,她只觉得身子发软,却被他在身后撑住,不得不强行稳住气息。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文大人一声低笑。

“夫人这般博学。既然圣贤有言,不如你我躬行一下,到底什么叫……知好色则慕少艾,有妻子……则慕妻子……”

孟清徽心头乱跳,侧了身子去瞧他,看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倒叫这人得了方便,双手环抱着腰身,略一用力,就把美人儿抱在了书案上。

孟氏一声惊呼,心头大乱,还没坐稳,那清雅的墨香就俯身压了下来……

……

天清气朗,书房雅地。

素有君子之风,半生克己复礼的文大人,终于大放情怀……

不仅把满脑子的旖旎心思,一字一句送到自家夫人耳边……事事躬行起来,也是不遗余力……

偶尔,一只颤巍巍的手想去攀他的肩臂,却又被迫按回到书案上,十指纠缠,把染了墨迹的生宣揉的稀碎……

……

三月下旬,天气越发暖了起来,百花盛放,万物争春。

谢家后院,孟氏的信又一早送了过来。

沈绮刚用过早饭,歪在炕榻上,一边抚着高高隆起的肚子,一边慢慢读着今日的书信。

近来,孟娘子的书信文风突变。

原本她文风畅达,嬉笑怒骂,可这些天的字里行间突然多了许多繁杂的铺陈譬喻,什么花啊草啊,风啊月啊,虫啊鸟啊……

沈绮每个字都认识,但有点拿不准,是说她家的花园重修了吗?

今儿,孟清徽的书信上写了两个格外难懂的字。

两个字,一个是[溪鸟],另一个是[勅鸟]。

这下,沈绮连认识都不认识了。

正好,谢聿铎就坐在炕桌对边批阅文书,沈绮想着他素来杂学旁收,也许认识,就用脚尖轻轻踢了他一下。

“你帮我看看,这俩字怎么读?我只认识一半儿。”

不是沈绮想踢他,实在是她那下个月就要临盆的身子,好不容易躺舒服了,起来实在费劲儿,就一动也不想动,只好动脚。

谢聿铎伸手接了过去,看了一会儿,又递过来。

“你可以只读认识的那半边。”

沈绮呵呵一笑。

“哼,原来你也不认识。”

谢聿铎没说话,就当默认了。

沈绮啧啧叹息。

“你说,这俩字到底……啧,什么意思呢?”

谢聿铎轻哼一声,隐隐有些笑意。

“意思就是……咱们晚上常做的那种事。”

沈绮一愣。

谢聿铎非常严谨地补充了一下。

“有时白天也做。而且是前些年常做,今年白天晚上都少多了。”

沈绮听懂了,脸儿一红,忙扭头四处看看,还好丫鬟们都离得远。

她压低了声音。

“呸,你瞎说。”

谢聿铎头也不抬,又翻了一页文书。

“真的。”

沈绮根本不信。

“你这人最是泼皮无赖,就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无赖。”

说着,沈绮又踹了他一脚。

这一脚踹在了他的怀里,谢聿铎眼都没抬,捂在怀里,随手摸了两下。

“你别摸……痒死了……诶!诶!”

沈绮正笑着,突然一下子不挣扎了。

谢聿铎马上抬头看她。

她眼睛微微放大,看了看下面的锦垫,给他使了个眼色。

破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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