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死生契阔,与子成悦
天光蒙蒙亮的时候,他们就到了鸦桥镇。因为来的太早,寻到镇中心地带的知味观,店铺依旧关着门。
萧军烈将汽车停在铺子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玉鹿见他神色疲惫,说:“你睡一觉吧。”又想脱了自己的斗篷给他,他坚决不肯要,“你穿着,孕妇着凉感冒了都不能吃药,很辛苦,你还是自己朵保重。”
玉鹿也就不勉强他了,拉着她的手,“睡吧。”他开了这么久的车,也实在是累了,几乎是头一歪就睡着了。
玉鹿就那么拉着他的手,看着他硬朗的有些桀骜的面容。静静地守着他。东方渐渐泛起鱼肚白,大街上渐渐有了行人,最让玉鹿大开眼界的是一队迎亲的队伍。
高头大马头上戴着大红的流苏,脖子上戴着大铜铃,一走路高抬腿,脖子和头高昂着节奏的摆动着,马蹄哒哒,铃铛清脆。新郎不是很英俊,可是精神抖擞的样子很有气势。
后面那辆马车上坐着新娘子,小红袄,水绿的裤子,边上还有两个陪着的女孩,几样被褥和包裹,因为没有车篷,所以看得真切。他们后面还有一队人担着担子抬着东西,一拍喜气洋洋。
那辆马车经过玉鹿他们身边的时候,玉鹿打开车窗往外望着,那新娘子也看到了玉鹿,两个女人竟相视一笑。那新娘子拿了两块糖从车窗递给了玉鹿,是那种家庭作坊制作的麦芽糖瓜,圆溜溜的点着红点。
马车已经走了过去,她拿着糖依旧在发呆。这是普通的小门小户的嫁娶,简单,淳朴,而又热闹。
自己也曾渴望一种这样的婚礼,可是……
太阳快要升起来了,镇子里稀稀落落的人渐渐多起来,推车的、背包的,还有几个去学堂的小学生,叽叽喳喳的与她只隔着一层车窗玻璃。
萧军烈睡得极沉,虽然这样子在车上并不舒服,可是他眉宇舒展而坦然,她想伸手去抚摸他浓浓的眉头,又缩回了手。
车内他的呼吸平稳而均匀,这声音如此令人觉得安逸,她几乎也要睡着了。
太阳渐渐升起来了,透过挡风玻璃照在他脸上,清晨的日头,淡薄得若有若无,经过玻璃那么一滤,更只余了一抹暖意。
他睡着了总有点稚气,嘴角弯弯的上扬,像小孩子梦见了糖。她调皮的把一颗糖瓜放在他唇边,蹭了一下,他竟张开了嘴,她手指一动,那颗糖瓜便进了他的口中。
“大帅。”她小声叫他。
“嗯?——”他终于含糊的嗯了一声,托着长长的尾音。
她心中隐约好笑,伸手推他:“醒醒,天亮了,太阳抬屁股了。”
他这才欠身坐起来,先伸了伸懒腰,才回过头来对她笑道:“我做梦吃糖,果然醒来嘴里就有一块糖,你何时弄得糖?”
“刚才有个结婚的队伍过去了,新娘子给我的。”她俏皮的一笑,“这糖瓜是咱们年节时才吃的那种用来沾灶王爷的糖瓜,特别香甜呢。”
他歉意的握紧了她的手,特别甜的不是糖瓜本身,而是那结婚的美满感觉,他一定要补给她一个婚礼,让她也幸福甜蜜,不留遗憾。
他带她去知味观吃了新出锅的早餐,又将青草豆沙团和蛋黄糯米糕打包了两份,这才往回赶。路上,他问:“我在鸦桥镇给你买个宅子怎样?你可以天天吃知味观的小吃了。”
“我不,我要回军营去,和月牙在一起。”她一口回绝了他。
有那么一瞬的念头,他很想在这个远离安阳城的小镇,给玉鹿安置一个家,神不知鬼不觉,减少她被老格格发现的几率。
看看她日渐臃肿的身材,又不放心将这样一个弱小的女人放置到他鞭长莫及的地方,时局动荡,还是放在身边比较放心。
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攥紧了她的小手:“死生契阔,与子成悦。”
她脸上恍惚的笑着,想不起来是哪里看到过。含着笑抽出手来:“好好开车,将车开得这样快,还只用一只手去扶,我们现在是三个人啊,大帅。”
“不要叫我大帅,生疏了,你应该叫我军烈或者夫君,郎君,爹爹也行啊。”他有些顽皮的样子,玉鹿到了他一小拳,说:“是,夫君大人。”
他就笑了,吧汽车喇叭摁响了三次,早晨路上车辆稀疏,根本没有挡他路的。唯有军需的车队轰隆隆不时驶过。
两边是一望无际的沃野,晨蔼似一层薄纱,缭绕着久久不散。车窗外偶然闪过村庄农家,房前屋后的花草树木,有结果子的也有开花的还有郁郁葱葱碧绿如伞的。偶然有村里的小孩跑到路边,怔怔的站在田间看路上的汽车,指指点点,嘻嘻地追闹着。
这一路风光看下来,虽然都是平凡的景物没有名山大川的奇异秀美,就是这份平凡的幸福,难得的偷闲,在两人心里有一种别样的的快乐。
玉鹿说:“大帅府那边找不到你说不定已经乱了套呢。”
他笑着说:“管他呢,反正已经尽快往回赶了,大不了听他们罗嗦几句就是。”
结果他们刚出了鸦桥镇不久,老远就看见前面设了路卡,大队的卫兵持枪荷立,正在盘查过往的车辆,那卫兵的制服是藏青色的,衣领袖口都是红色的,远远就认出是大帅府的近身侍卫。
萧军烈笑道:“我的天,竟然设卡到这里来了,不知是不是在找借口收买路钱。”玉鹿斜睨了他一眼:“亏你想得出来,一定是以为你被绑架了,挨着个的车辆排查。”
萧军烈哈哈大笑,将车子减慢了速度,到了路障附近停了下来。
果然是江飞鹤亲自率人在这里排查,只听说大帅往鸦桥方向过来了,但没想到他们竟然走得这样远,所以只在这里设卡。
萧军烈抬头见白志行也来了,不由对玉鹿说:“真糟糕,白老教头也来了,准得受他一番教训。”
原来那白志行虽是挂着秘书的职名,其实萧军烈自幼在讲武堂里的老师,对政界军事都有独特见解。萧军烈从西点军校回国就请了白志行共某大业,他说话极有份量,萧军烈对他也颇为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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