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弦外之音
许是太久没有女子接近过自己了吧，翊明想。
不，也许是太久没有人和自己如此亲近地接触了。
路上，他依旧一言不发，两个人沉默的走在路上，遥清总觉得气氛有些奇怪。
遥清想，是时候找些话题了。
“对了师兄，今天师父讲的，你一定都记下了吧。”
“嗯，十之八九。”
“那就好那就好。”
“什么好？”
“你学会了就好啊，我以前没学过，现在直接跟着你们一起学，而我又没什么天赋，所以..很多东西就听不懂，如果师兄学会了，能不能请师兄在我不会的地方，多多指教？”
“嗯，你有不懂的地方，问我便是，我...虽然不一定会，但一定知无不言。”
“嘿嘿嘿，多谢师兄！”
“小事。”
然而片刻之后，空气再次陷入凝固状态，不过还好他们此刻已经到了目的地，遥清这顿饭依旧是和翊明拼桌吃。
当翊明再次感受到遥清的饭碗放在他桌子上了的时候，他没有表现出多么惊讶，只是默默的把自己的东西挪到一边，给遥清让出了一块桌子，遥清心里默默给翊明一朵小红花：这老弟人不错的嘛！
事实上，遥清不是没考虑过自己一个人一张桌子，也不是没考虑过和别人拼桌，只是若一人一桌，这里的桌子除了翊明的这个角落里单拎出来的小桌子，其余的都是四四方方的大桌子。
门派弟子众多，桌子数量有限，她自然不好意思一个人占一个桌子，和别人拼桌吧，她又不熟，多多少少有点不好意思，这顿饭她无疑会吃的很尴尬，所以最优解便是继续和翊明拼桌。
“...师兄，这舞雩亭，怎么走？”遥清回想了一下自己今天的“课程安排”按照道理来讲，接下来自己应该按照昨天师父吩咐的去一个叫“舞雩亭”的地方找他。
“正好我也要去，我们，可以同行。”翊明的脸色一如既往的平静，但遥清一听立刻眉毛上扬。
“真哒！完美完美。”
他放下筷子，缓缓起身，慢慢的扶着桌椅走出门去，遥清跟在他身曾经想伸手扶，却忽然听见背后有人轻咳一声，她回头便看见胡伯，胡伯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去扶，她有些纳闷，不过看胡伯的神情，再加上之前遥清见过他对翊明恭敬的态度，她觉得胡伯不让自己扶，必然是有原因的，于是她放下手，选择跟在他身后。
他走的并不快，却把路线走的很准确，在哪里到达路口，在哪里怎么转弯，他都记得一清二楚，遥清有些心疼他，对于一个盲人来说，记路肯定比正常人难多了，自己现在初来乍到找不到路，那他一定也有初来乍到的时候，他又是花了多久才把这路走的如此熟悉的呢？
丛丛绿草间一条小路直通山顶一处亭子，亭的周围遍植樱树，海棠和桃树，只是时值盛夏，百花早已谢去，留下一树浓绿茂盛的叶子。
这里空气比院中更清新，遥清深深吸了一口气，感叹道：“这空气质量好的没话说呀，要是现代的空气也能有这么好就好了。”
现什么？线带？翊明捕捉到了这个自己没听过的词，却没有多问。
“弥望，你看。”不迷祖师站在亭中，指着不远处缓缓而来的两个人影。
“嗯？祖师，那不是翊..”弥望站在祖师身侧，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见了翊明以及今天跟着他一起来的那个新来的女人——祖师的新徒弟翊清。
“嗯..”祖师看向他们，翊明的脸上依旧是没什么表情，走在靠前一点的位置，而遥清比他稍稍靠后一点，东张西望，一脸好奇，看上去很有活力，少了些他认为十九岁女子应该有的稳重多了些小姑娘的稚气，毕竟十九岁的女子在这里早已嫁为人妇，说不定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不多时，两人已经到了不迷的眼前。
“到了到了！”遥清对于“小班授课”多少有些兴奋，而且这是在这样风景优美的地方进行野外授课，说明这门课必然是讲究实践。
嘿嘿嘿，这会不会就是我成为一代女侠的开端！遥清的大脑犹如脱缰的野马，这么一会儿连自己惩恶扬善被感谢时候的致辞都想好了，喜悦之情自然溢于言表，满脸都“写着”期待和兴奋。
“徒儿拜见师父！”“老师..好...呃”两声问候不约而同。
遥清的“老师”二字已经脱口而出，耳朵却听见了旁边翊明的一句“徒儿拜见...”脑子反应过来自己说的不对，但嘴“先脑一步”说出了“好”字。
“徒儿拜见师父！”遥清赶紧学着翊明的样子重新给师父行礼问好。
不迷祖师的眉毛扬了扬，他清了清嗓子，没有继续提这件事：“你们过来。”
翊明一脸淡定的站到亭中一侧，遥清也跟站到了翊明的身侧，她这才发现，原来师父的身后有一把琴，琴放在一张木质雕花案几上，几前有一坐垫，旁边还有一香炉，正冒着轻烟，难怪刚刚一股小风吹过的时候，自己闻到一种香味，原来是这香炉。
遥清心里赞叹，情调不错，是个讲究人！
不过，这装备这意境这人员配置，不会是要教自己弹古琴吧！
果不其然，不迷祖师下一句话证明了遥清的猜想。
“翊清，为师今日是要教你们弹琴，以后教琴几乎也都在这里，如果你想练习，万卷楼里也可以练习。”
“弟子记下了。”遥清点了点头，万卷楼？不就是那天自己被人扎了一刀的地方？
“嗯，明儿你先来，为师之前教你的曲子你还记得吧？”
“弟子记得。”说完翊明摸索着，跪坐到了琴前，他抬手抚上琴弦。
他这双手生的很好看，骨骼分明，外形优美，让人看了就有一种安全感。
右手抹挑勾剔，左手按滑进退，琴声意境深远，余韵悠长，虽不懂古琴曲，但遥清亦在这泠泠琴音中不知不觉放松身心，注意力全被曲调的扬抑吸引了去，一曲过后，仍觉意犹未尽。
“嗯，不错，明儿一直潜心修习琴艺，相较上次，出色了许多，你们几个师兄弟中，目前来看，只有明儿的琴声中能找到月清山上山山水水的影子，不过若想达到超然之境，明儿还需多加练习参悟才行。”
“是，师父，弟子记下了。”翊明恭敬的回答。
“那么，翊清，你学过琴吗？”不迷抚摸着胡须。
遥清摇了摇头，“没学过。”
“那今日为师就教你学琴，闲暇时你可与明儿一同去万卷楼练习。”
“是，师父。”偶猴，我这是要解锁新技能了？遥清由于不是教习武有些失望，但热爱音乐和吉他的她对中国古典乐器也一直兴趣浓厚，现在有了机会，自然不能放过。
不迷看出了遥清眼神中隐隐的期待“那好，你看好了。”他坐在垫子上，遥清也跟着在琴的一侧跪坐了下来。
一双有些干枯但仍有力量的手伸手抚琴，曲调节奏与刚刚翊明所弹截然相反，如果说翊明的琴让遥清想到了“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那么不迷的琴便是“但使卢城飞将在，不教胡马渡阴山”的杀伐果断。
遥清整个人都随着一波又一波高潮迭起的琴声高度紧张起来，一曲过后，遥清已不知道什么时候挺直了自己的脊背，双手紧紧攥拳，神情也不似刚刚那般放松。
不迷将她的变化尽收眼底，“翊清，为师与你六师兄弹的有何不同。”
“师父和师兄，给我的感觉，就像一个是泉中月，一个沙场兵，可太不一样了。”
“哈哈哈，”不迷大笑起来，“不错，泉中月，沙场兵，可为师却再也弹不出像你师兄一样的泉中月了。”
“嗯？您琴艺那么高超，为什么不能？”
“这便是为师教你的第一件事，弹琴也罢，用剑也罢，虽其招式变化万千，但始终是受用琴和剑的人自身的影响，自身杀气腾腾，自然琴音杀伐剑招狠辣，自身高洁傲岸，自然琴音超然物外剑招玲珑轻盈。”
“真的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吗？可杀气腾腾的人也总有安静下来的时候，不理凡尘的人也总有气红了眼的时候啊。”遥清不是很理解。
“呵~”不迷笑了一声，“这些暂时的安静和生气并不能改变这个人的真正的心境。”
他看着遥清疑惑的神情，又道：“一池水，以石为底，初始时干净纯粹，倒入污泥之后，变得浑浊，即便污泥会积淀在池底，水池又看起来清澈，但终究不是最初那池真正纯净的水了。”
－－－－－－题外话－－－－－－
ヾ(o???)?ヾ日更作品！求收藏！求关注！求点击！
(https://www.skjvvx.cc/a/33973/33973849/80361447.html)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www.skjvvx.cc 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m.skjvv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