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你开学也高三吗？”顾三嘴里叼着根吸管吸柠檬汽水，审视般的眼神在对面翟景脸上不停扫描。
白庭这几年除了他顾三，真没交过什么朋友，没打起来都不错了。这会儿凭空而降一个，顾三就觉得奇怪。
“我高二，准备进体校。”翟景嘴里嚼着块冰块，“暑假全天训练，中午抽空补个课。”
顾三没反应过来，嘴里嚼着块披萨，“抽空？”
翟景盯和他，咔哧咔哧嚼了两下冰，“我早晨五点起来训练，十点过来补课。”他低头看了一眼表，“快到点儿了。”
“靠。”顾三缓了半天，嘴里只能发出一个字的感叹，顿了两秒又加了一句，“牛逼！”
“怎么了？要走了？”白庭从厕所出来的时候发现翟景在收拾书包。
翟景嘴里包着最后一口披萨，含含糊糊的说，“来不及了，我先走了。”
“行。”白庭坐在位置上喝了口水。
顾三探着脑袋瞧着人走了，脑袋低下夹了块披萨，懒散的说，“你说我现在去考个体校来得及吗？”
“你妈把你腿打断。”白庭抬头，“这事儿来得及。”
“好家伙，我难道就不能有什么人生理想吗？手里空有钱财和三栋房子，我也很空虚的好嘛。”顾三回。
“你空虚什么？”江言才从厕所出来。
“他吃饱了撑着了。”白庭嘴巴张开准备咬披萨，对面江言低头拿着根牙签在挑橄榄。
“不喜欢啊？”白庭笑了笑，把手边披萨的辣椒和橄榄挑了，递过去，“挑食挑的挺厉害。”
江言笑嘻嘻的张嘴咬了一口。
“庭哥，明天有什么计划啊？我他么暑假不会就是每天补课吃披萨吧。”顾三茫然的望着他，“那我的人生有什么意义？”
“你直接说你想干嘛，别兜圈子。”白庭用纸巾擦手。
“爬山去吗？”顾三转头望着江言。
“早晨看日出吗？那要早点去了，四点差不多。”江言继续咬着披萨，拉出了长长一条芝士，像个仓鼠一样一点一点往里嗦。
顾三朝着白庭挑眉，对面回，“可以。”
“那就这么定了啊！”顾三一拍桌子，“谁起不来谁小狗。”
两个人一起看向了江言，那人抬头，“嗯？”眨了两下眼，“我起得来！”
晚上顾三在群里狂发消息，像个老妈子似的不停在叨叨，别忘了带厚外套，记得戴帽子
江眼蹲在衣柜面前拿了件儿厚棉服，睡前定好了凌晨的闹钟。手机嘟的一声。
白庭：晚安
江言看完那句晚安，就真的睡了，一觉睡得昏天黑地，凌晨四点还在做梦的时候，闹铃疯狂作响，江言吓得差点儿从床上蹦起来。
如行尸走肉一般拉开了台灯，在微黄的灯光中闭眼套好了衣服。
闭着眼站在床边的时候，他睡着了。
身子晃晃悠悠的差点一头冲着窗台栽下去。
“江言！！”大门在响。
江言出门的时候被冷风吹的浑身打了个哆嗦，心里不自觉地骂了句，臭小子怎么都这么闹腾。
门锁开了，顾三兴奋的像只猴子似的推门把半边身子探进来，“我和庭哥还在打赌你能不能起来呐。”
“你输了？”江言声音发哑，一听就是没睡醒。
“输了顿早饭钱，等会儿请你们。”顾三这只猴子进院儿了，活蹦乱跳的，然后一脚踢到了院子里的水桶，哐的一声，江言肩膀哆嗦着转头看了他一眼。
“对不起对不起。”顾三老实把爪子收回去了，和白庭坐在院子里的小木桌上等江言洗脸。
江言揉了下眼睛，背着包裹着棉服从屋里出来的时候，眼睛还是闭着的。
白庭笑着在他耳朵上捏了一下，“还没醒呐？”
“没有。”江言打了个哈欠，“你们是不是晚上没睡觉啊？”
“打了一晚上游戏。”顾三回。
“小年轻精力就是好。”江言说完又闭着眼睛打了个哈欠，白庭手臂揽着他肩膀。
江言耳朵蹭到了白庭脸颊上的温度，这人不管冬天夏天，身子永远烫的像火炉似的。搬着单车出门的时候，江言小心翼翼的关好了大门。
街道边上的路灯闪着微黄的灯光，整条小道静谧，黑暗中一阵冷风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江言一直很不喜欢凌晨没出太阳的街道，太安静，太孤寂了，感觉浑身都透着凉意和孤独感。
“走了！”白庭冲着他笑的时候，江言一愣，跟了上去。
撒了欢的少年站在单车上冲着远方骑行，江言盯着两道人影，觉得好像也没那么冷。
出了小路朝山脚下走的时候，路边的早餐店也亮了灯，隔着玻璃窗江言看到了手里沾着面粉包包子的大爷大妈，路边的清洁工，还有无数的灯火在寂静深夜里亮着。
江言是画插画的，每天晚上凌晨一点睡觉，偶尔中午十一点多起来，凌晨四五点的天基本没机会看。
“是不是快到了！”白庭低头看了一眼地图，“左拐。”
单车猛地一个刹车，停在了售票处。
这个山是个旅游景区，白庭下去买了三张票，单车停在山下，转头拉住了江言的手。
“冷吗？”他把江言外套衣领向里拢了拢，看着他笑，“可以牵个手吗？我怕你走丢了。”
江言笑着轻轻点了头，白庭手掌用力捏住，牵着江言手放在了自己口袋里。
“你真是个火炉啊。”江言抬头望着他笑，“暖宝宝一样。”
白庭贱兮兮的挑了眉，跨步向门里走。顾三就是个回归了大自然的猴子。
时隔多年回老家了。
山上没路灯，纯靠手机打着手电往上走。
顾三在黑暗中还在咋呼，站在楼梯上冲着江言他们招手，转头啊的叫了一声。
把人家捡瓶子的大爷吓得差点儿心脏病犯了倒过去。
“瞎闹腾。”白庭看着他。
黑暗中三个人一路往上走的时候，沿路又遇到了三四个学生，都是来看日出的一路上打闹嬉戏。
或许白庭顾三不觉的有什么稀奇，人处于一个年龄段的时候，永远在向往比自己成熟的生活方式，一再的懊悔当时没有上山下海享受青春。
江言握着白庭的手轻轻收紧了些，白庭感觉到了，转头道：“累了？”
江言本来没觉得累，这会儿被人问了，脑袋丝毫没有犹豫的点了两下。
白庭向上跨了一步，身子蹲下去，“上来。”江言愣了半天犹豫要不要趴上去的时候，白庭转头冲着他笑，“腿麻了。”
江言笑着把身子趴了过去，白庭猛的起身，背上的人揽住他的脖子。
“你俩儿真是绝了。”顾三仰头灌水，“山上流浪狗都快被腻歪吐了。”
“还有”江言转头看旁边的路牌，“200米了！”
“抓好了。”白庭深吸了一口气，迈开步子冲了出去，一步跨两个台阶的向上跃。
“你等等我呀！”顾三扶着栏杆像个八十岁老头似的向上迈步。
登到山顶的时候，白庭累的疯狂喘气，江言下来拍着他的背，那人一屁股坐在地砖上灌了大半瓶水。
天还没亮，山上的风也大。江言裹紧棉服靠在白庭边上，就静静的坐在冰凉的地砖上等太阳升起来。
那群学生围了一圈原地坐着，十几个人的公共场所，安静的就剩下点儿风声。
顾三喘着气一屁股挨着江言坐了下去，靠在树上累的不说话了。
困意袭来，江言慢慢被微光笼罩，白庭用手肘轻轻碰了一下他，转头对着他笑，“拍照吗？”
江言迷迷糊糊的答了一句，“照。”站起身子的时候鼻涕冻的快流出来了，呼呼吸了两下，被两个人夹在中间。背后是日出楼宇，肩上手臂温热有力，勾着冻僵的脸，冲着摄像头喊了声茄子。
“这茄子喊得我都饿了。”顾三低头看照片。
“吃面包吗？”江言又从口袋掏出来一小袋面包。
“你这口袋书包里藏了多少面包啊？”顾三开袋咬了两口，三个人朝山下走的时候，和那群学生并肩。
结果走到一半，那一帮学生拐了个弯，沿着一条窄路继续朝上走。
“什么情况？”顾三嘴角沾着面包渣，“看看去？”
这会儿太阳出来，温度升高不太冷了，江言搓了两下手，拉着白庭跟着往小路上走。
狭窄的路段走了大概100米，拐弯的时候是一面彩色的墙，其实是白底，只不过上面挂满了小玻璃瓶。
风一吹，叮铃铃的响。
左边有个木头小房子，里面做了两个工作人员，顾三跑过去问了一下，大概就是个留言墙。
三个人买了三个瓶子，靠着树根蹲在角落。
“写什么啊？”白庭拿着笔，面对一张白纸，脸上挂着茫然两个字。
“我许个愿算了。”顾三拿着笔在纸上写，嘴里叨叨，“祝我以后开公司，当老板，找个聪明温柔点儿的对象。”
白庭对着白纸愣神，转头的时候发现江言蹲在角落哼哧哼哧的写。
密密麻麻的写了一面。
“你写的什么啊？”白庭凑过去，江言用手挡了，笑着把他脑袋推过去，“写给你的。”
“我？”白庭愣了一下，转头拿着笔，“那我也写给你。”
微风一扫而过，玻璃的清脆声在这高山上回荡，江言笔尖停住的时候，腿麻的厉害，站在原地缓了好久。
老板还给了一张贴纸。
江言落笔：五年后，白庭收。
“别忘了。”江言把瓶子给了白庭。
那人笑着用绳串了起来，走到墙边，找了个最高处的角落，挂上去了。
白庭拍了手里的灰，“你也别忘了。”
“咕咕咕”
顾三肚子极其明显的响了一声，“饿饿了。”
下山的路三个人是一路冲下去的，鬼哭狼嚎的叫，顾三跑的太快，一阵风吹过来的时候。帽子飞了。
山脚下售票处旁边有一家买小笼包的，配了三碗豆浆。
顾三喝完抹了下嘴，劲儿还没缓过来，“等会儿去哪儿疯啊！”
白庭低头看了一眼表，才八点多，抬头道：“补课。”
“靠。”两个字犹如巨山，差点压死顾三，他一脑袋哐的磕桌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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