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草莓味真知棒
言溪的目光直愣愣的盯着他的手臂看。
楼道里更加安静了。
林盛把那颗爱心草莓塞进嘴里后,眉毛舒展,发现眼前小女生的异样,脸上的表情还呆呆的,林盛神情漠然的撩下眼皮。
他盯着她望了三秒,然后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看到他手腕上的那个黑色纹身,以及一年恶心丑陋的伤疤。
他眯了下眼,然后就后退了一步,然后就与她拉开了点距离,把手插进了兜里。
伴随着他的举动,言溪秒回神,只是她刚刚想说的话全忘光了。
她刚刚想说什么来着?
那纹身看着还挺特别的,大佬,在哪纹的?介绍一下,毕了业后我也想纹一个玩玩。
我也没想知道你把伤疤是怎么来的。
真的,谁还没一点过去啊,对吧。
想当年我混迹江湖的时候,膝盖那里也和被人划了一条口子,到现在还没消。
……
林盛瞥了眼言溪,见她没开口说话的意思,视线依旧直勾勾的落在他那只手腕上,他动了动唇:“这么好看?”
言溪“啊”了一声,下意识的摇了摇头:“没。”
林盛没说话,只是往后退了两步,然后才插着兜:“还有事吗?”
言溪依旧摇摇头:“没。”
林盛插着兜,走进屋子,转了身,抬起手就要关门。
只是他手搭上门把的时候,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一般,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东西,然后又往前走了两步,将手里的小东西扔进了言溪的水果盘里。
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林盛的声音也传了过来:“还礼。”
然后,门再一次“砰”的一声,被关上了。
言溪眨了眨眼睛,这才低头看向盘子里的东西。
粉红色的糖纸,纸面上还印着真知棒三个字。
和今天早上在小树林里扔在油锅头上的酸奶盒子一样,也是草莓味的。
酸奶,草莓味的。
真知棒,也是草莓味的。
还有刚刚她手里的爱心草莓,也被林盛吃了。
言溪又眨了眨眼,看了眼盘子里的真知棒,又看了眼紧闭关着的门,想了三秒,总结出来,这位不怎么好相处的大佬,喜欢吃草莓。
那位新搬过来的邻居,也就是林盛,送了她一颗真知棒,作为爱心草莓的还礼。
………
盛哥,盛爷,盛盛,林盛,他妈的快给我出来……
林盛没插耳机,他刚插着兜回到卧室,就听见何时归的叫喊声,通过手机一阵一阵的往外传。
那颗草莓挺大的,最后一点草莓尖还没被他完全咬碎,他喜欢含在嘴里,等一点一点的融化开,酸酸甜甜的味道钻入鼻尖,林盛喜欢这种味道。
忙着要打游戏,林盛把最后一点草莓咬了一下,没顾上尝味道,被他吞入腹中。
何时归,男,今年十七岁,目前在北林一中的高三二班就读,学的也是理科。
从小和林盛一起玩,两人也算是有缘分,从小住同一个小区,读同一个幼儿园,就连小学初中,两人还在同一个班。
后面两人一块进入一中,不同的是,林盛不用中考就直接被北林录取进了实验班,何时归是哼哧哼哧的擦着那年的分数线进去,才勉强进了普通班。
高中之后何时归没有延续初三那年的锦鲤附体,成绩一直都在班上排吊尾,人喜欢打游戏,和林盛玩得最好。
如今两年半过去了,林盛还在九班的实验班,何时归进入高三,成绩依旧垫底,林盛从他的同学,变成了他的学弟。
今天下午他们越好了晚上一起打游戏。
林盛拉开椅子,坐下后,慢条斯理的插上耳机,也没急着往耳朵上塞,直接来了句:“聒噪!”
里面的何时归炸了,不甘心的开了口:“我……”
“怎么就聒噪了”这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林盛直接冷冷的打断了他要说的话:“闭嘴。”
然后,何时归就真的闭嘴了。
林盛这才不紧不慢的带好耳机,然后操纵着手里的韩信,往下路那边清兵线。
“盛爷,你刚刚挂了老半天机,是干嘛去了?”何时归是个闲不下来的主,没过一分钟,他便忍不住开了口。
林盛懒懒的打了一个哈欠,才开口说:“有人来?”
“啊!有人来,是你叫的外卖吗?”何时归在手机那边嘀嘀咕咕的,带着他的蔡文姬到处晃悠。
林盛没搭理他。
操纵着韩信躲进了一个草丛,等到对方镜把红buff打的差不多了,林盛一个一技能跳过去,然后一个惩戒,又跳走,没等镜反应过来,林盛带着他的韩信已经潇洒的离开了。
何时归正想带着他的蔡文姬去上路支援,没想到刚好遇见一同去上路支援的敌方野王镜还有射手孙尚香,本对韩信抢走红buff不爽的镜,中途遇到蔡文姬的那一刻,二话不说,带着孙尚香就一顿输出。
何时归吓得手一抖,他一边逃一边喊:“盛盛,盛爷,你的小蔡文姬快不行了,快救我啊啊!”
刚从地方野区里出来的韩信,像是没听到何时归的求救,一言不发又赶往下路清兵线。
他妈的,何时归咒骂一声,只能用出吃奶的速度,奋力开着婴儿车逃跑。
一边跑还一边骂:
“我草,这镜怎么回事?一直追着我打,我和你有仇吗?”
“还有这孙尚香,它不行啊,二技能都射偏了,还不如我玩的那么溜…”
“我嘤嘤嘤,冷漠无情的林盛哥哥不来救我,谁来救一救你们可爱善良的蔡文姬啊,再不过来老子真的没命了。”
最终还是高进应了他,“来了来了。”
他带着小鲁班刚收割玩对面的小乔,正要往何时归那边赶过去。
蔡文姬还是没等到高进的支援,最后死在了孙尚香的二技能下。
“我死了!啊啊啊高进你这么不早一点过来,你可爱善良美丽大方的蔡文姬没了,我嘤嘤嘤。……”游戏里全是何时归的哭骂声,高进被何时归烦的不信,也开始回怼:“人让你在跟着我偏要瞎晃悠,现在被抓了又来怪我…”
“那能怪我吗,我当忙着收拾小乔,哪有时间去救你,当时盛哥不是离你更近吗?你看他都不想救你,这说明着什么?”
何时归还的问了一句:“因为什么?”
高进清完中路的兵线,才回:“因为你腿短,盛哥预见救了你也没什么卵用,所以选择不救……”
“我腿短,我哪里腿短了,我好歹也是一个一米八的高大个好不好!那跟盛哥比肯定是不能比,但我的腿绝对不短,你还说我,你虽然姓高,但你身高还没我高呢,你有什么好说我的……你再说我!!……”何时归骂骂咧咧的骂一大堆脏话。
高进:“你腿是不短,你是腿粗,腿毛还多,你身高是有一米八,但不是高大个,最多算个傻大个,还有不能跟盛哥比,人家快有一米九了,你说能不能比?咱好歹也有点自知之明,”
高进蹦出来的话,真是气死人不偿命。
高进,和何时归一样,是林盛的朋友,和何时归不一样的是,他和林盛是初中才认识的,现在在学美术,他读书不行,在画画方面很有天赋,所以高父打,算明年让高进出国留学。
以前是五个人一起打游戏的,后面出了那件事,玩游戏的就变成了何时归,高进,还有林盛。
林盛握着手机,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哈欠,全程口说一句话。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一边玩着游戏,一边在房间里蹦迪。
两人骂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话题扯远了,何时归把话题又挪到了林盛身上:“盛哥,你不是今天刚搬家的嘛?你刚刚又去了这么久,肯定不是去拿外卖了,说,到底是谁找你,那地址我和红高粱都不知道呢,别人怎么就知道了?”
高进,外号叫红高粱,没什么别的原因,何时归就是喜欢这样单纯的叫他。
“盛哥,你得告诉我,那人是谁?是不是又是追你的哪个小女生啊!”何时归“咦”了一声,扯着嗓子继续说:“不会吧,我盛哥就是牛逼啊,开学第一天就有妹子追人追到家里来了,盛哥,你快和我说说,那女生是谁?长得漂不漂亮?皮肤白不白……”
林盛又打了一个哈欠,心思全在这游戏上,他动了动唇:“……”
过了几秒,他又动了动唇。
小前桌叫什么名字来着?
言溪,对,好像是叫言溪,还是他们班的学习委员。
林盛按着手机屏幕的键盘,停了停,想到了小前桌的名字,脑海里蹿出来今早在小树林里,小前桌一脸紧张的样子。
我帮你扔,你别打我…
然后背着书包,生怕他被打似的,抢走他手里的酸奶盒子就跑。
以及,早上在老章办公室里,小前桌想打量又不敢打量她的样子。
蓝白校服被她规规矩矩的套在身上,领子整的干干净净的,从上到下一点污迹都没有,鞋子也是最简单最常见的小白鞋,看起来有点旧,鞋边有的地方脱开了,上边还有用胶水粘住的痕迹,但鞋面刷的很干净,一点尘土也没有。
那双杏眼很漂亮,又黑又亮,看一次惊艳一次。
浑身上下也素的很,别的女生甚至会在脖子上戴一些紧致可爱的项链,或者是涂上一些不太明显的指甲油。
可这位小前桌不一样,她身上除了规规矩矩的校服,没有一点配饰,连手表都没有,就连说话也是轻轻的,有时候还带点撒娇的味道,看人的眼神也也是胆怯的,皮肤白白嫩嫩的,再加上那双又黑又亮的大眼睛,整个人看起来单纯又无害。
一看就是那种胆子很小,也很听父母话,身边也有好闺蜜的乖乖女。
不过乖乖女刚刚蹲在那里,一本正经塞水果的样子,好像也挺可爱的。
嘴巴小小的,塞进去的水果鼓鼓的,像一只小河豚。
特别是她拿着那颗草莓望向他的时候,眼睛瞪的大大的,在加上脸上的小表情呆呆的,好像是被吓住了,看起来又呆又萌。
“盛哥?”
“盛盛?”
“盛爷?”
何时归小声的在游戏里面喊林盛。
被何时归唤回神智的林盛,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盛哥,你刚刚在干嘛啊,发呆吗?我看你的韩信老半天站在那不动,他被镜杀死了你知道吗?”
林盛动了动唇,又“嗯”了一声。
何时归自始至终那张嘴就没停下来过:“还真是啊,盛哥,你老实告诉我,你为什么发呆?是不是在想那个来找你的女生,你快点告诉我,那个人到底是谁,你可以对红高粱有秘密,但不许对我有秘密……”
高进:“………”你礼貌吗?
“盛哥,你告诉我呗,你一直不说,吊着我,故意勾起我的好奇心,搞得我无心打游戏,我抓心挠肝,我上蹿下跳,我……”
林盛重新滑着屏幕,在何时归的叽叽喳喳中,兴致不太高的回:“小河豚。”
“什么?”
“小河豚。”
学习委员小河豚。
“哈?”何时归有点失望:“什么小河豚,你点的外卖是有河豚汤吗?不过河豚不是有毒吗?盛哥,你还是少吃这种东西,河豚这么可爱的动物,你怎么能吃呢?现在大秋天的,还是做红烧排骨好吃一点。”
林盛不太想接何时归的话茬,于是他将耳机的音量调小了一些,带着兵线在推塔。
一个人说够了的何时归,总算是发现了林盛的不对劲:“盛哥,你是不是昨晚没睡觉啊,昨天又去网吧熬通宵了?我看你总是在打哈欠……”
林盛“嗯”了一声。
“真没睡啊,盛哥你这样不行,会熬坏身体的,那个,今天林叔叔跟我打电话,说你搬去哪了?我没说。”
林盛又“嗯”了一声。
“盛哥,你搬出去以后,是不是都不打算回家了?”
林盛敷衍的回:“差不多吧。”
天边的太阳渐渐沉了下去,室内没有开灯,只有手机上的光线打在了他的脸上。
冷峻的眉眼那里有一处擦伤,右耳的银白色耳钉,衬得整个人愈发的清冷。
何时归也反应过来,觉得自己哪壶不该提哪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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