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人咬人
车子开到了郊区,停在一处农家院门口。
陆沉下车进去,管都没管姜宁。
姜宁有点懵,她单腿撑地是能下车的,可轮椅在车后备箱里,实在是搬不出来。
就在她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院子里出来个人,将轮椅搬下来,又过来开了车门,“姜小姐。”
姜宁只能吭哧吭哧下车,坐上轮椅,“谢谢。”
这是她以往从没有过的客气,虽然说不是穆家正牌小姐,可她向来骄傲自负,这人一看就是陆沉的手下,以往她连多看一眼都不会。
跟着进了农家院,然后又进了里面的屋子。
进去才发现屋里其实是亮了灯的,只不过窗户被遮挡,从外面看起来黑黢黢一片。
陆沉站在进门的小厅,见她跟进来,抬脚往后面走,“跟上。”
转了个小走廊,去到后面的房间,房门是开着的。
陆沉站在门口,“进去。”
姜宁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小心翼翼的磨蹭到房门口,探着身子往里张望。
结果这一看不要紧,看完了她差点从轮椅上栽下来。
小房间就几个平方,里边连张床都没有,地上铺了个木板,木板上是纸壳箱,纸壳箱上面躺了个人。
母女二十多年,即便那人没把头转过来,她也还是一眼能认出。
躺在地上的是许云舒,不知死活。
陆沉抬脚踹了一下轮椅的轮子,“还不进去?”
姜宁这才缓过劲儿来,进了门靠近许云舒,小声的叫妈。
地上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她又叫了一声,而后转头看陆沉,“你把我妈怎么?”
陆沉冷笑,“没死,急什么。”
他瞟了一眼地上那一坨,“要不你给她两脚试试。”
姜宁缓了一口气,声音尽量放缓,“她也是姜棠的母亲,你这么对她……”
陆沉听她这么说都笑了,直接打断,“她可还记得自己还有个女儿?”
姜宁不踢,他过去给了许云舒两脚,“可她又是怎么对姜姜的?”
之前他也就是不打女人,要不然许云舒早就是如今这个下场了。
挨了两脚,许云舒悠悠转醒了。
她哼唧两下翻了个身,一眼看到姜宁。
顿了几秒,她噌的一下就坐了起来,想都没想扑过去想抱着姜宁,“宁宁,你怎么在这里?”
说完话她才看到陆沉,被吓得一咕噜从木板上翻了下去。
可能是母性使然,即便这么害怕,她还是上去挡住姜宁,“是我的主意,都是我的主意,你有什么冲着我来。”
陆沉盯着她看了几秒,然后将视线转向姜宁,“你看,终究是不同的,她可不会这样维护我的姜姜。”
突然听见姜棠的名字,许云舒表情一僵,眼眶紧接着就红了。
她抖着嘴唇,“姜姜,是我对不起她……”
“闭嘴。”陆沉抬脚直接将许云舒踹翻在地,“你他妈有什么资格提姜姜?”
许云舒身上大伤小伤无数,被他这么踹一脚,当下趴在地上吭哧吭哧起不来。
姜宁被吓得够呛,赶紧操纵轮椅往后退。
她腿疼的厉害,若陆沉一脚踹她腿上,她肯定要瘸。
陆沉见她的动作,冷笑一声,“这就是你当眼珠子一样的闺女,不敌我姜姜半分。”
他抬脚朝许云舒过去,伸手抓住她的头发,想要把她拖出房间。
只是不等动作做完,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一愣,把电话摸出来,是手下发了信息。
陆沉点开来,没几秒钟,他开许云舒,拿着手机从小房间出去。
查找江之行的人回了消息过来,说有他的行踪了。
只是江之行的行踪有点乱,看着是没有目的性的到处乱逛。
这个城市待两天,那个城市逗留一天,整体很匆忙。
陆沉看着传回来的消息,直接把电话回拨了过去,“所以他现在人在哪儿?”
那边说,“还没查到,前面他坐的飞机和动车,信息比较好查,后边他没有使用这些交通工具,大概率是坐私家车出行,稍微有点难查,您再等等。”
陆沉皱眉,“花里胡哨,肯定别有目的。”
他咬着牙,“明天,明天我要结果。”
靠在这边没缓多大一会儿,手机再次响了,是陆振光打来的。
他也还在医院,伤的重,肠子都没一节,这段时间小老婆又天天抱着孩子过去哭哭咧咧,恢复的不好,一时半会儿出不了院。
陆沉声音平淡,“怎么给我打过来了?”
陆振光声音虚弱,“你在不在医院,能不能过来一下?”
陆沉没回答,反问,“怎么了?先说你那边又有什么事儿?”
陆振光说,“商量商量股份的事儿。”
陆沉一愣,“股份?怎么不跟陆年商量?”
提到这个陆振光就来气,“那兔崽子一点用都没有,别跟我提他。”
看样子是吵起来了,陆沉思虑一下,让陆振光等等,说马上就去。
原本今晚想好好收拾姜宁跟许云舒,如此一来是不行了。
他进去又把姜宁滴溜出来,“算你今晚走运。”
临走的时候,他对着又哭又闹的许云舒说,“你要祈祷姜姜没事,他没事你们才能安安稳稳,他要是出了事儿,你们谁都别想好过。”
车子往医院开的路上,陆沉眉头紧皱。
姜宁说那天姜棠在车上,但事故现场没有她的身影,应该就是被现场的人带走了。
这两天他的人扩大范围,调查车祸那天周围的监控,结果却被告知那路段的监控一个两个都出了问题,当天那一段视频原件全被损毁。
哪里有这么巧的事儿,中间肯定有猫腻,只是如今他不确定是不是江之行干的。
……
吃过早饭陆振亭又去帮忙了。
姜棠坐在院子里发呆,脑子里浑浑噩噩,闪过乱七八糟的画面。
没一会儿江之行过来,他换了身衣服,明显不是自己的,有点大。
他说,“我今天也跟着他们去忙。”
姜棠赶紧敛了敛神色,“这么快就入乡随俗了。”
江之行很是熟练的把手套戴起来,“闲着也是闲着,也想见见世面。”
他给姜棠指着一个方向,“张叔说他们家的土地在那边,一大片,都种的玉米,我没见过这么大一片的庄稼。”
姜棠点头,“行吧,那你去忙。”
江之行没走,而是看着她,“你要不要去?”
姜棠一愣,拍着轮椅的轮子,“路面不好走,我就不去给你们添乱了。”
“没事儿。”江之行说,“抬你过去还是挺容易的。”
他这话说完,外边传来强子的声音,“走啊。”
姜棠转头看强子,跟江之行差不多的装扮。
她笑了,明白什么意思,把怀里的猫放下去,“那走吧。”
村里的路轮椅勉强可以走,进庄稼地就不行了,不过有江之行跟强子在,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俩人一左一右抬着轮椅,朝着那一大片玉米地过去。
陆振亭也在这边,看见他们把姜棠拎过来,皱了眉头,“不够你们得瑟的。”
强子嘻嘻笑,“小姜在家也无聊,让她过来跟我们聊聊天,解解闷儿。”
已经有乡亲在剥玉米,转头看了一眼他们,也跟着附和,“就是就是,小姜一个人在家,腿脚又不利索,不方便。”
陆振亭斜了他们一下,转身去干活了。
姜棠被放在地头,旁边还放着水和干粮。
清晨的光景,阳光不烈,晕出一片暖黄的光晕,让人忍不住的眯一眼。
等了一会儿,她抬手捶捶额头,脑子里一大堆画面,挥都挥不去。
将近半小时后,江之行从玉米地里出来,到她旁边倒了点水。
他边喝边问,“我去找你的时候,你在院子里想什么呢?”
姜棠一愣,转头看他,“什么?”
江之行笑了一下,“我进院子的时候,你坐在那发呆,表情不太好,在想什么?”
表情不太好吗?
姜棠没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
犹豫一下,她说,“昨晚做了个梦,光怪陆离。”
江之行嗯了一声,“别瞎想。”
说完他放下杯子,抬手在她发顶揉了一下,又回去继续忙了。
姜棠等他人影消失在玉米地里,笑容才从嘴角一点点的散了下去。
她没撒谎,昨晚确实做了个梦,光怪陆离。
出事到现在,她没有一晚是消停的,梦里什么乱七八糟的场面都有。
但大多数梦到的都跟车祸有关,只有昨晚……
昨晚她梦到陆沉了。
多奇怪,她内心最动荡的时候,他没入梦来,如今她情绪稳定,将所有事情都看开了,他姗姗而来。
姜棠缓了口气,又坐了一会儿,就听到不远处有人喊她,“姜姜,姜姜。”
是二丫。
二丫一路跑过来,手里还拿了个苹果,是给她的。
她不干活,只在姜棠旁边一屁股坐下,“我去找你,你不在家,他们说你来了这里。”
她拿过一旁的干粮啃了一口,“给你带了个苹果,你吃呀。”
姜棠没什么胃口,把苹果在掌心掂来掂去。
二丫脑子不灵光,但这时难得还挺有眼力,凑近她一点,“你不高兴啊?”
姜棠说没有,有些话对着别人开不了口,对着二丫倒是能说。
她说,“昨晚做了个梦,心里有些不舒服。”
二丫问,“什么梦?”
说完她自己先笑了,“二叔带回来老黄那天,我晚上就做梦被老黄咬了,你是不是也梦到这个了?”
差不多吧,姜棠感慨,“确实梦到被咬了,但是是被人咬。”
梦里场景混乱,陆沉一会儿跟她耳鬓厮磨,一会儿又眼尾泛红,控诉她的不辞而别。
二丫来了兴趣,“人咬你啊,咬完你之后呢,你有没有把他抓住揍他一顿。”
“没有。”姜棠看着已经挂上正空的太阳,“我没抓,他也没跑。”
抿嘴沉默了好一会儿,她说,“他哭了。”
梦里的陆沉哭了,抓着她的手,问她为什么还不回来。
他说他找的好辛苦,他说好想她。
知道这些都是假的,可醒来还是忍不住会恍惚。
他本就是说情话的高手,梦里更胜一筹,扰的梦外的她内心也不安宁。
二丫不知道那么多,嘟嘟囔囔的说不知道原来人也会咬人,不知道跟狗咬人比起来哪个疼。
姜棠眯着眼,“人咬的疼。”
咬得她心里疼。
临近中午,大家开始收工回家,又是江之行跟强子拎着轮椅把她提到路上。
二丫在旁边跟着,好奇的问强子,“你知道人咬人是怎么回事儿吗?”
强子皱眉,“人要人?你被人咬了?”
二丫摇头,转头就想说姜棠,“不是我,是……”
姜棠咳了一声,“你那苹果是不是忘拿了?”
二丫哎哟一下,转身就往田地里跑,“你们等我一下,等我一下。”
强子回头看她,“人咬人?她是不是又在家看乱七八糟的电视剧了?”
江之行低头看姜棠,“你们俩在田边聊什么了?”
“没有。”姜棠笑,“我在打游戏,她在看我打游戏。”
她不说实话,江之行也没追问。
午饭是在乡亲家吃的,院子里摆了两桌,都是去帮忙的邻居。
姜棠轮椅不方便上桌,主家帮她单独支了个小桌。
二丫没出力,但也凑了过来,跟姜棠在一起。
她还不忘人咬人的事儿,凑到姜棠耳边问,“那个人咬你哪儿了?”
姜棠夹菜的动作一停,没说话。
这话不能跟二丫说,她脑子一根筋,转不过那个弯,转头恨不得宣扬的全村都知道。
她说,“老黄那次咬你哪儿了?”
二丫当场拉下脸,“咬我屁股,梦里都可疼呢。”
姜棠给她夹了菜,“人咬人可不咬屁股。”
她这么一说,二丫也就不问了。
姜棠胃口不太好,简单吃了一点就回去休息了。
回到房间艰难的躺在床上,扯过被子将自己盖得严实。
梦里的陆沉,除了屁股可全都咬了。
俩人夫妻两载,从前做过的事梦里都做了。
从前说过的情话梦里也都说了。
从前没掉的眼泪,也在梦里流了下来。
姜棠缓了口气,整个人埋进了被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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