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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你好意思和我提恩情?


  江之行帮姜棠租了房子,就在姜鸿海复健的医院旁边。
  他没见姜鸿海,大老远的把姜棠送过来,说是普通同事想必他也不会相信,索性就不露面了。
  姜棠腿脚没恢复好,生活上多有不便,他还帮忙请了个钟点女佣。
  把这边一切都安排妥当,他才订了回国的机票。
  当天姜棠想送他,江之行笑着,“算了算了,你把我送到机场,我可能一个不放心,还得再把你送回来。”
  他看了一下时间,“有问题再给我打电话,这边我认识几个华人,之前跟他们打了招呼,他们说有事情会过来帮忙。”
  姜棠点头,“谢谢你了。”
  江之行叹了口气,手落在她头上,轻轻揉了揉。
  这可能是俩人私下里相处做过最亲密的举动了,他说,“不用。”
  叫的车子已经在外面候着,他对姜棠挥了挥手,转身走到门口,似乎是不放心,又回头看他,“有些事别钻牛角尖,别为难自己。”
  姜棠重重点头,“好。”
  等着车子开远,姜棠在原地发了一会呆,而后才回了房间。
  房子不大,但格局和采光都不错,该有的东西江之行都给买全了。
  姜棠爬上床,这两天又是倒时差又是认床,一直也没休息好。
  如今无事可做,躺下来没一会儿就昏昏沉沉。
  只是她睡得不安稳,神智介于半梦半醒之间。
  没一会,她就听见有人叫她,“姜姜。”
  姜棠眉头皱了一下,翻了个身,那声音又从背后传来,“姜姜。”
  随后感觉有人从身后伸过手臂将她揽着,“陪我睡一会儿。”
  姜棠一个机灵醒过来,快速翻身。
  外边艳阳高照,屋子里安安静静。
  没人叫她,身后也没人躺着。
  是她做梦了。
  看着旁边空着的半张床,她好一会没反应过来,意识似乎还在混沌中,那声音似乎还在耳边,含糊中还带了点祈求。
  姜棠抹了一把脸,转身拿出枕下压着的手机,点开。
  手机是开机状态,不过早没了争先恐后进来的短信和始终不停地未接电话。
  陆沉之前发的信息还在里边,她一条没看,如今手指顿了顿,将信息删掉。
  已经走出了这一步,有些东西看与不看留与不留也就没了意义。
  ……
  陆振亭站在院子里抽烟,小羊在他身边拱来拱去,狗子也围着他腿边转。
  强子进了院子走到他旁边,朝着屋子里示意,“还要死不死的?”
  陆振亭把狗子卷到一旁,又抽了小羊一个嘴巴,把两个畜生都赶走,“也就这点能耐。”
  接着他说,“也好,这么多年感情上他没栽过跟头,也得让他明白明白,不是所有人都惯着他。”
  强子叹了口气,“以前安清对他太好了,他估计以为所有人都会这样。”
  陆振亭轻嗤,没说话。
  一支烟抽完,他折身进屋,刚想去火炉那边添柴,一间房门打开,陆沉出来了。
  他整个人颓丧的厉害,仅两天时间,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圈,眼底一片死寂。
  他住的是姜棠那间房,两天不曾迈出一步,今天倒是出奇了。
  看到强子来了,陆沉也只是瞥了一眼,面无表情,“我订了票,明天回方城。”
  陆振亭一愣,“我还以为你会颓废到过年,在这边过完年再走。”
  陆沉听出了他的嘲讽,没争辩,只是说,“方城那边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就不在这里过年了。”
  强子说,“不出国追去?”
  这次没人替姜棠隐藏行踪,稍微一查就知道人去了哪。
  陆沉等了会儿说,“她叫我别去。”
  “真怂。”陆振亭冷笑,“她也不想让你找到这儿,你不还是追过来了?”
  中间停了几秒,他又说,“行吧,你爱怎么办怎么办,反正是你一辈子的事儿,是好是坏你自己担着,以后别后悔,或者后悔别跟我嘟囔就行。”
  陆沉站在原地不知想着什么,没说话,嘴唇抿得紧。
  一旁的强子有些遗憾,“难得今年人这么多,还以为能过个热热闹闹的好年。”
  姜棠走了,江之行也走了,现在陆沉也要走,二丫又出嫁了,还不如之前,更冷清了。
  这话说完,屋子里沉默了下来。
  晚饭也是对付一口,陆沉吃过饭收拾一番,早早的回了房间。
  陆振亭也没管他,收拾了下卫生,也回房睡了。
  一直到清晨,天还没亮,陆沉从房间出来。
  陆振亭那屋已经开了门,他就站在门口,“走这么早?”
  陆沉说,“嗯,睡不着了。”
  陆振亭点点头,也没说要送他,“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陆沉没什么行李,轻装上阵,出去开车就走了。
  陆振亭看着车子消失在黑暗中,然后出门绕到后院,开了铁链锁,进了地窖。
  制冷机器已经停了,那大冰块儿也没用棉被盖着,叶素悬在冰中,闭着眼,模样安详。
  陆振亭停在前面,叹了口气,“还以为有些罪我们俩遭了,他就能躲一躲,终究也是跟我们一样不安宁。”
  另一边的陆沉先坐火车,又转飞机,早上出门,晚上到达方城。
  助理过来接机,看到他赶紧迎过来,“先生。”
  随后他就要汇报工作上的情况,“大陆总这几天没来公司,前几天去应酬,当晚说是不舒服,进了医院……”
  陆沉抬手示意他停下,“不想听,不用说。”
  陆振肖住院这事儿陆景跟他说了,年纪大了,身子骨不好,这段时间一直喝酒应酬,一下子遭不住,也挺正常。
  助理跟在陆沉身边也很多年了,一看他这状态就知道不对劲儿,当下一句话不说。
  从机场开车回了家,陆沉进门。
  姜宁还在医院,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冷冷清清。
  他在客厅站了一会儿,把电话拨给了穆婧芙,“现在,你,赶紧给我滚过来。”
  ……
  安清还在医院住着,晚上护工陪护,毕竟需要端屎端尿,安老先生在这儿不方便。
  晚上吃的药带有安定成分,她睡得挺沉,所以突然被人扣住脖子呼吸困难,她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
  她条件反射的挣扎,挥手去掰扼住自己脖颈的手。
  安清眼睛没睁开,但听到了声音。
  这声音稍显陌生,语气带了点无奈,“我说大哥,这是医院,你可别整出事儿来。”
  不知是跟谁说的,对方没有回应。
  安清思绪没归位,整个人稍显混沌,又听那人说,“她现在身子骨不行,你再下点重手,她估计就嘎了,到时候你会摊上事的。”
  这时她才听到有人回应,“不怕。”
  安清就是在那一瞬间清醒过来,实在是这声音太熟悉了。
  是陆沉。
  她睁开眼睛,眼神还有点不聚焦,只看到床边站了个人,姿态懒散,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捏紧了她的脖颈。
  穆婧芙看不下去,过来拉他的胳膊,“那你也别在这种地方动手,来来往往的都是人,真想收拾她,等她出院了,带出去收拾。”
  陆沉不为所动。
  穆婧芙等了等又说,“你要是出了事儿,依着我对姜棠的了解,她可不会去监狱看你。”
  这话可比别的劝导语有用的多。
  陆沉瞬间松了手,人还往后退了两步。
  空气争先恐后顺着鼻腔流进入肺,安清没忍住,剧烈的咳了起来。
  她咳的眼泪哗啦啦往外流,脑瓜仁跟着生疼。
  她似是不敢相信,捂着脖子,边咳边抬头看陆沉,满眼的震惊。
  护工已经被支了出去,病房里除了她,只有陆沉和穆婧芙。
  陆沉看她的眼神陌生又冰冷,甚至不如对待陌生人来的有温度。
  穆婧芙站在一旁皱着眉,看向她的眼神里也带着厌恶。
  安清咳到最后开始干呕,穆婧芙踢了一脚旁边的垃圾桶到床边,“恶心死了。”
  好一会儿才顺过来这口气,安清趴在床边,声音都是沙哑的,“阿沉,你……为什么……”
  陆沉说,“姜棠走了。”
  安清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啊了一声,随后翻回去靠在床头。
  她抬手抹了抹生理性的眼泪,“她死了?”
  不等穆婧芙有反应,陆沉上来又掐住了她。
  不过这次有记性,对方只掐住了她下颚,迫使她头抬着,保持一个很不舒服的姿势。
  安清马上就明白是自己说错话了,所以她含含糊糊的又补了一句,“那她怎么了?”
  陆沉手上用力,掐的安清眼眶又泛红。
  他没回答安清的问题,只是说,“我早就该这么对你的,就不会有后来那么多事。”
  他一说这一句,安清这次流下的不是生理性的眼泪,实打实的哭了。
  她还仰着头,嘴巴被捏得嘟在一起,话虽不清晰,但也能听得明白说的是什么。
  她说,“阿沉,我们那么多年的情谊。”
  “要不是看在那么多年情谊的份上。”陆沉声音泛冷,“你现在早跟姜宁一个下场了。”
  姜宁是什么下场安清知道,之前穆婧芙有来过,给她看了姜宁的照片。
  那时她应该纯粹只是吓唬她,她说等陆沉回来了,她也会变成姜宁这个样子。
  那时她多自信,还跟穆婧芙互呛,很是不服气的样子,说陆沉不会这样对她。
  她虽然挑拨了他和姜棠的关系,也做了很多伤害姜棠的事情。
  但是十几年啊,十几年的感情,她不信陆沉会对她毫不留情。
  那十多年都是她陪在他旁边,再没有别人,她不相信他们之间的情分是姜棠两年就可以代替的。
  可直到这一刻,她才惊觉,穆婧芙那话兴许并不掺假。
  陆沉或许真的会像对待姜宁那样对她。
  安清眼里出现了恐惧,陆沉一用力将她的头甩的侧了过去,他重新站直,“她会长命百岁,比你活的时间还久。”
  穆婧芙叹了口气,话是对着陆沉说的,“你今天一天都在路上折腾,早点回去休息吧,想收拾她什么时候都可以。”
  安清侧着头,好一会儿慢慢的转回去。
  能看得出她强压着害怕,尽量让表情平淡。
  她看向陆沉,“你这样对我,你对得起我爸和我妈吗?”
  缓了几秒她又说,“你可别忘了,我母亲是因为什么死的,这么多年你在陆家举步维艰,又是谁在背后默默支持你包容你,你现在为了一个女人,要跟我们翻脸吗?”
  陆沉像看到了什么笑话,“把们字去掉,我只是要跟你翻脸。”
  他似乎是来了兴致,扯过一旁的椅子坐下,身子向后靠,双手交叉放于翘着的腿上。
  他说,“你要真想跟我这么一笔笔的算,也可以。”
  陆沉表情淡淡,除了之前提到姜棠时,他有些生气,其余的时候态度都是冷着的。
  他说,“当年出事,确实是我们家拖累了安阿姨,一命抵一命已经不行了,我母亲早已过世,所以这些年我在你们家砸的可不止百万。”
  不只是他,早期陆振亭也一直定期给安家汇钱。
  安夫人受伤后安老先生再没工作,生活上所有的花销全是陆振亭出的。
  一直到陆沉有能力接了陆振亭的班。
  安清毕业后上了两天班,说是不自在被欺负,然后辞职,一直在家闲着。
  这么多年她过的可是千金小姐的日子,花的可全都是陆沉的钱。
  陆沉说,“我们家确实亏欠安叔叔和安阿姨,但关于你安清,你好意思跟我提恩情?”
  安清瞪着眼睛,她不过是一时口快又太想挽回陆沉,才说了那番话。
  没想到他会真的跟自己计算这些。
  穆婧芙在旁边开口,“你给你老婆花的都没有给她花的多,所以你好意思怪我把姜棠放走了?你自己摸着良心问问她该不该走。”
  陆沉表情晦涩,恨意又转嫁到了安清身上。
  安清张了张嘴,很想辩驳几句,但确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这些年跟在陆沉身边,也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德性,之前袁茵还跟她说过,人家大老板包个小三花的都没有陆沉给她花的多,她确实在陆沉身上吸了不少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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