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化险为夷
寡不敌众是什么滋味晏云初算是深有体会了,按理说她这会儿已经是身手敏捷灵活异常了,可惜与对方四人交手却处处受制。
擒贼先擒王向来有用,她抽空转向由车夫相护的杨丞相,然而还未挨近杨丞相,便被身后一人近身抓住了胳膊,晏云初毫不迟疑,回身就是一拳。
那人躲避的同时顺势发力将她一甩,晏云初只觉身体一轻,整个人已被抛了出去。
平稳落地只怕已是不能,触地后翻滚几圈而起或可达成,这人也不知吃什么长大的,力气大得离谱。
眼见了沙石泥土相混的地面已近,晏云初在脑中设计的翻滚动作也已蓄势待发,不想瞬息之间,目光范围内忽闪过一个黑乎乎的身影。
这一走神,眼见就要以脸触地了。
岂知眼前又是一道黑影闪过,晏云初只觉在地上转了半圈,浑身一点痛感也无。
她抬头看向接应自己一同落地的黑影,顿时热泪盈眶。
对方将兜帽一摘,一展斗篷,瞬时将其覆在了她的身上。
正惊喜得不知如何是好,连营已伸出双手握在她的双肩之上,轻松将她扶了起来。
虽蒙着面,晏云初也一眼认出了连营,他的眼睛一如既往清澈得很,看向她时似有笑意,却湿漉漉的有些泛红。
“王妃别怕。”
“不怕。”
连营点点头,起身转向围拢而来的四人时,那清瘦的背影瞧着,没得叫人心生畏惧。
毫无疑问,连营是有些逼人的气场在身上的。
没有一句废话,也没有花里胡哨的招式,连营出手招招直取要害,晏云初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光是在旁看着就觉得脊背有些发凉了。
情势急转直下,有人断手断脚,有人头破血流……一时间,耳中唯余那四个她所不能敌者的哀嚎。
这时,车夫撇下杨丞相上前,可怜未过三招,他已瘫倒在地。
连营身法之快,下手之狠,实叫晏云初叹为观止。
“想必你就是裕北王身边的连营了。”杨丞相倒也临危不乱,他上前捡起车夫掉落外地的剑,面不改色地问,“苏御呢,你家主子没来?”
连营将手里滴血的剑身抖了一抖,并未有所回应。
他径直走向晏云初,低声说了一句:“我们走!”
看来他并未打算杀了杨丞相,晏云初相信他定有道理,便也不质疑,正点头回应,一把利剑却直朝她逼了过来。
剑是杨丞相扔过来的,奇怪的是这力道,哪里像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所有?
晏云初自己已可及时闪避,加之连营拉了她的胳膊助力,于是毫无悬念轻易便避开了那柄利剑。
“您老人家非要取我性命不成?”晏云初怒瞪杨丞相,“你不是不会武功么?”
杨丞相笑得一脸慈祥,“不必多言,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我还没同你索命,你倒先你死我活起来了……”晏云初不愿奉陪,虽欲杨丞相杀人偿命,但此刻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方才一避的动作完结,晏云初的双腿已不可自控地发起颤来。
这种无力感,是由内而外的。
连营细心,早已留意到她的不对之处,他让她好好呆在原地,交给他便是。
晏云初尚在犹豫是去是留,杨丞相早另捡了一把大刀在手率先朝连营发难。
出人意料,杨丞相竟也是个深藏不露之人,连营这样的身手,在他跟前竟也捞不到好处。
目睹硬碰硬的一轮过招之后,晏云初站不住了。
杨丞相嘴边渗血呵呵大笑起来,“连营,果然名不虚传,可惜到底年轻了。”
连营虽未受伤吐血,身形却已不稳,他以剑驻地单膝跪倒在地时,晏云初恰赶到他身侧。
“哪里伤着了?”晏云初明明目不转晴地看着他们,连营只臂上被杨丞相轻微划了一下,而杨丞相可是结结实实被戳了一剑在肩上。
连营摇摇头,他避开晏云初伸过来的手自行站了起来,“我没事。”
“还逞强呢,毒性蔓延到全身,只怕武功就废了。这么好的底子,没得可惜了。”
中毒?听完杨丞相的话后,晏云初赶忙看向连营被浅浅划了一道的手臂,伤口不深,却隐隐有些发黑。
杨丞相所说之言,恐怕也并非危言耸听。
连营的脸虽遮了一半,晏云初透过他的眼神也能体察到他满不在乎的意思。
换言之,就是不怕死。
“你别动。”晏云初厉声相劝,“换我来!”
“不行,眼下你应付不来。”连营嘀咕了一句,“就算是死,我也要拉他垫背。”
“你别犯傻!”晏云初急了,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那也总比你犯险的好。”连营不由分说挣脱她的手提剑就走。
晏云初万没没想到连营会冲她发火,原地发愣之际,她的身后传来了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连营,你先退下。”
晏云初喜出望外,这是苏御的声音。
苏御经过晏云初时温柔地朝她点头笑了一笑,随即上前拍了拍连营的肩膀,“王妃的话都不听了,剑给我。”
“王爷小心。”
“知道了。”苏御朝连营笑笑,转而看向晏云初,“你也不嘱咐我两句?”
晏云初傻傻地看着苏御,一时不知该说什么,遂学着连营交代了一句“小心”。
连营退下以后仍是挡在晏云初身前,连营身板虽瘦,但到底比她高些。她又不好喝命他闪开些,只得踮起脚,伸长脖子追随苏御的身影。
认识这么些日子,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苏御认真出手。她这回算是长眼了,苏御瞧着比连营还厉害不少。
至于下手的狠厉程度,二人倒是如出一辙。
杨丞相接连发出惨叫的时候,连营分明是有意为之,他不断挪动步子挡住了晏云初的视线,“王妃还是不看为妙。”
晏云初放弃观望,忍不住同连营说:“瞧不出王爷也有这般心狠手辣的一面啊!”
“王爷是为他自己,为王妃你,也为我。”连营笑说,“如此对待你爹,也不算为过吧!”
晏云初也无意纠正连营那人才不是她爹,她心底暗想,苏御为自己是自然,杨丞相这些年也不知坑害了他多少回。为她倒也说得通,自己到底借了杨初成的身份,话说杨初成可是被他这个做爹的亲自葬送的。至于连营,晏云初一时想不过来。
“杨丞相同你什么仇什么怨啊?”
“他打不过我。”连营偏头看她,“使阴招下毒。”
“现结的仇啊?”
连营摇摇头,“他与王爷不对付,便是同我有仇。”
晏云初啧啧叹息了一回,此二人确是真爱无疑了。
说话间,苏御已经大步流星地回来了。连营伸手接过他的剑,问:“死了?”
“死了。”苏御点点头,“怎么,要再去补上几刀么?”
连营摇摇头,毫不讲究地将满是血污的剑身送进了剑鞘。苏御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扯下他蒙在脸上的黑布,随后将眉头皱得老高。
晏云初绕到前头去看连营的脸时,苏御忽又一扬手。
晏云初缩了缩脖子,有些同情地看向被苏御打晕的连营。
“你怎么……”她疑惑地看着苏御。
“你看看他的脸,再乱动,只怕就真没命了。”
晏云初定睛一看,只见连营的脸色惨白中带点诡异的青灰色调,唇色亦是淡到令人担忧。这气色,多少有些像死人了。若非他的胸口仍有起伏,晏云初都生恐他已经撒手而去了。
在背起连营之前,苏御将披风脱下来递给了晏云初。
晏云初本打算将连营先前给她的那件脱下,苏御只说不必,“天冷,两件都穿着罢。”
晏云初抱着连营的剑跟上苏御,“我是怕他冷。”
“他年纪轻轻,不怕冷。”
哪有这样的道理,年轻就不能怕冷么……迈过杨丞相的尸首时,晏云初忍不住瞟了一眼,他倒在血泊里,这回可是当真不能动弹了。
上了马车以后,苏御吹了一声口哨,林间随之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
晏云初竖起耳朵,崩起神经,“那是什么。”
“马儿。”苏御用平淡的口吻说,“我们用车,让它们自己回去就是了。”
“什么马这么聪明?”
苏御一本正经答道:“我的和连营的马。”
晏云初欲言又止,他这话可叫人怎么接呢。他们是聪明人,用的马儿自然也是天资聪颖,常马不能及。
搭了把手帮着把连营放平在了车内后,她问苏御:“杀人夺车,不怕这车引人注目吗?”
“这车满大街都是,并无特殊之处。”苏御钻出马车,扬鞭启程。
“对了,你不是同……杨初杰一道出去喝酒去了吗,你打哪儿来?”晏云初将头探出马车问道。
“是这样……”
原来苏御当真同杨初杰喝了一点子酒没错,是在城中的酒馆。
中途,连营差落脚于驿馆的王府侍卫叫走了苏御,苏御是以驿馆有事为由离席,明确告知杨初杰恐怕要耽误到夜里方回丞相府,还托他代为转告她一声。
苏御是与借此机会与连营、唐勇一会,连营说,小雅有话要当面同他说,只是,他到底未来得及与小雅对话。
另一头,唐勇与小雅碰面之前,于相府同她见上了一面,在与车夫攀谈的过程中,听闻她是要前往杨初杰偷偷置办的逍遥地儿去接苏御。
好巧不巧,背着丞相置办私宅的事情,与车夫称兄道弟的唐勇也参与了买办布置诸事,因此车夫才将去向告诉了他。
当在小雅那儿撞见苏御同连营前来时,他顿觉不对,原先预约之人只是连营,苏御的现身,让他瞬间反应过来,她前往近郊宅院所谓接回苏御的事情必定有诈。
晏云初豁然开朗,“原来如此,那唐勇呢?”
“赶至杨初杰的私宅后,我和连营并未露面,唐勇找到那车夫,谎称丞相有要事要找你,车夫相告你已独自离去。”
“假装离开后,唐勇觉得车夫说话时神情有异,但以丞相寻人为由,车夫应当不会说谎,于是我们兵分两路,他重回宅院查探一番,我和连营则在附近搜索。”苏御顿了顿,“我本打算直接返回相府留连营在此,幸好,没有同你错过。”
“差点忘了给唐勇发个信号。”苏御从袖中摸出一只焰火筒,焰火升空以后,他打量了一下她,“你的衣服……我们分开的几个时辰,你到底……经历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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