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干活

第二天大早五点过，窗外的光线就透过那不挡光的窗帘，把叶亦舟唤醒了。简单洗漱，叶亦舟就出门准备去厂里。因为太早，没有三轮，因此叶亦舟凭着昨晚黑夜里模糊的记忆，朝工厂方向走去。

        这边叶亦舟还是第一次来。现在天大亮了，叶亦舟才清楚地看清楚了周边环境。两边都是没有耕种的地，和一些陈旧的平房。道路是那种土路，路很窄，但凡驶过一辆卡车就会扬起一层厚厚的灰。天气不错，旭日东升。但气温却很低，风吹在脸上，又干又痛。

        “这也是江南，却不见苏杭的水秀山青。”叶亦舟心里想。

        大约走三、四十分钟，叶亦舟到了昨晚的院子，看见老板娘正往厂房那排屋子走去。叶亦舟也跟着进去。

        只见老板娘坐在一个机床边，熟练地操控着机器。叶亦舟打过招呼，问老板这是在做啥，老板娘说在做返工这批产品的工装和夹具。

        “你自己做？”叶亦舟惊讶极了：“不到外面做？或者至少让陈老板来做啊。”

        “外面做太贵，而且今天拿不到。我老公只管天天坐在电脑边做销售，或者出去应酬谈业务，工厂都是我在张罗。”

        叶亦舟这才细细地端详着老板娘：丹凤眼，鼻子高挺，嘴唇厚薄均匀，皮肤很白。年轻时应该算是地道美女。但脸上的皮肤却有些粗糙，眼角，嘴边都有不浅的皱纹，想是这边长年的风吹，而平时并不太注意保养。除了皮肤，与那标致秀气的脸极不般配的，还有那双手：手掌精厚，手指壮而有力。

        没一会，老板娘就加工好了一个，递到叶亦舟面前。

        “好了，一会再做。走，吃早饭去。”老板娘脱下干活的围裙，拉着叶亦舟走出了工房。

        早餐很简单，稀饭馒头泡菜，还有一碟小海蟹。

        “陈总不吃吗？”叶亦舟问。

        “他还没起床。我们先吃。”老板娘边吃边给叶亦舟说着返工计划：

        “我昨晚联系了几个附近的阿姨，她们上午可以过来帮忙先拆。加上后续的各道工序，争取20天能返工完发货。”

        “二十天？太长了。”叶亦舟说。

        “没办法，设备都卖了，只能纯人工拆装。你不用守着，今明两天看看基本情况就可以先回去了。”老板娘说。

        早饭后没多久，来了四个身材发福、皮肤黝黑壮硕的阿姨，看样子大约五十多岁的样子。老板娘于是在院子当间摆了几张桌子，几个阿姨每人拿个榔头，噼里啪啦地砸了起来。

        几个阿姨都是附近一个村的，互相都认识。于是一边用当地话聊着天，一边干着活。快十一点，老板娘煮了一大盘玉米，大家又说说笑笑地吃玉米。吃完玉米干活不到一个小时，大家说十二点了，该回家吃饭了。一上午，拆的不足十分之一。

        “老板娘，这样下去，光拆都至少要五天时间，太慢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叶亦舟忍不住提出来。

        “没办法，都是周围的邻居，打个临工。因为价钱低，也不好多要求她们。如果找年轻正经的工人，那我们就赔死了。”老板娘说。

        叶亦舟没再搭话。

        下午二点过，四个阿姨零零散散地来了，然后像上午一样边聊天边干活。叶亦舟这次主动上前，和几个阿姨搭上腔。几个阿姨看她漂亮又嘴甜，也不住和她拉起家长，比如多大了，成家没有，这么漂亮怎么来到这乡下地方，气质真好……

        套完近乎，叶亦舟趁着休息的间歇，把四个阿姨的工作进行了流水线分工，一个负责开包装，和输送，老板娘和另二个负责拆，剩下一个负责捡选分类；同时，叶亦舟也挽起袖子，加入到流水线里，哪个环节的节奏慢了，叶亦舟就帮那个环节。没想到这一小小的改动，整个流水线速度提高了不少：一方面单一动作提高了熟练度，另一方面任何一个环节速度加快，就会带动相关环节，为了不拖累别的环节，大家都不由自主加快手中的速度。

        秋日阳光下，叶亦舟忙前忙后，不亦乐乎。并且很快开始享受这种纯体力的劳动：套入夹具，装入金属件，压下，取出；再套入夹具……叶亦舟发现，当体力活动完全占据身心，大脑于是处于怠速，甚至停止。平日里繁杂多余的功能和多余的心思被极简。而今眼前当下，只有眼手的协作，机械的重复。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快，快。

        半天下来，效率提高了几倍。

        后面的装配工序，叶亦舟也如出一辙的安排。

        因为不放心，叶亦舟一直守了两个星期，至到所有的货都打包就绪。老板娘话不多，全程照应着各个环节，注塑，热处理，表面处理，安装，包装；大家做工的时候帮忙做工，做完工就去忙着做饭，吃完饭收拾家里家外。陈总只在吃饭时出现了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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