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权臣的用处
老白跟随大队难民一路南下,终于抵达了棣州城外。
此时老白望着前方维持秩序的大队士兵,看着赈济点燃起的袅袅炊烟,空气中都弥漫着食物的香气,顿时激动得痛哭流涕。周围的大部分难民都是如此,重获新生的喜悦让许多人都哭了出来。
随着大批难民陆续进入了登州镇各处,李从燕坐镇登州城指挥军政部和民政部开始运转了起来,大批的钱粮和物资开始源源不断的运往各处赈济点,各地的世家也在幕府的号召下出人出力,将一些难民就近接收,安顿在各自的工坊和矿场内,为幕府解决了一部分的人口压力。
李从燕收到军政部的奏报,得知自从上次扩军整编之后,训练军的兵员便空缺了不少,现在登州城外的训练军大营中,只有一万多名新兵而已。
于是李从燕下令从各处难民之中招募青壮为训练军,以补充训练军的兵力,同时还能解决一大部分的人口压力。
老白在棣州城的安置点也看到了招募青壮的告示,没有丝毫的犹豫便报名参加。
“姓名?”
“白双隘。”
“籍贯?”
“代州。”
“家中还有什么人啊?”
白双隘神色一暗,哽咽的说道:“没了,什么都没了,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唉!又是一个苦命的人啊。”
登记官写好之后,便发给白双隘一个号牌,说道:“去那边等候命令吧。到了登州镇,加入了训练军,你就有家了,以后的日子还长,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白双隘紧紧的攥住号牌,坚定的说道:“日子好不好我已经不在乎了,只要将来能让我在战场上杀人,杀契丹人,就算是死了我也能瞑目了!”
洛阳城,勤政殿。
石敬瑭斩杀李晖等三十七人的事情传到了洛阳城,满朝文武尽皆哗然,李从珂更是暴跳如雷,在大骂石敬瑭无耻的同时,开始调整朝廷人事,准备应对石敬瑭反叛的局面。
李从珂任用枢密使刘延皓为天雄节度使,任用宁武节度使张敬达为北面行营副总管,领兵屯驻代州,用来分散石敬瑭的权力。
紧接着,李从珂任用宣徽北院使刘延朗任为南院使,仍兼任枢密副使。从此刘延朗及枢密直学士薛文遇等把持朝中事务。
至此,朝中大小事务是否启奏李从珂,朝中大臣是否任免职务,一律取决于刘延朗,就连韩昭胤都开始被边缘化。各处藩镇、刺史从外莎藩入朝的,必然先贿赂刘延朗,然后议论一下各家所贡献的礼物,贿赂多的先办,得到内地职差;贿赂少的后办,只能得到边远的职差。
因此,各地将帅都怨愤不满,而李从珂不能察觉。最后李从珂任用前匡国节度使、同平章事冯道为司空。
李从珂这一系列的人事调整结束后,石敬瑭的反应非常激烈,在张敬达率部抵达代州之后,便下令切断了给代州的钱粮供应,让张敬达自行筹措。同时石敬瑭还在代州周边部署了部分兵马,以便监视张敬达所部的动向。
对此,张敬达并没有与石敬瑭针锋相对,而是选择了和解,专门派人给石敬瑭送厚礼,并且表示愿意服从石敬瑭的调遣,这才缓和了与石敬瑭的关系。
与此听说,李从燕也对李从珂的人事安排很感兴趣。
此时登州镇发展非常迅速,但是境内的煤矿数量很少,产量也难以大幅提升,这就导致各处铁矿冶炼出来铁料数量受到了制约。
于是李从燕打算从洛阳方面购买大批煤炭,最好是与朝中权臣达成某种协议,以保证煤炭供应的稳定。李从燕思索了一些细节上的问题,之后便找来了白济汛商议此事。
白济汛听了李从燕的想法之后大吃一惊,说道:“主上勿怪,属下以为此事的可操作性太低了,李从珂绝不会允许朝廷向咱们出售煤炭的,朝中大臣大多也没有这个能力,或者是胆量。”
李从燕笑着说道;“所以我并不准备找李从珂,而是准备派人联络一下刘延朗!”
白济汛微微皱眉,说道:“主上可要想好了,那刘延朗是出了名的贪财好色,咱们要让他帮忙,肯定要花费不少的钱粮,而且将来刘延朗还会不断向咱们勒索,此人的风评一向非常的差!”
李从燕却并不担心,因为历史上刘延朗并没有猖狂太久,想必此时的局势也不会发生太大的变化,于是说道:“花些钱粮并没有问题,现在咱们就算有钱也没地方去购买大批的煤炭。”
“冯道那边如何?”
李从燕想了想,说道:“也好,那就双管齐下,给刘延朗和冯道各送一份厚礼,让他们想想办法。”
“喏!”
洛阳城内,刘延朗的府邸从早到晚都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朝中文武纷纷前来恭贺,主动向刘延朗靠拢。
北镇抚司指挥同知沈濂也乔装了一番,带着几名部下来到府邸,递上了一份礼单之后,门房顿时双眼冒光,恭敬的将沈濂一行请了进去。
片刻之后,沈濂在一处凉亭内见到了刘延朗,只见此时的刘延朗满面红光,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
“哈哈,沈郎君,听说沈郎君乃是京兆富豪,本枢密可是久仰大名啊。”
沈濂心中冷笑一声,暗道:“你久仰个屁,瞎话张嘴就来!”
不过沈濂脸上还是带着笑意,与刘延朗客气了一番之后,便说道:“在下今日求见刘枢密,是有一事相求。”
“哦?说说看。”
“在下经营了一些铁矿场,需要大批的煤炭用来炼铁,可是现在市面上出售的煤炭数量有限,根本不够在下消耗的。所以还请刘枢密代为周旋,至于价钱嘛,咱们好说,刘枢密只管开价就好!”
刘延朗盯着沈濂看了一会儿,问道:“你需要多少煤炭?”
“二十万斤!”
“什么?二十万斤!”
“对,每月二十万斤。”
刘延朗当即站了起来,眼睛眯缝起来盯着沈濂,冷声问道:“这么大的用量,绝不是普通商贾所能消耗的。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
沈濂眼见如此,便笑着说道:“下官来自登州镇幕府,此番一者代替我家主上向刘枢密贺喜,二者就是为了与刘枢密商谈这次生意。这可是每月都有的大生意,足以让刘枢密赚取一些钱粮花销。”
“你是李从燕的部下?”
刘延朗冷笑着问道:“只是不知道李帅要这么多的煤炭做什么?他有多少兵马,竟然需要如此大的铁料产量?”
沈濂说道:“此事下官就不清楚了。不过有一件事情下官还是清楚的,那就是答应下这桩生意,刘枢密不但可以赚取大笔的钱粮,还可以结交下我家主上,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刘延朗重新坐了下来,思索了一会儿,说道:“此事非同小可,每月都要二十万斤煤炭,如此大的数量会非常扎眼的,一旦圣人察觉到问起怎么办?”
沈濂笑着说道:“刘枢密乃是国之柱石,这些事情肯定会有办法解决的。只要刘枢密每月能将煤炭运到泰宁镇兖州城,就可以将相应的钱粮运回来了,或者折合成金锭银锭都可以!”
“泰宁镇?”
刘延朗心中一惊,看来泰宁镇已经成为李从燕的附庸了,圣人竟然还指望着泰宁镇牵制李从燕,真是可笑!
刘延朗犹豫了一下,便开出了一个价格,每斤煤炭的价格比市面上足足高出了一成。
但是沈濂当即一口答应了下来,惊得刘延朗一脸的诧异,问道:“你都不用回去请示一下李帅吗?”
沈濂笑着说道:“李帅有令在先,不管刘枢密开出什么样的价格,都一概答应下来,超出的部分就算是登州镇给刘枢密的贺礼了。”
刘延朗闻言暗暗后悔,不过这个价格自己也能够赚上不少钱粮了,于是便亲自与沈濂商议了一些细节,双方约定第一批煤炭就在下个月二十五日之前交割,财货两清。
沈濂离开刘延朗府邸之后,又前往冯道府邸拜见。
可是当沈濂说明自己的来意之后,冯道却直接拒绝了这笔交易。
“冯相这是为何?”
冯道并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说道:“老夫的能力有限,李帅太高看老夫了。”
沈濂还在努力着,不过冯道却摆了摆手,拿出笔墨纸砚,写下了一封书信交给沈濂,说道:“这封信烦劳转交李帅。”
说完,冯道便叉手行礼送客了。
沈濂出了冯道府邸,没有在洛阳城内停留,直接返回了登州城。
十几天之后,李从燕拿到了冯道的亲笔信,只见书信中写道:“君子之交,谨慎为上。”
区区八个字足以说明问题,冯道这是不想沾上煤炭交易这样棘手的事情,李从燕不由感叹冯道不愧是官场不倒翁。
十月,登州镇各地秋收基本完毕,这段时间登州镇陆续接收了十几万难民,全部安置在各地州县。
由于李从燕指挥得当,期间并没有出现什么乱子,有了之前接收、安置十万流民的经验,这十几万难民也得到了很好的安置,只不过幕府花费的钱粮甚巨。
不过好在现在秋收之后,各地府库都已经装满,幕府的财力也开始逐步恢复。
同时李从燕通过情报得知石敬瑭和朝中消息,分析得出石敬瑭已经被李从珂猜忌和针对,石敬瑭在这样的局面下,很有可能已经倒向契丹人,于是便开始思考兵备改革事宜,以应对越来越恶化的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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