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可能的真相
chapter7
周五的黑魔法防御术课，卢平还没到，茉莉靠在苏菲肩膀上百无聊赖地翻着书。
“说真的，这周晚上没有上课居然觉得有些不适应。”苏菲盯着茉莉翻动的书页放空，“卢平教授总是会在周二晚上告诉我们要提前准备些什么，不像现在。”苏菲话还没说完，从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声音越靠越近，“我觉得这个脚步声不像卢平教授。”苏菲边说边转过头，正对上斯内普审视的目光，吓得一激灵，急忙转回头看向茉莉，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目光。
“我想你们不会有人带着之前的课本。”斯内普环视一周，“把你们那没用的书收起来，拿出羊皮纸，你们最好做好笔记。”
在大家翻找文具的杂乱声中，斯内普用魔杖轻点关上教室所有的窗户，然后打开投影，“今天我们来学习狼人。”
“可是教授，我们在一年级和三年级都学习过。”终于有人鼓起勇气发问。茉莉转头想看看这是哪位勇士，却只看到了斯内普在黑暗中被投影的光映得惨白的脸。
“如果你们对自己的未来还有一点在乎，就不会不知道即将面临的考试可不只是考五年级的内容。”斯内普快步走到教室前方，转身冷冷地看着他们，一瞬间教室里只剩下不轻不重的呼吸声，“谁能告诉我，狼人的五个特征。”
“口鼻短、瞳孔小，尾巴上的毛呈簇状，会无意识地攻击人类，随着满月的到来脸色会发白。”是斯莱特林的追求手，蒙太。
“说的不错，斯莱特林加十分。”斯内普望向斯莱特林的学生，嘴角稍微扯了一个弧度，“为了加深理解，写一篇三卷羊皮纸的论文交给我，下周一。”教室里响起倒吸气的声音，斯内普并没有理会，“重点是识别，和对抗狼人。”
茉莉转头看着苏菲，对方也是一脸痛苦的表情，内心忍不住哀嚎，虽然她对去霍格莫德闲逛的兴趣没那么高，但和三卷论文比起来，霍格莫德简直是天堂。
“首先来从词义理解狼人，这是两个词组合在一起的单词，前缀是盎格鲁撒克逊语……”
终于熬到下课，斯内普头也不回地迈出教室，教室里的人纷纷泄了气，除了斯莱特林，他们有说有笑勾肩搭背地随着斯内普一起走出去。
苏菲收拾着桌上的笔记丧气地说，“没想到周五下午的最后一节课会迎来这样的噩耗。”
茉莉更比她还难受，“你还好，没选古代如尼文。”茉莉想起还没翻译完的如尼文作业，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你说卢平教授怎么了，昨天还给三年级上过课啊。”两个人走出教室，垂头丧气地准备去图书馆写论文。
茉莉犹豫地摇摇头，“不知道，可能是有什么私事吧，毕竟上周就跟我们提到过了。”茉莉心里隐隐有个猜想，这个想法太大胆了，连茉莉自己都不相信。
不可能的，茉莉摇摇头。
“什么？”苏菲以为茉莉在对她说话，把头凑近了一些，“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我说我们得快点，这样至少可以在吃饭前写完半卷。”
话题回到作业，苏菲肉眼可见的蔫下来，“半卷很容易，可是我不认为狼人的内容能支撑我们写满三卷牛皮纸，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课本上一共也没几页。”
“所以才要快点走啊。”茉莉拉着苏菲小跑起来，“去图书馆多借几本书，去晚了就被人借走了。”
“我不干了，我肯定写不完的。”周日的早上，茉莉还没睁眼就听到苏菲的抱怨，迷迷糊糊翻了个身，想再多睡一会儿。
“我们去霍格莫德吧。”苏菲翻上茉莉的床，试图把她叫醒。
“可我今天还打算去图书馆。”茉莉嘟囔着，努力调动精神考虑苏菲抛过来的提议，“还是不了，我再去找找还有没有什么资料。”
“你真是死脑筋。”苏菲抱着抱枕靠在床尾，“大部分人都放弃了诶，两卷多一点也是三卷不是吗？一个学期都没几次的放风时间，待在图书馆也太浪费了。”
茉莉坐起来揉着眼睛，“还是不了，还要上三年斯内普教授的课呢。我还是尽量给他留个好印象，日子还能好过点。”她拿起柜子上的眼镜戴上，“你也不是不知道，从我第一节魔药实践课，问斯内普教授为什么我们做实验不需要戴口罩和手套，他就看我不顺眼了。”
茉莉到现在还记得那时斯内普的眼神，在那之前她对于斯内普的印象还只是一个说话比较刻薄的老师。
“做魔药要时刻注意搅拌的手感，魔药的质感，气味。你最好放弃你那愚蠢的麻瓜思想，兰波小姐。”
那一瞬间茉莉就放弃了进一步劝斯内普在熬制魔药时带上一个手术帽的建议，说不定他还要用发丝感受温度呢，茉莉暗自腹诽道。她后来在假期的时候跟爸爸讨论过这个事情，爸爸的建议是对于自己还不了解的领域先认真学习，还有就是，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她一样拥有戴着口罩也不会错过空气中任何一丝气味的嗅觉。
茉莉觉得爸爸说的有道理，不过自那之后的魔药课她都会被斯内普格外注意，一点小错处都逃不开他的眼睛，包括挤烂和捣烂这种在茉莉看来没什么区别的操作，也会被斯内普说，“不要耍你那点小聪明，严谨是制作魔药的第一步。”
想到斯内普的表情，苏菲不禁打了个冷颤，有些沮丧地说，“算了，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图书馆吧。”
茉莉已经穿好了衣服，爬到床尾揉了一把苏菲的头发，“没关系，你跟安吉丽娜她们一起去吧，顺便帮我带点零食回来。我去再找找还有没有能用上的资料，等你回来借给你，如果我能找到的话。”茉莉心里也没底，因为她们几乎翻遍了所有跟狼人有关的书，连那种一整本里面只有半页纸提到的地方都没放过。
目送苏菲她们出去，茉莉认命地抱起论文和前两天借来的大部头们，下楼在礼堂叼了一块蛋糕往图书馆走，刚过石桥，就遇到不知道从哪转出来的卢平，她艰难地腾出一只手把蛋糕从嘴里拿出来，“卢平教授早上好。”
“早啊茉莉。”卢平低头看着茉莉怀里岌岌可危的书，没忍住伸手接过来，“要去图书馆吗？”
茉莉被卢平的举动吓到，赶忙把蛋糕全都塞进嘴里，双手在袍子上拍了几下，含糊不清地说，“谢谢教授我自己来就可以了，我想去图书馆查一些资料。”卢平太高了，她又不好意思直接伸手去拿，只能站在原地期望地抬头看，卢平的脸色不大好，早上的阳光打在脸上，白得有些不真实。
他看起来身体不是很好的样子，茉莉想。
“没关系，刚好顺路，你慢慢吃。”卢平举着书的手往图书馆的方向指了一下，茉莉知道他的办公室也在那边，一时找不到什么理由，只能硬着头皮跟在卢平身旁，还得顺便接受不停路过的同学们对卢平的问候。
太尴尬了，茉莉感觉自己的脸热得发烫，忍不住想打破尴尬说点什么，“对了教授，关于这周的作业，您能帮我看看吗？”
“作业？”卢平顿下脚步，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书，“斯内普教授给你们布置了作业吗？”他快速地看过书的标题，眉头逐渐皱了起来。
茉莉以为自己说错了话，紧张地回答，“是的教授，斯内普教授说让我们明天交。”
卢平意识到自己表情的失控，重新笑起来，“这样，那先来我办公室吧。”
茉莉跟着卢平身后走进他的办公室，空气里有一种小动物的味道，茉莉吸吸鼻子，感觉痒痒的，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卢平把手里的书都放在办公桌上，“着凉了吗？”
“啊，没有教授。”茉莉从袍子里拿出自己的论文递给卢平，“斯内普教授说要写三卷羊皮纸，我现在只写了两卷多，您能帮我看看还缺了哪些部分吗？”
卢平狐疑地从茉莉手中接过她的论文，坐回桌子后面开始阅读，刚开始还放松地靠在椅背上，随着魔杖在羊皮纸上滑动，他渐渐坐直，最后把茉莉的论文放在桌子上开始用羽毛笔勾画，茉莉心里警铃大作，大气都不敢出地盯着卢平看。
“写得不错。”卢平抬头，正对上茉莉深棕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下意识摸了摸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没有。”茉莉松了一口气，能得到这个评价她已经很满意了，“您看还有什么需要加的内容吗？”
“已经非常完善了，你看这里。”卢平用手指着论文的一处，茉莉凑近看，是狼人的特征部分，“这里重复了，前面已经写过这一部分的内容，虽然来自不同的书说法会不太一样，但是实际上描述的是一样的特征。”
“是，但是，不这样写就写不够三卷羊皮纸了。”茉莉越说声音越小，最后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没关系，不用写满三页。”卢平笑着说，“这不是我布置的作业，我不会收。”
“什么？”茉莉好像没听清一样，抬头瞪大眼睛，“不用交了？”
“我并不知道斯内普教授给你们布置了作业，这一部分并不是我们这学期的重点，所以作业取消。”卢平拿起桌上茉莉的论文递给她，“不过你的论文写得很好，如果是作业或者考试，我会给你o，我标注了几个地方，你可以回去看看。这部分的内容考试常考，原本是想圣诞节后再给你们讲的。”
“可以拿o吗？”茉莉喜出望外地接过羊皮纸，她的黑魔法防御术还从来没拿过这个成绩，“那斯内普教授那边？”
“没关系，我会跟他说的，这是我的课程。”卢平看出茉莉有些迟疑，饶有趣味地问她，“你们看起来都很害怕斯内普教授？”
“是，啊不，他很，很严格，对，很严格。”茉莉小心翼翼地措辞，她不知道卢平和斯内普的关系好不好，只是听卢平提起过斯内普来过他的办公室，而且斯内普教授还替他上课，茉莉隐隐担心自己说错话。
“没关系茉莉。”卢平大笑道，“没关系，放心说，说真的，每个学生都有理由怕他，不过我想你并不从内心深处恐惧他。”
茉莉看着卢平，他脸上因为笑多了一丝血色，看起来比刚刚好多了，“有一点害怕，他太严格了。”茉莉点点头，除了斯莱特林的学生，大概没人会不害怕斯内普，“不过他是一个很好的魔药老师，单从内容上来说，他教的内容比课本上要多得多。”
“他总是这样，不过我记得你的魔药课成绩还不错不是吗？”
“还不错吗？”茉莉思考着，自己的魔药是比其他课学得好一些，“可是斯内普教授说，只有owl考试拿到o才允许继续选修高级的魔药课，对我来说可能有点难。”
“你一定可以的，他对你评价不错，我想他也不会想失去你这样一个优秀的学生。”
“真的吗？”茉莉眼睛亮起来，看到卢平肯定地点头，心里有些雀跃。
“或许你听说过纳威把博格特。”卢平挑了下眉，没继续说下去。
茉莉想起苏菲之前兴奋地对自己说斯内普教授女装的传闻，忍着笑点点头，“是的我听说了教授，这样想，好像，也没那么害怕了。”
“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茉莉。”
“啊？”茉莉疑惑地看向卢平真诚的眼睛。
“你帮我避免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发生，不是每个人都愿意把自己的恐惧暴露在所有人面前，不是吗？”
卢平想起那天，他把哈利单独留在下课后面对博格特的场景，呼啸而来的摄魂怪确实是两个人都没有预料到的，还好不是在课堂上，卢平想。
茉莉想到自己的博格特，点了点头。
“我想你现在还是不愿意谈谈你的博格特。”卢平笑了笑，“没关系，没必要一定在现在就直面自己的恐惧。也可以等自己变得更强大，更坚定之后，再考虑面对它，慢慢来。”
茉莉抿着嘴没说话，她其实很想鼓起勇气说，她可以面对了，但是她知道自己并没有准备好。
“去玩吧，好好享受宝贵的周末时间，我想其他人应该都去霍格莫德了吧？”卢平拍了拍桌子上的书，“不用担心这个，我刚好要去图书馆，我会把它们带过去的。”
“谢谢教授。”茉莉露出一个笑，“麻烦您了，那我就先回去了，祝您周末愉快。”茉莉收好自己的论文转身离开，门被关上的时候，她偷偷看了一眼卢平，发现他正对着那摞书发呆，脸上又恢复了今天初见他时的惨白，她又想起自己那个荒唐的猜测。
夏洛克·福尔摩斯说过，当排除了所有其他可能性时，仅剩的那一个无论多不可能，都是真相。
茉莉想，或许那就是真相，但是那又怎样呢，不会有比他更好的老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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