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威森加摩会议
chapter27
茉莉失眠了，在威森加摩会议的前一个晚上。
一定有人能在这种时刻还保持淡定，但这个人一定不是茉莉自己。她刚开始还闭着眼睛试图入睡，但是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两个小时，或者三个小时，她就彻底放弃了，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
其实什么都看不到，因为只有一片黑暗，她叹了口气，脑子里不停地闪过那天在尖叫棚屋里的各种细节，就像在演电影。她其实并不想回忆这些，她已经回忆得足够多了，多到她能绘声绘色地把那些情节背出来。她当然知道这是没必要的，甚至画蛇添足，但她实在没办法控制自己。
卢平在前几天还给她来过一封信，大致意思是收到她写的信，让她不要紧张，但是要认真学习，按照最坏的情况准备。整封信都含糊其词，语焉不详，茉莉虽然看懂了，却忍不住更加焦虑，卢平这幅小心的样子让她觉得事情可能比她想象得更严重。
外面的天渐渐亮起来，茉莉翻了个身，拿起床头的闹钟，还没到凌晨四点半，她再次闭上眼睛，如果七点半起床，还能睡三个小时。
她也不知道自己模模糊糊睡着没有，只觉得三个小时过得格外快，脑子里的电影大概只演了一遍闹钟就在耳边炸开，茉莉从床上惊坐起来，光脚蹦进卫生间开始洗漱。
为了这一天，她甚至专门从爸妈卧室的衣柜里拿了一条妈妈的黑色长裙出来，不仅是长裙，还是长袖，她趁着刷牙的时间看了眼外面的天气，希望今天不要太热。
她收拾妥当，把头发放下来梳顺，站在镜子前打量自己，像么？她退后一步，侧过身，似乎是有些像，她挺直身板，这样好像更像了。
她深吸几口气，跑下楼，爷爷已经在吃早饭了，端着牛奶上下打量她，“你这是去做实践？”茉莉刚从桌上拿起一块面包塞进嘴里，腾不出嘴来解释，只能支支吾吾地点头，好不容易把面包咽下去，她拿起桌上的牛奶喝了两口，朝爷爷摆摆手就往外跑，还不忘拿上昨晚收拾好的包，她把魔杖和校袍塞在包里，以备不时之需，“来不及了我先走了爷爷，晚上见。”
约定的地点在火车站附近，是一个步行隧道，因为是出站口，没有车停靠的时候都没人经过，茉莉气喘吁吁地跑到的时候，卢平整个人斜倚在墙上，皱着眉盯着手里的羊皮纸。
“卢平教授，”茉莉停在他面前，“我以为会是其他人过来。”卢平给她的回信上并没有说要来，结合他之前说的话，茉莉以为会是别的什么人。
卢平抬头换上茉莉最熟悉的笑，把羊皮纸塞进他的口袋里，“不太放心你，反正今天也没什么事。”
茉莉理理头发，往后退了一步，“这样看起来还可以吗？”没等卢平说话，她又翻起自己的包，“我还带了眼镜，要不要戴上？”
卢平上下打量了一下，点点头，“不用戴眼镜了，没什么问题。”
他站直身体，剁了剁脚，“简单说一下情况，福吉是今天的主审问者，这很糟糕，因为原本会议应该是由威森加摩首席魔法师主持的。”
“首席魔法师？”
“是邓布利多，不过他这次为小天狼星辩护，所以没办法同时担任审问者。”卢平看向茉莉身后，确认没人跟过来。
“为什么？如果他是大法官，我是说，首席魔法师，他应该有重审案件的权利，而不是做什么辩护人。”茉莉感觉自己越来越搞不懂魔法部复杂的运行方式。
“这说来就涉及到很多事，简单地说，福吉对邓布利多的感情很复杂，一方面他需要仰仗邓布利多的智慧和权威来保住自己的位置，但是他又担心邓布利多万一哪天想做魔法部部长，他毫无招架之力，所以总是想削弱邓布利多手里的权利。”卢平收回目光，看着茉莉皱起的眉头解释道。
“邓布利多才不会想做什么魔法部部长。”茉莉忍不住撇嘴。
“他的智商可远不如你。”卢平笑着打趣，他再次朝隧道的两头看了看，低头看着手表问茉莉，“下一班车什么时间到？”
茉莉想了想，“应该是八点二十四分。”
“那就现在吧。”卢平看向茉莉，“来抓住我。”
“啊？”茉莉对这个要求一头雾水。
“我差点忘了，你还没学过幻影移形。”卢平突然反应过来，用自己的右手抓住左手的手腕给茉莉演示，“你要跟着我随从显形，所以必须抓紧我，不然可能会丢下点什么，手指啊，或者胳膊。”
茉莉瞪大眼睛，张着嘴说不出话，卢平被她的表情逗笑，“只是个玩笑，放心吧，很安全，但是可能不太舒服，无论如何都不要松开我。”
茉莉点点头，抓住了卢平的衣袖，卢平低头看着她的手，“这样可能不太行，抓紧一点。”
茉莉犹豫了一下，两只手握住卢平的胳膊。
“好了，我们出发，你最好吸一口气，这样不会憋得太难受。”
茉莉感觉自己那口气还没吸完，卢平的胳膊好像要从她手里抽出来一样，赶忙握得更紧了一些，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周围完全暗了下来，好像有人把她塞进了一个容器里，然后容器不断地缩小，像要把她整个人都挤成一块肉饼，连她刚吸进去的半口气都被挤了出来。
等到所有的感觉瞬间消失，茉莉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卢平拍拍她的胳膊说，“好了，我们到了。”茉莉才感觉自己的意识回到自己的身体，长长吸了一口气，然后猛烈地咳嗽起来。
卢平一边轻轻帮她拍背，一边跟出门迎接他们的亚瑟打招呼，“早啊，我带她过来了。”
茉莉直起身，擦掉不受控制流出来的眼泪，朝亚瑟微微点头，“您好。”
亚瑟爽朗地回应他们两个，卢平介绍道，“这是亚瑟·韦斯莱，是弗雷德和乔治的父亲，在魔法部任职，他会带你过去。”
茉莉重新打招呼，“您好韦斯莱先生，我是乔治和弗雷德的同学，叫我茉莉就好。”得到回应后，她转头看向卢平，“您不过去吗教授？”
“我想我自投罗网去魔法部不是个好主意，是不是亚瑟？”卢平把手揣进口袋，红头发的中年人走过来，拍着茉莉的肩，“他说的对，小姑娘，我会带你过去的，别担心，没什么问题。”
茉莉点点头，其实心里更没底了，她原本以为卢平至少可以陪她到魔法部，或者说不定可以陪她在威森加摩审判室外面一起等待，她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别担心，没问题的。”卢平弯下身子在她耳边小声地说，“我相信你可以做好的。”
茉莉深吸一口气，然后挤出一个笑看向卢平，尽可能镇定地说，“放心吧教授。”
卢平低头看表，“时间快到了，你们赶快过去吧。”亚瑟朝茉莉伸过胳膊，“来吧茉莉，虽然可以用飞路网，不过为了避免你一个人不知道跑错到哪里去，我们还是幻影移形吧。”
茉莉有些愁苦地抓住亚瑟的手臂，两人一起消失在卢平面前。
正是上班高峰期，两个人落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毫不显眼，茉莉比上一次感觉好多了，但是挤压的感觉还是挥之不去。亚瑟一边跟认识的人打着招呼，一边带着茉莉在人群中穿梭，“不知道为什么选了这个时间，”他抱怨道，“从没这么早召开过。”
茉莉跟着他快步走着，只能大概瞟一眼身处的大厅，只一眼就足以让人感受到这儿的金碧辉煌和庄严肃穆，绕过正厅的雕像，亚瑟带她走进电梯里。
魔法世界居然是有电梯的，她在心里感慨着，为什么格兰芬多塔楼不能装一个呢，她不知道有多少次想在中途放弃，公共休息室实在建得太高了。
电梯显示他们需要上到九楼，但茉莉感觉自己在下降，她小声地问亚瑟，亚瑟解释道，“事实上，我们确实在地下，所以楼层越高，就越深。”
两个人走出电梯，与之前拥挤的大厅和电梯截然不同，九层一个人都没有，静得让人害怕，茉莉甚至不敢发声问这里是做什么的，亚瑟也只是压低声音对她说，“到这边来。”
黑色瓷砖的走廊里只有火把的光在墙上晃动着，幅度大得有些诡异，因为这里并没有风，茉莉跟着亚瑟从左侧的一个缺口走进去，走下黑漆漆的楼梯，他们来到一个由石块堆砌的走廊，亚瑟左右分辨了一下，带着茉莉来到一个看起来就很沉重的木门前面，“我只能陪你到这儿了，你需要在这里等待他们叫你。”
茉莉点点头，她其实有点想问亚瑟能不能留下来陪她，这个走廊虽然很高，却压得她喘不过气，然而这样太冒犯了，她想了想开口问，“韦斯莱先生，我想问一下，斯内普教授什么时候到？”
“斯内普？”亚瑟皱起眉，“我不知道。”他往楼梯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小声地对茉莉说“不管他还会不会来，茉莉，我希望你保持冷静，别担心，会有人帮你的。”
茉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亚瑟看了眼手表，“我该走了，邓布利多应该马上就到。”
大概在亚瑟离开不到两分钟后，楼梯口出现了一个茉莉熟悉的身影，茉莉激动地迎上去，“邓布利多教授。”
邓布利多却很反常地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后走到门的另一侧等候，跟茉莉隔了一段距离，茉莉有些疑惑，默默站回原处，脑子里忍不住分析邓布利多为什么会这样做。在她大概想了六七种可能性的时候，一群人从楼梯口鱼贯而出，所有人都穿着紫红色的长袍，左胸前绣着一个“w”，人群中传来小声议论的声音，为首的人跟邓布利多打了个招呼，他们一齐走进审判室。
走廊里又只剩下茉莉一个人，茉莉焦虑地看着楼梯口，期待斯内普穿着黑袍的身影能在那里出现。
审判室里传出三声法槌落下的声音，直落在茉莉心上，她忍不住来回踱步，听着里面传出断断续续的声音，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茉莉把头抵在石墙上，闭上眼睛，“梅林啊，求求你，让斯内普教授赶快出现吧。”
人在黑暗中，其他的感官都会被放大，当茉莉的鼻子闻到若有若无的魔药味道的时候，审判室的门也跟着打开，里面有个人朝外面喊，“请证人出庭。”
茉莉犹豫地看向楼梯口，又看向敞开的门，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答应一声。
“在这里。”斯内普厚重的声音和他的黑袍同时从茉莉面前飘过，茉莉都没来得及看清他的背影。
随着木门再次关上，茉莉的心终于放下一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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