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下在平安夜的雪
chapter48
卢平一直到平安夜那天的下午才回到格里莫广场，他刚从一户隐居在湖区的巫师家出来，劝说人们在圣诞前夕离开自己家总是不容易的，他费了不少口舌。他有时甚至都不知道是该遗憾还是该庆幸，伏地魔还没搞出太大的动静，大到让所有曾经生命受到过威胁的人们都意识到危险再次逼近，那家人甚至拿着预言家日报来反驳卢平，还好最近的月亮只是刚露出新芽，卢平有足够的耐心和精力跟他们摆事实讲道理。
只要他们相信了伏地魔回归的事实，离开还是战斗就很容易选择了，毕竟在上一次战争中他们失去了他们的独子。“法国是个不错的选择。”卢平道别的时候这样说。
天已经黑了，路灯昏昏沉沉像是没睡醒，还不如街边人家里的圣诞装扮亮堂，卢平幻影显形到格里莫广场附近的一条死胡同里，然后慢慢朝12号走去。
他也不知道他现在这个行为叫做什么，回家吗？他的家在约克郡那个破旧的老房子里，但今天是圣诞节，而他回到了这里。他站在门前，看着门上那个闪亮的蛇形门环，门的里面是他的朋友，战友，以及朋友的孩子们。
他可以预料到这是怎样丰富的一个圣诞节，是十四年来最热闹的圣诞节，而他也在担心，担心他们再次在这样的盛况结束之后，走向无可避免的崩塌，正如十四年前一样。
卢平抖抖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推门走了进去。
他几乎是立刻就被人围住了，弗雷德和乔治大概是抢走了罗恩的什么东西，几个人在走廊里闹腾，卢平只能缩在门口等着他们跑开。莫丽从客厅探出头来，“你们几个臭小子能不能让人省点心！莱姆斯，你怎么现在才回来，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卢平换下外面的袍子，“没有，食死徒也得过圣诞节，只是任务稍微有点复杂，耽搁了。”
“我们最好向梅林祈祷你不是个乌鸦嘴。”莫丽朝楼下的厨房走去，卢平跟到楼梯口，“要帮忙吗，莫丽？”
“不，完全不需要，你到客厅去吧，我们今天在那儿吃饭，亚瑟在里面，茶壶里有刚沏好的茶。”莫丽的声音消失在楼梯尽头。
卢平在亚瑟受伤后只匆匆去看过他一次，当时他还没醒，他在病房门口遇到了奥古斯特，“卢平教授，”他对着卢平打招呼，“是您的朋友吗？”卢平点点头，奥古斯特接着说道，“他伤得挺严重的，我试着用了一些新方法，但没成功，不过您放心，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卢平还是默默地点头，他站在门口看了一眼，他知道有生命危险的人会是什么样子的，他们都知道，他们曾经太熟悉了。
但当这种危险再次降临到他们中的一个人头上，陌生和熟悉的感觉一起袭来，他知道自己得赶快重新适应这样的生活了。
“您要进去看看吗，教授？”奥古斯特问他。
“不了，”卢平又看了一眼，“太晚了，让他休息吧，我还有事儿，辛苦你了。”
“不辛苦，这是我的工作。”奥古斯特看卢平转身要走，急忙追上去，“对了教授，前些天唐克斯学姐和穆迪教授带着那群孩子们来过。”
“嗯？”卢平不明白他想说什么。
“你们在做一样的工作是吗？我是说，不是傲罗的那种。”奥古斯特有些犹豫，卢平看着他的眼睛，最后还是否认了，“不，只是朋友。”
卢平推开客厅的门，亚瑟被他们安置在圣诞树旁，正坐在轮椅上读书。
“你看起来好多了。”卢平走到他身边，给他们俩一人倒了一杯茶。“是啊，真不敢相信我能在圣诞节前出院，多亏了哈利。”
卢平不想在平安夜再谈论一次他是如何死里逃生的，生硬地转开了话题，“其他人呢？怎么就留你一个在这儿。”
“小天狼星在照看巴克比克，孩子们大概在楼上。”
“留下你看着圣诞树以防有人想偷走礼物？”
“可不是嘛，这屋子里大概有不少人不想让我们好好过圣诞节。”亚瑟把手里的书扣在腿上，专心跟卢平聊起来，“说起礼物，今天早上茉莉送来了一大堆礼物，我是说你的学生，照顾到了每个人，但好像没有你的。”
卢平看似不在意地把自己塞进沙发靠背里，“八成已经忘了消失已久的前教授。”他说着自己就笑起来，“大概是因为我不在这里，猫头鹰又带着我的那份走了。”
“别担心，”亚瑟也笑起来，“这位可怜的前教授至少还能收到我们的礼物。”
“感激不尽。”
小天狼星一直到晚饭的时候才从楼上下来，他自己从厨房端了一杯红酒到客厅，看到卢平窝在沙发里，他举起酒杯朝卢平示意，卢平点点头，站起身来，“我去厨房看看，把做好的菜端上来。”
“有谁愿意在饭后跟我一起再装饰一下这个屋子？”小天狼星在吃饭的时候提议。
“再装饰？我以为这项活动早就结束了？”罗恩有些诧异地抬头看了一眼，相较于之前那栋阴森破败的房子，现在这栋房子已经非常有节日氛围了。
“当然还不够，我还找到了一些装饰品。”小天狼星得意地抿了一口红酒。
“找到？你又偷偷出去了吧？”赫敏拆穿他。
小天狼星没说话，只是端着酒杯朝赫敏抛了个媚眼。哈利当然是支持他教父的行动的，于是金妮罗恩和赫敏也都同意了。
“不是我们。”弗雷德和乔治异口同声地说道。
“我们还有事要做。”“绝妙的工作。”
“最好别是你们那些捣乱的小玩意儿。”莫丽起身给亚瑟又盛了一碗汤。
卢平吃完盘子里的最后一块面包，把碗碟都收到了楼下，他还想再做些什么，被莫丽拦下，“上去吧莱姆斯，你帮不上什么忙，我对付这些轻而易举，上去跟他们一起过节吧。”
卢平无计可施，他在逃避，但很明显，厨房这里并没有他的位置，他缓慢地、一节一节地挪上楼梯，在转角处就听到了小天狼星和孩子们的笑声，他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在厨房忙活的莫丽，决定去陪亚瑟坐一会儿。
“你不跟他们一起去布置房间吗？”亚瑟看卢平又走进来，问他。
“让小天狼星一个人享受一会儿他当教父的快乐吧。”沙发上他刚刚留下的痕迹还没消散，卢平重新坐回到那个窝里，“你在看什么？这么专心。”
“这个吗？”亚瑟挥挥手里的书，“一本麻瓜的小说，写得不错。”
“是吗。”卢平附和一句，没再说话，亚瑟也再次沉浸在小说之中。
卢平看着空荡荡的客厅，实际上已经算不上是空荡荡了，除了那些原本就有的桌椅，角落里有不知道谁带来的圣诞树，树下全是礼物，屋子里住的所有人的礼物都放在这儿了，墙上，吊灯上，门上，挂满了花花绿绿的装饰品和金银色的彩带，甚至地毯上都堆起了魔法雪花。
圣诞节，卢平在心里念叨着，圣诞节。
他站起身，打开客厅的门，小天狼星和孩子们都不在走廊里，听声音他们大概去了楼上，卢平穿过走廊，假装没听到那块黑色绒布下随着孩子们笑声响起的咒骂，他打开门，屋外飘着雪，在路面铺了薄薄一层，他顺手拿上自己的袍子，侧身走出去，然后轻轻合上门。
平安夜的晚上，外面一个人都没有，每一户的窗户都透着暖意，似乎还能隐隐约约地听到有人在唱颂歌，远处的教堂传来钟声，只有短短的一下，卢平披上袍子，欣赏起这场圣诞的雪来。
然后他突然注意到，在12号和13号中间的那盏路灯下，站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茉莉，正低着头在路灯柱旁徘徊，怀里还抱着什么东西。卢平走下台阶，站在她面前。
“抱歉。”茉莉没注意到有人走过来，差点撞在那人身上，她急忙往后退了几步，一边退一边不停地鞠躬，“实在抱歉，我没看到您。”
她退得太过，一脚踩在路边，整个人朝旁边软下去，又被一只手牢牢地抓住，太糗了，茉莉在心里哀嚎，但还没忘记基本的礼仪，“谢谢谢谢，谢，卢平教授？！”
“当心点。”卢平无奈地笑着，扶着她站稳，“怎么不进去？他们会很高兴的。”
“不，不是，我只是来送礼物的。”茉莉的脸通红，不知道是因为冻得还是因为害羞。
“礼物？不是已经送过来了吗？”卢平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有了一丝期待，“这么晚了，让豆子送过来就行了，怎么还自己跑过来？”
“豆子太冒失了，容易打碎，而且它早上没找到您，我就……”
“我有个任务。”
茉莉没想到卢平会对她解释，眨眨眼说，“所以也不知道您在不在里面。”
“那也可以进去的，外面太冷了。”卢平低头看着穿着麻瓜衣服的茉莉，忍不住抬手轻轻抚掉她头发上的雪花。
这下茉莉连耳朵尖儿都红了，急忙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因为还抱着东西，只能单手递给卢平，“这个是给您的，圣诞节礼物。”
卢平从她手里接过来，小心地收进口袋里，“谢谢。”
“还有这个，”茉莉双手把怀里的盒子举到卢平面前，“麻烦您帮我转交给韦斯莱先生。”
卢平看着低着头不肯看他的茉莉，叹了一口气，从她手里接过盒子，“走吧，我们一起进去，圣诞节人多了热闹。”
“还是不了，”茉莉摇摇头，“我就不打扰了。”
“没人会觉得打扰的，都是你很熟悉的人，你可以跟金妮和赫敏住在一起，或者你习惯一个人住？”
“不用了教授。”茉莉下意识地抗拒着这种合家欢的场景，她想赶紧离开，因为她没有那么大的定力一直拒绝卢平，但她又不舍得告辞，眼前这个人，她已经整整一年没见过他了。
大概是看出了什么，卢平腾出一只手来拍拍茉莉的肩，“那我们去对面坐一会儿？”
茉莉没有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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