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晚安
chapter95
“圣诞节快乐！”
“真的是最后一次了。”茉莉喝掉杯子里最后一点热红酒，“尤其是你唐克斯，你不能熬夜，快去洗澡。”
在一顿丰盛的平安夜大餐后，每个人都喝得有些过度，并不是因为酒精把他们真的灌醉到无法思考，只是氛围恰到好处，所以每个人都有些上头。除了唐克斯，虽然她强烈抗议，但大家还是一致同意把她的热红酒换成葡萄汁。
“热红酒里没有酒精。”唐克斯争论着。
“酒精并不会完全挥发。”茉莉摆摆手，“或者我可以帮你把葡萄汁煮成热红酒的样子？”
唐克斯露出嫌弃的表情，“还是不了。”
“但说真的，热红酒里真的没什么酒精，你怎么脸红成这样？”彼时大家已经因为嫌弃热红酒不够刺激纷纷换成了火焰威士忌，只有茉莉还抱着热红酒小口小口地喝着，小天狼星举着杯子靠近她，十分不解地问道。
“或许是有些过敏。”茉莉其实自己没什么感觉，把手背贴在脸上才觉得确实有一点点热，她把酒杯放在桌子上站起来，“还有人想吃百果派吗？”
“一点位置都没了。”奥古斯特摇着头，“我们也该上去睡觉了。”
泰德和安多米达早就去休息了，用他们的话来说，午夜是年轻人的活动时间。
“年轻人也只想好好睡个觉。”奥古斯特说着打了个哈欠，茉莉只给自己放了三天假，虽然她说奥古斯特可以多休几天，但奥古斯特没同意，所以一直到昨天他们都还在格里莫广场工作，今天又起了个大早准备圣诞节的各种事物，现在还没到十二点，大家的眼皮都很明显地开始打架了。
只是前前后后说了几次圣诞节快乐，总有人开启新的话题，直到教堂半点的钟声响了一下，陆陆续续有烟花升到空中，“真的是最后一次了。”唐克斯撑着后腰站起来，“晚安朋友们。”
“晚安。”
小天狼星被赶去洗澡，卢平和茉莉留下来收拾残局。唐克斯他们搬过来之后卢平和小天狼星就把楼上的卫生间让给唐克斯和奥古斯特用，安多米达和茉莉共用茉莉父母卧室里的，剩下的三位男士用楼下的，而卢平每天都是最后一个洗澡的人。
“今天真的是你第一次做百果派吗？”茉莉把剩下的甜点装进盒子里，然后整齐地码放进冰箱。
“当然不是。”卢平把脏的餐具都移进水槽，“我还小的时候我母亲会带我一起做，我做的就是今天的工作。”
“往做好的派上放星星？”
“再顺手把它们整齐地摆在烤盘上。”卢平指挥着垃圾排队跳进垃圾桶，茉莉想擦桌子被他拦住，“你去洗澡睡觉吧。”
“可这些。”
“我来做就好，小天狼星还有一阵呢。”
“那……”茉莉抬起头看着卢平，“圣诞节快乐。”
卢平弯下腰在她唇上轻轻点了一下，“圣诞节快乐。”
茉莉走出厨房，看到巨大的圣诞树上落着用魔法变出的雪花，彩灯藏在雪和树枝中间暗暗闪着光，树下的雪堆上摆满了礼物。
礼物，茉莉跑上楼，把抽屉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在床头，用最快的速度洗了澡，然后把门打开一条小缝，坐在阴影里擦头发，水声和小天狼星说话的声音从楼下传上来，听不到卢平是否有回答，过了一会儿小天狼星走上楼，身影从缝隙中闪过，然后是轻轻的关门声。
楼下的水声还响着，茉莉丢下毛巾蹑手蹑脚走下楼，把自己缩在沙发的角落里，下巴搭在靠背上看着卫生间的门。十二点的钟声在她洗澡时响起，窗外的烟花大朵大朵地炸开，然后再星星点点地落下，现在只剩零星的声音传来。
水声终于停下，茉莉眨眨眼等待门被开启的时候。
“莱姆斯。”卢平刚走出卫生间就听到茉莉喊他，顺着声音看过去，茉莉只从沙发上探出一个头来，头发还是半湿的，卢平拿出刚放好的魔杖给她施了个烘干咒，“怎么了？怎么还没去睡。”
“嗯……”茉莉感觉到自己开始紧张，或许已经在脸红了，“还没说晚安。”
“我不会忘记的。”卢平朝她走过来准备给她一个晚安吻，茉莉跳下沙发，“而且我还有事想跟你说。”
“发生什么了？”卢平脚步顿住，下意识担心起来。
“嗯……”茉莉跑到他面前拉起他的手，“先上来再说吧。”
卢平一头雾水地在茉莉门口停下，“到底怎么了？太晚了我就不进去了。”
茉莉重新走出来把卢平推进去，还顺手把门关上，“会吵到他们睡觉的。”
“好吧。”房间里没开灯，卢平停在门口，手在墙上摸索了许久才把灯按亮，茉莉被突如其来的光刺痛，眼睛忍不住眯起来。
“别吓我，发生什么事了？”卢平抬起手放在她头顶帮她挡住一部分光亮，茉莉眨眨眼，“嗯……我，好像能听到一点点了。”
“真的？”卢平惊喜地问她。
“声音太大啦。”茉莉用气声夸张地说。
“抱歉。”卢平拿出魔杖挥了一下，然后伸手把茉莉睡裙最上面的两颗扣子系好，“真的能听到了？”
“只是一点点。”茉莉伸出手比划，两根手指越离越近，最后几乎看不出来中间是否有空隙，“非常安静的时候才有感觉。”
“什么时候发现的？怎么不早点说？所以还有恢复的可能是吗？”卢平连珠炮一样地发问。
“昨天晚上才感觉到的，睡觉的时候这边有一点点响动，很轻微，我以为是因为我太困了，刚刚发现还有。”茉莉歪头思考了一下，“已经过去三个月，可能这就是恢复的极限了，不过如果不是完全受损的话，可以改造一个麻瓜的助听器用。”
卢平冷静下来叹了口气，伸手揉茉莉的头发，“没关系，你好好休息，说不定还能好转呢？”
“总之别抱太大希望就是了。”茉莉小声说。
“那你赶快睡吧，晚安。”卢平如往常一样在她发顶落下一个吻，却被茉莉抓住手腕，“我，我还有事情要说。”
“嗯？”
“关于……关于圣诞礼物。”茉莉小声地说。
“已经放在楼下了。”卢平说。
“我是说现在的。”脸大概红透了，茉莉想，刚刚应该拦着他别让他开灯。
“你想现在就拆开看吗？我去拿上来。”
“我说的不是那个礼物。”茉莉踮起脚把胳膊挂在卢平脖子上，卢平低头让她伏在自己耳边，“我想要别的。”
“想要什么？”
茉莉突然撞上卢平的嘴，两个人的牙磕在一起，在嘴里涌起一股血腥味，卢平不确定是谁被磕破了，想拉开距离检查，却挣不脱茉莉的手臂。
侵略性，卢平脑子里闪过这个词，如果平时茉莉看上去都是个人畜无害的草食动物，现在就像是一只小的肉食动物，毫无章法地想从他嘴上啃下块肉来。
等茉莉气喘吁吁地坐在床上，卢平紧张地跪在她面前，“张嘴。”
“啊？”茉莉还有些缺氧。
“张嘴我看看破了没有。”
“没有吧……”茉莉犹豫地说着，看卢平严肃的表情还是乖乖把嘴巴张开。
“还好。”卢平长出一口气，“满意了吗？”
“没有。”茉莉红着脸说。
“还想再来一次？”卢平凑到茉莉旁边把自己送上门。
“我，不是，我。”茉莉实在忍不住闭上眼睛说，“你一定要让我说出来吗？”
“不行，你还太小了。”卢平摇摇头站起来。
“我不小了，我是个成年人，不是十五岁。”茉莉感觉卢平又想走，睁开眼拉住他。
“在我看来差不多。”卢平笑了一下。
“那你是在跟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谈恋爱吗，卢平教授？”茉莉有些失望地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
“既然你不想，我不强迫你。”茉莉松开手甩掉鞋子，把自己蒙进被子里，“晚安。”
被子缓缓落下，显露出里面蜷缩成一小团的身形，说没感觉绝对是假话，卢平自知不是圣人，他也有欲望，但两个人年龄的鸿沟横亘在他眼前，他没办法假装看不到。
但是他怎么忍心放任她一个人伤心自己离开，犹豫再三还是伸手去拍她的背，“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没关系，我理解，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能有什么吸引力呢？”茉莉声音原本就不大，透过被子穿出来只剩模模糊糊的几个音，“你去休息吧，晚安。”
“茉莉。”卢平绕到床的另一侧，想把她从被子里刨出来，茉莉只是把被子裹得更紧，“别再叫我啦。”
“我怕你憋死自己，先出来。”卢平摸到她的手一点一点抠开，然后把被子往下拽了拽，茉莉的头露出来，脸上已经挂满了泪，“你别这样，我还会想亲你的。我知道你可能有很多顾虑，也很在意我的想法，我总觉得可能你害羞，内敛，不愿意表达自己，这都没关系，我主动一些就可以了。”
“我以为我已经很主动了，但好像你总是想拒绝我。”茉莉收回自己的手，不让两个人的指尖相碰，眨着眼睛想让视线更清楚一些，却有更多的水漫上来，“你别这样看我了，我真的会忍不住想亲你的。”
“我想跟你做所有其他情侣也会做的事情，但是如果你不想也没关系。”茉莉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蹭掉脸上的泪，快速笑了一下，“圣诞节快乐，晚安。”
“抱歉，我好像总让你生气。”卢平伸手想摸茉莉的脸，却被她的手抓住，“我只是不想让你做你可能会后悔的事情。”
“要我说多少次我不会后悔你才会相信我呢？”
做决定是件艰难的事，卢平叹了口气，“抱歉。”
“我好像只能得到你一次又一次道歉。”茉莉笑着摇头，“没关系，我累了，晚安。”
好像也没那么难，“如果你说的是真话的话。”
“什么？”
卢平坏笑着把床头柜上的小东西拿起来给茉莉看，“你累了吗？那好吧，晚安。”
“不。”茉莉掀开被子扑进卢平怀里。
“要关灯吗？”
“我原本就没打算开灯的。”茉莉红着脸小声说。
“跟想象中的不一样是不是？”卢平已经很克制了，但很显然茉莉并不舒服，他心疼地把茉莉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抱歉，是不是太疼了？”
“有一点。”茉莉用脸蹭着卢平胸前的伤疤，她对眼泪有自己的解释，不过绝对不会对卢平说，“但这很正常，第一次都需要适应的过程，而且。”她说不出口接下来的话，她确实没有完全准备好，因为她不知道还要准备些别的什么。
“都是谁告诉你这些的？”卢平疑惑地说。
“一些生理卫生常识，如果你有一个医生爸爸，和他放满一整间书房的医学书，知道这些就很正常。”但只是单纯的生理知识，没包括情感的部分。茉莉找到了合适的位置不再乱动，靠在卢平身上的耳朵听不到，但他心脏的震动还是从两个人紧紧挨着的地方传过来，卢平的心跳渐渐放缓，茉莉开始困了。
卢平小心抬起茉莉的右臂，一点点吻过她的疤，“还疼吗？”
“嗯……”茉莉哼唧着回答，“如果不用力就不会疼了。”
“累了吗？睡吧。”卢平放开她坐起来，捡起被两个人丢在地上的衣服。
“要走吗？”茉莉努力睁开眼撑起自己，“好吧。”
好吧，卢平对自己说，他实在没办法忽略茉莉语气里的失望，重新躺在茉莉旁边，茉莉马上像八抓鱼一样缠上来，“圣诞节快乐，晚安。”
“晚安。”卢平抱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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