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一生产力
风见望结在乔家度过了十分轻松快乐的一天。
不用烧菜不用放牛，不用纠结每日的生计。青春年少的少男少女，在干净宽敞的房间里奋力学习探讨数学，为了未来一同奋斗。和蔼的家长时不时送些零嘴水果进来，饭菜丰盛美味还冒着热气。
这才是恋爱游戏啊！
她已经不想回去了，就让杀手先生自生自灭吧。
……但是不行。
要是杀手在她家饿死了，齐木空助估计会直接把她驱逐出实验室。那她还怎么搭便车发paper，还怎么硕博连读，她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夜色渐起，风见望结依依不舍地告别，拒绝了少年乔的相送，自己踏上了回家的道路。对不起啊少年，等以后有机会她会劝说齐木空助，让他研发一款以你为主角的恋爱游戏的。
她回到家的时候，琴酒正躺在床上翻看她留给他解闷的话本，泛黄的封面上印着高举刀剑的勇士。
这个时候做什么最快乐，当然是剧透最快乐啦。又兴奋又作死又刺激，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简直棒极了。
“结局十分恶俗啦，勇士斩杀恶龙，”她贱兮兮地凑过去，“最后也变成恶龙，被下一位勇者砍杀。周而复始，山崖下堆满了恶龙的尸首。”
琴酒面无表情地看向她。
“还有这本哦，为了争夺美丽的公主，骑士兄弟阋墙相约后花园决战，最后两败俱伤，公主嫁给了邻国王子。”
“我最喜欢的是这本，绿眼睛的神枪手土匪爱上了富家小姐。他们两人身份差距过大，阴毒狠辣的土匪趁着小姐出游劫持对方，囚禁在自己的山寨里，日日夜夜娇养这朵心尖玫瑰。”
风见望结单手捧着脸，兴奋期待而又隐忍克制地看向他。少女白皙的脸颊染着淡淡的红晕，昏暗的灯光下双眼泛着幽幽绿光，像极了荒郊野外乱/葬/岗上飘荡的鬼火。
她问他：“先生，你也喜欢这种吗？”
琴酒：“……闭嘴。”
有被变态到。
“我那里还藏了好多话本，你喜欢这种类型的话我可以推荐几本给你。”
“恶心，快滚。”
男人的表情可以说是十分嫌恶了。
唉。弄得她还稍微期待了一下，以为琴酒也喜欢这个调调。实不相瞒，她完全不在意琴酒对她强取豪夺，反正游戏嘛，当然要就着自己的癖好来。
……至于现实中的话，她保证会打爆这个违反半部法典的男人的狗头。
“好咯好咯，”她叹了一口气，好声好气地应和，“我给你带了好吃的，你要在房间里吃还是去客厅吃。”
这个话题可以说是转移得十分生硬了。
琴酒不满地啧了一声：“去客厅。”
从早到晚都被迫待在卧室里，他都觉得自己是个废物了。
风见望结麻溜地扶着琴酒去客厅，拆开饭盒半点不心疼地全部盛在碟子里，推到琴酒面前：“乔妈妈特地给我备了肉菜让我带回来，超级好吃的哦。”
琴酒知道，这个贫困的女孩一年到头都吃不上几顿肉，每天都是番茄、土豆和大白菜。若不是怕变质，这碗肉估计她都能抠抠搜搜吃上一整个月。
“全部给我？”他挑挑眉，问道。
“啊？”风见望结一时间没明白他这个问题的深意，茫然地点头应道，“全部给你呀，我特地打包回来给你的。”
“我本来也不是特别想去乔家，但他家一直都很照顾我，我总归是要做些事情报答他们。而且他家里有钱，伙食也好，”她理所当然地应道，“我可以打包带回来给你。我自己一个人是无所谓，总不能让你一直跟着我吃番茄和土豆。”
当然，最主要的是她现在还很饱，是食物堵在咽喉的那种饱腹感。
昨晚她游戏下线正准备回公寓，齐木空助突然良心发现请她吃西餐。炭烤牛扒外焦里嫩，配上莴笋、西蓝花和玉米，她吃得十分满足。再说，刚刚乔家的晚餐也非常丰盛，乔妈乔爸热情地把她的餐碟装得满满的，她现在对任何食物都产生不了世俗的欲/望。
“全部都给你。”她又认认真真说了一句。
琴酒只有这一顿肉，而她有无数顿肉，就不和他抢口粮了。
琴酒看着对方那双绿眼睛，干净明亮又青翠的绿眼睛，正专注而又坦然地注视着他。
他莫名其妙觉得有些烦躁。
这碗肉菜谈不上多么美味，一股迷迭香的味道，油和香料都下得太多太重。
他面无表情地舀了一勺，塞进嘴里咀嚼。他的肠胃可以经受这些重油重盐，他也需要这些能够提供营养的食物，以促进伤口尽快痊愈。
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可能休闲地呆在这里。
风见望结捧着脸，看着他吃得这么开心，自己也十分满意。
不过说起来，琴酒身上中了数枪，还摔断了腿，每天每夜躺在床上估计也挺无聊的。
她摸摸下巴，退出游戏特地买了一个电动轮椅拆了又装，摸清里面的结构后再次回到游戏，瞒着琴酒去镇上把零部件买齐全，买不到的就自己拿工具二次加工，勉勉强强拼凑出一个轮椅。
她抹去额角辛勤的汗水，十分满意地点点头。看着是简陋了一点，但是能用就行。
在轮椅完成的第二天早上，她先让琴酒闭上眼睛，神秘兮兮地告诉他：“我有一个礼物要送给你。”
琴酒：其实我早就知道了，每天叮叮咚咚吵死了。
他瞥了对方一眼，觉得自己此时应该也算是心情不错，才会难得有兴致配合她演戏。他慢悠悠地问道：“是什么？”
“登登！是轮椅哦，”风见望结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给琴酒展示一番，“还是电动的！你看，只要按下这个按钮就可以——”
语气浮夸，表情做作。琴酒懒得理会她，把目光投向电动轮椅上。
说实话，这辆轮椅的精细程度超乎他的预料了。
并不是指外观，小镇材料有限，钢筋配着木条，上面软垫的针脚歪歪扭扭。但每一寸都打磨得很细致，各式功能一应俱全，甚至还能越过门槛，对不便走路的人来说是相当便利的工具。若是在外面，他看都不会看一眼。可这里是偏僻的乡镇，大部分乡民依旧用着最原始的木柴烧火，更别提这种精密的电子产品了。
琴酒探究地看向这个乡村姑娘：“你一手完成的？”
“有没有觉得我很厉害呀，”风见望结得意洋洋地扬起下巴，不忘强行打了个补丁，“镇上有图书馆，我从网上查到相关资料，照着做出来的。”
她好歹也是物理系高材生，师从动手派的齐木空助，区区一个电动轮椅，那不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看着琴酒每日都坐在轮椅上到处溜达，明摆着离不开轮椅的样子，风见望结飘了，继电动轮椅后又把目光投向厨房和浴室。她还在山上挖了陷阱，成功逮住了几只野鸡和野兔，全数都塞进琴酒的胃里，连汤汁都没有剩下来。
别问她一个乡村姑娘为什么能制作这些电子产品，问就是镇上图书馆里查到的。
科技改变生活。
果然是至理名言。
在她的努力下，琴酒的伤势以质的速度愈合。
“你的体质很好诶，那么严重的骨折才三周半就已经愈合得七七八八。石膏可以拆了，”她拿剪子把小腿上的石膏拆掉，“但还是要注意休养，不能剧烈运动。”
琴酒尝试动了动，小腿除了轻微酸痛无力并没有其他异样。他抬头看向准备把轮椅收起来的少女，压下眼底的探究。
医疗、研发、制作。
智商以及动手能力。
她表现得完全不像是一个没有见识的乡村姑娘。更别提她还有一些不经意的生活习惯，哪个农牧为生的乡民能像她一样天天洗澡，身上总泛着清香。
风见望结完全不知道琴酒在怀疑她，满脸可惜地摸了摸自己的第一个作品：“先生已经不需要你了，你放心，我会给你找一个好归宿的，保证你能物尽其用。要不我带你去镇上，看看——”
“——啊对了，”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转头看向琴酒，“我下午要去镇上，你有需要我买的东西吗？”
琴酒慢悠悠地开口：“我也一起去。”
“……啊？”风见望结傻了，“你可以出门吗？”
琴酒本以为对方是在说他的伤势，面色不善地眯了眯眼睛，就看到对方就神秘兮兮地凑过来，纠结得整张脸都皱成一团。
“你不太方便露面吧，”她小声说道，“不是有人在追杀你吗？”
琴酒偏头看向了她的眼睛。
说实话，他并不意外这个聪明的女孩会发现这件事情。他身上的枪伤很明显，不可能是失足坠崖的猎户。在最开始的时候，女孩也不问他的来历，不就是因为对他的身份有所猜测。
“你清楚。”他像是在说陈述句。
“大概能猜出来啦，你看着就不像是好人。”
“哦？”他的尾音微勾，“那你还敢把我带回来？”
没办法，我不把你带回来怎么展现我温柔善良的一面，怎么让你这种冷漠杀手敞开心扉，对我爱得无法自拔。
但这些就不能告诉对方了，风见望结随口找了个借口：“总归不能把你留在山上吧，山上有狼，等会你就被豺狼叼走吃掉了。”
“所以，”她一顿，倾身凑到他身边，贼兮兮地小声问道，“你真的是杀手吗？”
琴酒抬眸看向对方那张土拨鼠一样圆滚滚的脸，饶有兴趣地反问：“是又如何？”
“那我就没猜错，哇哦太酷了，”她惊呼一声，随即露出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情，“其实我在私底下都悄悄喊你里昂先生。”
“你好哦，里昂先生，我是玛蒂尔达。”她一本正经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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