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金榜题名时
永安伯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如今你能重新回来,父亲心中甚慰,往后这诺大的伯爵府还要交回你的手里,槐安,莫要让为父失望。”
宋槐安颌首,大娘子端了茶盏进来,见二人气氛还算融洽,想来方才的事也不要紧,她轻笑道:“今儿有一桩喜事,事关咱们槐安的。”
永安伯接过茶,大娘子的余光在茶里扫一一眼,继续道:“首辅府里不是有位幼女,年纪与咱们槐安相仿,首辅先前瞧了他的卷子,十分欣慰,差人送了贴子来,请咱们去赴宴呢,想来也是打算让两个孩子相看相看。”
“首辅府的那孩子,我倒也瞧过,是个不错的,到时候我与你们一道去。”永安伯见首辅有了联姻的意思,暗自松了口气,没法子谁让他先前的两个儿子不争气,满天都没一个好人家的瞧得上,如今好容易才有了这么一个香饽饽了,他可得将这事儿早早定下来。
宋槐安忽的想起沈知意在碧水院时,她自院外走来,带了满身光影时的模样,元娘在外头沉不住气,进了书房里急道:“伯爷,槐安怎能娶首辅家的小姐,他难道就不能娶国公府的吗。”
永安伯拧眉,狐疑的望向宋槐安,“国公府?哪个国公府?晋国公?沈国公?”
宋槐安皱眉看了眼元娘,元娘却只顾着说自个的话,“自然是沈国公家的,那位二小姐我瞧着就很好,模样出挑不说,性子也是不错的,听说官家还给她一个姑娘家封了官儿……”
“元娘!”宋槐安低喝了一声, 元娘这才望向不悦的宋槐安,她揪着心紧张不已,“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你若能娶了衬心意的姑娘,人生才算得上圆满。”
“婚姻大事,自有父母之命,媒灼之言,你逾越了。”宋槐安只觉得这府里格外的腌臜,他并不想将沈知意牵扯进来,更何况,她那样的人,区区伯爵府,是配不上她的。
大娘子闻言笑道:“若是槐安当真有喜欢的,咱们便替槐安准了这门亲事,也不是不可。”
永安伯望向宋槐安,“沈国公的那个孙女,容貌虽极佳,但性子乖张,这当家主母,须得端庄持重,将来能替你分后院之忧,替你打理中馈绵延子嗣,她未必是最佳之选。”
“儿子明白,儿子与二小姐不过偶然见了一回,儿子对她并无旁意,是元娘误会了。一时心急才说了糊涂话,此事事关二小姐声誉,还望此事莫要流传出去。”宋槐安拢了拢衣袖,眼里满是无奈。
“你能明白,那自然最好,沈国公府胜意正浓,她的婚事,官家自有主张。”永安伯欣慰的笑了,他最喜欢的就是像宋槐安这样乖顺、听话,适当时候还能替他拿拿主意的。
元娘气急,还想再说几句,被宋槐安的目光给憋了回去,她目光幽怨的看了眼永安伯,大娘子拉了她出了院子,忍不住提点她,“如今伯爷瞧在槐安的面上,也抬举了你,但有些话,你到底不应当这会子说出来。尤其是槐安的婚姻大事,你说出来,为难的只是槐安。”
元娘委屈的吸了吸鼻子,“我知道你们都瞧不上我,可我也是个做母亲的,我盼着自个的孩子过得如意,有什么错。”只有她知道,自个孩子的桌案最底下那张宣纸上,画的是光影里的沈知意。
若这样悄藏于心的喜欢算不上喜欢,那究竟什么才算!
大娘子理了理衣袍,瞧着那一株已经发了叶子的树,“在这样的门户里,喜欢与不喜欢又有什么要紧的,你当初跟了伯爷,难不成就是因为喜欢他?”
元娘默了,大娘子笑道:“咱们身在这样的时局下,便有太多的身不由已。那位二小姐,天纵之才,官家定是要留了作儿媳的,槐安纵有一百个胆子,也娶不成她!再则,咱们家与首辅历来交好,若有了姻亲,反倒更紧密些,这是一举多得的好事,你若真拿槐安当孩子,就莫要毁了他的前程。”
元娘万万没想到这里头竟然还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槐安这些年为了念书,吃了多少苦,他悄悄躲在学堂外头听讲,被人发现了,每回带了伤回来,我怎么舍得断了他的前程……我……唉,是我这个做娘的没用。”
大娘子眸光微冷,她身旁的嬷嬷提醒道:“元小娘莫要糊涂了,公子的生母乃是伯爷的原配,如今是养在大娘子膝下的,往后这称呼可别乱了,仔细外头人再笑话公子。”
“好好……”元娘失魂落魄的回了自个的院子。
大娘子凝着她的身影,眯了眯眼,嬷嬷在一旁劝她,“咱们是时候动手了!若再不动手,难不成要等着首辅家的小姐嫁过来了唤婆母的时候,唤一声大娘子,再唤一声元小娘吗?她这般不懂规矩,只怕要坏公子的大事。”
大娘子叹了叹气,“她到底是个可怜的。”
“大娘子放心,奴婢会用顶好的药,保管她走得安祥,便是公子请了厉害的大夫来瞧,也瞧不出什么。娘子可千万别再犹豫了,否则,凭了元小娘的那张无遮拦的嘴,咱们府里的事都得让她抖落出去。”嬷嬷恨铁不成钢。
她捏着一束花,一伸手便将花掐断了拿在手里,低喃道:“做得干净些,别让槐安瞧出来,坏了母子的情分。”
天都的雨势下得愈发的大了,雷声轰的一下在耳旁炸开,原本已经天亮的白日,就像暮色将至的深夜一样,连出入都要提盏灯,宋槐安由书童推了轮椅出来,雨从长廊两侧袭来,拂湿了他的衣裳。
他如今要往上爬,爬得越高,对沈知意就越有帮助,认贼作父有什么要紧的?终有一日,他要将那个腌臜的男人踩在脚底下,要将这伯爵府以血洗干净,替他母亲报仇!
这样深沉的天幕下,有大队人马分批次的从皇宫里出发,永安伯爵府的管事喜滋滋的冲了过来,见了宋槐安便乐开了花,“恭喜公子,贺喜公子,宫里头的公公来传喜报了,您快去前院领旨,老奴这就去请伯爷。”
这中了举,是宋槐安意料之中的事,但内心依旧欣喜,悬着的石头如今总算是落了地,一会儿的功夫,这府里的人就都去了前厅,厅里公公念了旨意,众人这才得知,宋槐安竟然是个榜眼。
他有些意外的瞧着手中的金榜,永安伯也有些意外,“不知这状元郎是哪位?”
公公笑道:“那位状元郎,乃是寒门贵子赵恒之,现下住在沈国公的府里,咱家这会子便要过去了,恭喜伯爷。”
永安伯差人送了礼给公公,接过那金榜细瞧了起来,连连称好,“不愧是我的儿子,没想到,你竟然一考就中!如今有了这金榜,这宋家族老也没什么异议了,回头等你稳定下来,为父就该陆续将手中权柄交付予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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