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家宴

书童瞧着走远的人，笑得意味深长，“都安排妥当了，保管是最好的药，就是她这样的凶悍烈女，也会化成一滩子春水，公子，大娘子明日就到天都了，到时候您若是成了国公府嫡女的夫婿，咱们可就能光明正大的将老太太迎回府里了，这是何等的光荣！”

赵恒之将书扔给他，抬步往前走得潇洒倜傥，“她对我有情意，如今对我避之不及，定是因为婚事，等生米她成了熟饭了，自然又不一样。”

书童跟在身后附和，“公子如今是状元之身，整个大安，这么多的读书人里头可是独一份儿的，天都不知多少人想嫁给公子，先前还有人想榜下捉女婿呢，也就是国公府运气好，捷足先登了。”

“行了，我如今已不同往日，行事定要谨言慎行，别让人瞧出端倪来。”赵恒之一路打量着这国公府的山水楼台，满眼艳羡与贪婪，他这是头一回感受到了，因为做了状元郎而带来的权势的快乐，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国公府这个香饽饽了！

赵恒之上桌时，瞧着这假山流水中的席面惊呆了！

外头的席面，撑死了不过是一桌子菜式，吃一吃也就了事，可国公府里的席面却是在一个巨大的树盘子正中间挖出了一个水渠，这小水渠的水由上往下流动，最后回成一个圆。

在这巨大的树盘子上，每一个位置都搁置了一份单独的茶具器皿，身后站了三个丫鬟，一个布菜的，一个添茶的，最后侧的丫鬟端着浸了花汁子的净手盘侯着。

老太太坐在最上首，再往下便是府里的两位爷，以及他们的大娘子，再再往下便是府里几位嫡长些的公子小姐了，。

这国公府里的人已经到齐全了，他压下心里的震撼，她环顾四周，视线落在沈知意身上，她在这个厅里，容貌是最出色的，通身的气度不凡，是那种能在人群里一眼瞧出来老太太最中意哪一个的那一种。

沈知意见人来了，朝老太太故意提起谢玉棋，“祖母，如今表妹夫成了状元郎，不如也将玉棋表妹请出来一并用个饭。”

郑氏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余光斜了眼赵恒之，她为了儿子在府里念了这么多天的经，作了这么多天的法，谁知道自家儿子没中，让他一个不相干的中了状元，郑氏心里不大痛快，可到底人家如今是状元郎，少不得日后前途无量，自然也要给几分薄面，“知意说的是，你们的婚事眼下就要定了，左右都是一家人了，母亲，您说呢？”

老太太盘着手中的玉如意，手指轻扣着上头的红宝石，那一身云锦的大袖在夜里的烛光下熠熠生辉，这是府里金养玉堆供出来的老太太，气度非凡，“唤来吧。”

席面后头的丫鬟去唤人去了，赵恒之顿时紧张得手心出了一层薄薄的汗，这事儿他本是托了谢玉棋去办，如今将人唤过来了，他还怎么走下一步！

席面后头站着的丫鬟端了净手的盆过来，沈三爷一面洗着手，一面朝他道：“到底是少年英才，如今咱们国公府里也算是再添了一位状元郎。”

赵恒之站直身，那水险些溅了他的衣裳，他目光烦燥的瞪了眼那丫鬟，丫鬟慌得退了两步，心里头有些发虚，“奴婢一时不当心，状元郎恕罪。”

赵恒之拂去衣上的几滴水渍，故作大气，“有劳姑娘端水了。”他在丫鬟忐忑不安的视线里捧起水洗了手。

沈知意接过帕子擦了擦手，郑氏哪里会放过这个机会，“想是状元郎府上也没有这样的规矩，一时应付不过来也是情理之中的，回头礼部会派人过来教的。”

赵恒之还真的不知道这些，平日里他只知道念书，族中事事都依着他的性子来，尽管也有过小矛盾，但是许多人都当他将来是要做官老爷的，所以处处不与他计较，他过的倒也顺遂。

“恒之在国公府里，多有叨扰，谢大娘子费心。”赵恒之只当没听懂话里的意思。

沈素芝在一旁神色复杂，她悄拉了拉沈知意的衣袖子，“小声道：“你说这状元郎到底是哪只眼睛不好使了，竟然瞧上了她。”

沈知意按住她的手，塞了一块清和那儿要来的牛乳糖给她，“我倒是觉得，这两人郎才女貌，很是登对。”

“哪里登对了，人家可是状元郎，模样生的也好，彬彬有礼的……”沈素芝通过一些赵恒之的诗集，对他有着莫大的崇拜与欣赏。

沈二爷拿了帕子擦了擦手，顺口一问，“你如今初入朝为官，可有想去的地方？”

沈知意有些意外她二叔会插手这些事情，想来是为把给沈渡舟铺路，所以要先将这赵恒之扶起来，可是沈二爷不知道，这是一头白眼狼。

赵恒之一听便知这是愿意帮自己，忙附和着笑道：“我如今初入朝堂，只想为民分忧，至于在哪儿，做什么，倒是不打紧。”

沈二爷还算欣慰，说话间谢玉棋被人带了上来，她这几天在院子里天天学规矩，学得人都快废了一半了，眼下精神状态也不好，她见了老太太，眼眶便红红的，“见过外祖母，各位舅舅、舅母。”

老太太瞧在赵恒之的份上，也给了她几分好颜色，“今日是家宴，不必拘着，你也坐下，一并用吧。”

谢玉棋红着眼眶点了点头，“多谢外祖母。”她起身的时候身形微晃，一副弱柳拂风的架势，沈知意瞧见了抬手扶了她一把，“表妹如今可是待嫁之身了，千万要保重身子，可别耽搁了婚姻大事。”

她挤出一抹笑，“二姐姐说得是。近来我在院里学规矩，不敢怠慢半分，想来是这桩事的缘故。不过不妨事的，这样的规矩，本就是为了玉棋好，玉棋学得心甘情愿。”

沈素芝翻了个大白眼，筷子上还夹了个白玉的软酪，“心甘情愿就不要说出来，这不知情的还以为你学不会那些规矩呢，这么一点点的礼数，也能将你累成这个样子。”

这话怼得谢玉棋脸色微赫，“我……我近来忧心外祖母的身体状况，吃不下睡不着的，这才如此，那些个嬷嬷教得很仔细，确是我自个的原因，怪不得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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