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游戏副本
苍苍没有被人这样搅过舌头，也无法理解他们的行为，顾清羽喜欢这样，陆风也喜欢这样，好似他的口水很好吃似的。
他挣扎得厉害，脸色憋得通红，眼睛被捂住了什么也看不到，身上的人似乎察觉了他的难受，松开了他的唇，给他片刻喘息的机会。
苍苍还来不及质问，感觉耳垂又被舔了一下，牙齿在他耳垂上轻轻捻着，怪异的酥麻感从耳朵传至尾椎骨，他吓了一跳：“别咬！”
耳边传来一声闷笑，身上的重量倏地散去。
苍苍睁开眼睛，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脑袋里有一堆问号，突然觉得自己任务做得莫名其妙。
他擦了擦耳朵上的口水，对陆风方才的行为感到困惑，又想起他方才脑袋上顶着的六颗星星，觉得奇怪，他只是每天白天和陆风下下棋，晚上和变成bug的陆风下下棋，聊聊天，回答回答他的问题，爱意值就刷满了？
那剩下的一颗星，应该也快了。
苍苍眼睛一亮，如释重负，终于要完成了！
李琴和别墅里其他佣人都以为他会很伤心，这些日子他天天粘着陆风进进出出，在他房间一待就是大半天，大家有目共睹。
没想到苍苍跟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面上不见半点哀伤的情绪，说起来……看着心情还不错？
别墅里的氛围莫名冷了几分，几名女佣互相凑到一起，忍不住搓了搓手：“你有没有感觉周围凉飕飕的？”
“你也感觉到了？莫名的低气压，好渗人！”
不远处的苍苍正帮着李琴收拾餐桌，嘴里好心情地哼着歌，哼到开心的地方，声音还不自觉放大。
女佣们摸不着头脑，不知是不是他们的错觉，总觉得别墅里的气压比刚才又低了一点儿。
入夜，苍苍准备好了，坐在床上，等着陆风来找他。
晚上九点一过，莹绿色的棋盘准时出现，机械音响起：“你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苍苍冲着声源处笑了笑：“晚上好。”
机械音：“我以为你会怒发冲冠来找我报仇，质问我为什么要杀了陆风。又或者是，质问我为什么那么对你。”
苍苍愣了一下，偷偷笑了笑：“我不会的~”
机械音带着几分冷然：“被人这样轻薄，也无所谓么？”
苍苍眨了眨眼睛：“轻薄？”触及知识盲区了，他知道轻薄是一个形容词，但用在人身上，好像有点费解。
机械音又响起：“陆风知道你这么随便么？”
苍苍不解地看着莹绿色的影子：“我很随便吗？”
机械音沉默了片刻：“下棋吧。”
苍苍明显感觉到他生气了，有些费解，他已经尽量顺着对方，配合他演戏了，为什么陆风还会生气。
这盘棋下得比往常都要来的有杀气，苍苍刚落子，对方的子紧随着就下来了，也不像以往一样逗他玩，跟他兜圈子，直接一片片吃掉他的子，他很快落败。
机械音：“游戏结束。”
“什么？”苍苍没反应过来。
机械音：“你永远不可能会赢我，我也没必要在你身上耗费那么多时间，今晚别墅里的人，都得死。”
苍苍眼睛下意识睁大，他不知道陆风是受什么刺激了，但是别墅里还有男女主，如果陆风去碰男女主，要么他死，要么这个位面崩塌。
“不行！”苍苍连忙阻止。
机械音：“怎么了？你又舍不得谁了？”声音里带着几分嘲讽，周遭的空气莫名降了几分温度。
苍苍连忙站起来：“你不能……你不能一下子杀那么多人！”
机械音冷笑一声：“那你来阻止我试试看。”
莹绿色的光芒消失在空气中。
苍苍不敢耽误，第一反应是去找女主。
周围的环境突然像是电视里的画面，突然出现跳帧，模糊，灯光开始闪烁。
苍苍吓了一跳，眼前昏暗的走廊变得模糊不清，周围的建筑环境在消散。
这个场景，之前在顾清羽那个世界也出现过一次，他顾不得慌乱，连忙跑去女主房间，扑了个空，又连忙跑去陆辰房间，看到陆辰安然无恙躺在床上，松了口气。
空气中突然响起空幻的机械音：“原来，这才是你真正在乎的人……”
周围场景大变了样，苍苍突然脚下一空，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下坠，失控般地抓不住任何东西。
他眼睁睁看着周围的光点消失，建筑在灰飞烟灭，从一层层楼层上坠下，身体失重的感觉并不好受，黑暗吞噬了光芒，他还在下降。
不知过了多久，身体突然被人抱住，有熟悉的松香传来，他动了动身体，身后的人又消失，他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落地，趴在光滑的地面上。
周围有光束陆陆续续照亮，以他为圆心，一圈圈围绕着亮起，每束光里，都悬浮着别墅里的一个人。有陆夫人、李琴、陆辰、宋邻之、女佣……
苍苍被这突然亮起的光刺得微微眯眼，半晌才看清楚眼前的景象。
他似乎处于一个虚空的世界里，周围漂浮着各种莹绿色的数字，光芒太小，不足以照亮整个黑暗。
一团莹绿色的光突然出现在他身旁，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脸颊，机械音响起：“我们一个一个来，先杀谁呢？”
苍苍想伸手抓住那团莹绿色的光，触手一片温暖，荧光散去，又在他触碰不到的地方重新凝聚：“你不做选择，那我们……从陆辰开始？”
莹绿色的光凝聚成隐隐的人形，手里还凝聚出刀的影子，高高抬起，冲着陆辰所在的光束冲过去。
苍苍吓了一跳，连忙跑过去挡：“住手！”
莹绿色的刀堪堪停在他脖子处，刀刃碰到了他的皮肤，再往下几毫米，就要割破脖子。
刀慢慢化出实体，刀柄上男人骨节分明的手也逐渐成型。
陆风的身影凝结出来，他的脸色苍白，眼底阴鸷，眼角绯红，薄唇紧抿，眼底带着骇人的怒意，仿佛在极力克制着自己，怕下一秒失控要撕碎眼前的人。
有什么奇怪的画面在脑海里一闪而过，隐约是个白衣长发的身影，突然冲出来，他的刀刺了进去，那人胸口绽开鲜红的花，湿漉漉的狗狗眼和面前这个人的眼睛重合。
苍苍讨好地冲他讪笑：“陆风哥哥……”
陆风脸色骇人，眼底阴沉得吓人：“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苍苍咽了咽口水：“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的。”他像往常输了棋想耍赖一般，伸手去拽他衣角：“陆风哥哥，你别杀人好不好？”
陆风突然嗤笑出声，看着苍苍，仿佛在看什么笑话，他手里的刀消失，人揽着苍苍，从陆辰身边退开。
苍苍没有推开他，安静地任他摆布。
陆风手掌摊开在他面前，密密麻麻的数字和字母符号排成一排排悬浮在他面前。
陆风盯着他，眼底阴沉沉的：“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苍苍乖巧地摇了摇头：“不知道。”
陆风无意义地勾唇：“这是写在我身体里的情感程序，里面包含了所有我对你的爱恨情绪，现在，我把这条程序从我身体删除，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苍苍听不懂他的话，依旧老实地摇头。
陆风另一只手扣住他的下巴，让他被迫仰头承受他的视线：“我对你的喜欢，厌恶，容忍，所有人类情绪，都来自于这段代码的操控。有它在，我就主宰不了自己的感情。你也是为了它而来的吧？就像升级打怪，只要将这道程序里，我的好感度刷满，我便会任你摆布。而陆辰也是如此，对么？所以……什么关心、什么做朋友、什么陪伴、什么相处，都是假的，你真虚伪。”
话音刚落，他手里的代码被溶解删除，化作一团烟灰消失。
苍苍下巴被他掐得有些疼，眼底不自觉漫起生理泪水，湿漉漉，水滟滟的。有点儿疼，但他没有反抗，温顺地任陆风摆布，乖巧一如往常。
苍苍很认真地看着陆风：“对不起，我不应该为了博得你好感，就故意接近你。但是我没有骗你，关心你，和你做好朋友的时候都是真心的。”似乎怕他不信，苍苍连忙解释：“我也可以顺便攻略陆辰和他的朋友们，我有很多卡片，要做到这些，轻而易举，可是我不喜欢他们，你跟他们不一样，我们是可以成为好朋友的，所以我才一直围着你转。”
陆风紧盯着他的脸，他明明删除了身上的人类情绪程序，可是他的心脏，大脑电波，情绪，还在随着他的话而产生剧烈的反应，胸腔里的心脏还在为了他的话而喜悦。
他下意识地抬手去看掌心，眼底的阴沉褪去几分，带着丝丝不解，似乎受到了很大的困扰。
苍苍又伸手去拽他的衣角：“陆风哥哥……”
陆风回过神，眼神锁定苍苍的脸，眼底的清明瞬间被疯狂取代：“骗子！我不相信你。”
苍苍感觉下巴都要被捏碎了，疼的直抽气：“疼……轻点儿……”
陆风盯着他湿漉漉又无措的眼神，即便是疼狠了，里面也没有一丝戾气，跟他完全相反。
陆风凑近，另一只手抬起，抚平他蹙起的眉心：“这样好了，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不要骗哥哥。”
苍苍乖巧地点头：“好。”
陆风扣着他的小脑袋，强行让他看向那些光束下沉睡的人，凑到他耳边轻声道：“你把他们都杀了，然后永远留在这里陪我，我就相信你的话。”
苍苍下意识睁大眼睛：“不行……不能杀人，杀人是不对的……”
陆风凑他近了些，声音比之前平和许多：“这些都是数据，不是活人。”
苍苍咬了咬唇，看向宋邻之还有陆辰那几个人，其他人或许都是数据，但那几个，是实打实的人，还是主角，不能死。
他为难地转头去看陆风：“陆风哥哥……”
“嗯？”陆风俯下身，安抚地揉着他的脑袋：“别怕，哥哥在呢，杀了他们，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不会再有人来打扰我们，你不想和哥哥永远在一起吗？”
“我……”苍苍很纠结，他不能杀人，也不能让陆风杀人，可是他跟对方实力悬殊太大了，他根本什么也做不了。
陆风眼底的温度在他纠结的脸色里一点点冷却下去，声音不自觉染了几分寒意：“怎么？你舍不得？如果你不知道选什么，我来替你选好了。”
苍苍连忙按住他：“不要！”
陆风被他抱了个满怀，眼底的戾气被安抚了几分，突然笑了，把刀递到他手心：“那我们换个选择，要么杀了他们，要么……杀了我。”
苍苍很想开口告诉他，那些人里有男女主，不能杀他们，可是受到位面世界的约束，他也说不出口。
苍苍急的满头大汗，手里的刀似乎有千斤重，他见陆风满眼疯狂，似乎很期待他的刀捅进自己身体里的模样，忍不住急得团团转，干脆耍赖扔了刀坐在地上，不安地抓着头发，一脸纠结。
“……”陆风神色莫名，看了一眼地上的刀，又看了一眼顶着鸡窝头的苍苍，半晌，蹲下捧住他的脸：“你在纠结什么？只要一刀捅进我的身体里，这一切就都结束了。”
“不行……你不能死。”苍苍没有推开他，任脑袋被人捧住，没有小木头在，陆风逼得他好紧，他又怕男女主死了，又怕陆风会死，太难了，这真的太难了。为什么一定要有人死，他一点儿也不想陆风死，他真心把陆风当成好朋友的……
正纠结着，却见陆风脑袋上的爱意值又涨了半颗星，还差最后半颗，他的任务就完成了。
苍苍愣住。
陆风抿了抿唇，俯身舔去他脸上的泪珠：“那这样好不好，我再给你一个选项。”
苍苍被他舔得痒了，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哭了起来，眼睫颤了颤：“什么选项？”
陆风温柔地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声音低哑：“舍不得哥哥死，那你陪着哥哥一起去死，我就放过那些人，好不好？”
苍苍眼睛一亮，对啊！
他可以死，他被陆风杀过好几次，死了一切就可以重来了，他掌握了这么多信息，这次可以很快获取陆风的好感，避免发生现在这样的情况。
于是苍苍没有犹豫，坚定地点头：“好，我们一起死！”
“……”陆风捧着他的是手一颤，他的眼底带着全然的信任和真诚，似乎不是赴死，而是要跟他一起干一件热烈的大事，那眼神瞧得他有些耳热，声音不自觉沙哑了几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苍苍又一次认真点头：“我们一起死，放过他们。”
陆风见他眼底生机盎然，带着流动的水光，全然不似赴死的神色，一时竟猜不透，他是真喜欢和他死在一起，还是只是因为其他人能获救而开心。
陆风将他揽入怀里，额头抵住他的眉心：“如你所愿。”
周围的景象开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莹绿色的光从陆风身上飘散出去，化作巨大的能量团，操纵着周围悬浮的人一个一个往上飘，回到别墅原来的位置，一束一束光被熄灭。
苍苍窝在他怀里，柔软又温顺，周围有碎片在往上飘，都是陆风的记忆碎片，关于童年，关于艾相，关于他。
如果自己死亡，小木头会重启这个世界，陆风又会恢复初始状态，不记得他们这些天的相处，也不会耐心地教他做琥珀，教他下棋……
苍苍忍不住有些难过：“陆风……”
“嗯？”
苍苍往他怀里缩了缩，不说话了，眼底有些失落。
陆风清晰地感受着自己的情绪被怀里的人左右，即便是删了别人植入的情绪设定，他也依然被他牵动着……
陆风无声地叹了口气，俯身含住他的唇。
脑袋上最后半颗星被填满。
苍苍手上突然浮现出一个手环，陆风身体突然不受控制，仿佛灵魂深处有什么东西要隐隐破壳而出。
苍苍看到手环，下意识抬头，看到了陆风头顶上满格的进度条。
他的身体不自觉地飘起，脱离了艾相的身体。
陆风突然抬头，准确对上苍苍的视线，愣住，忽而一笑：“原来这才是你原来的模样……”
一片碎片从陆风脑中剥离出来，隐入苍苍的手环里，他只觉眼前白光一闪，再睁眼时，人已经回到了光屏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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