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泥牛入海
“回师父，弟子依玄功总纲吐纳天地灵气，近日来入定时已可感觉有灵气入体，只是不知为何，一入气海便有去无回，无法再催动运行大周天。”，张一林回答道，声音越来越小。
天虚子转过身来，抚了抚张一林肩头。
张一林顿时感觉磅礴的灵力涌入四肢八脉，上下蹿腾，最终汇于气海。
激起一朵小浪花，便再无声响。
天虚子微微一叹，“一林，你也不要着急。有人生来气海大开，也有人生来气海闭塞，气海大开之人未必修为有成，气海闭塞之人也未必无所作为。”
张一林点了点头，脸上难掩失望神色。
“你可知蜀山有一代掌门，也如你一般天生气海闭塞”，天虚子继续说道。
“蜀山掌门也有天生气海闭塞的？”，张一林惊讶地抬头。
天虚子点了点头，“此人八岁修行，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九转玄功二十八年，连第一层都未踏入。”
张一林伸长了脖子看着天虚子。
“三十六岁那年在养性峰一朝顿悟，直上九转玄功第七层”
张一林张大了嘴。
“七十六岁接掌蜀山，至今已有三十年”。
张一林惊呼一声，天虚子口中所说的竟是他自己。
“师父，原来您也是天生气海闭塞？”
“不错，为师在你这个年纪，已经修炼了六年九转玄功，体内未聚起丝毫真元，连无为剑法最基础的开门见山都使不出”
“那您是如何打开气海的？”
天虚子遥望远方，似是在回忆。
“那日也是雪后初晴，清晨时分，我照例上峰打坐，正吐纳间，天上掉下一块石子，砸中了为师百会穴，气海得开，修为突飞猛进。”
张一林抬头望了望天空，万里无云。
更别说是石子了。
“师父，这天上还能凭空掉石子？”
“这……，为师也想不通，此处已是养性峰顶，再往上便是蓝天碧霄，若说有石子，想必是天上的仙人扔下来的”，天虚子搪塞道。
张一林一脸不相信的点点头。
“所以呀，一林，你无需着急，只管自行修炼，但行好事，莫问前程，一切冥冥中自有安排”，天虚子语重心长地说道。
“是，师父”
天虚子右手一甩，飞出一根绳子，绕在峰前的松树上。
“师……”，张一林正疑惑间，还未问出口，天虚子便飘然下峰，没了人影。
张一林哭笑不得，只得悻悻掂了掂麻绳，倒也结实。
他走到山崖边，往下一瞥，腿肚子直打转。
养性峰高数百丈，笔直陡峭，此刻峭壁上都结了冰，看上去滑溜无比。
犹豫了许久，牙一咬，双手抓紧，便就着绳子往下爬去。
刚下得半米，脚下一滑，身子顿时悬在半空。
好在他气海虽然闭塞，灵力全无，但是从小力气大，加之这段时间每日吐纳，不知不觉中力气增长不少，此刻倒能拉得住自己。
张一林不敢再往下看，抬起头，调整了一下身位，继续向下蹑去。
区区数百丈，若是平地，不消一刻钟便走到了。
只是这自上而下凌空踩着冰雪往下爬，张一林不敢放开手脚，足足爬了三个时辰，才到地面。
已是正午时分。
他长舒一口气，虽是三九天，却已满头大汗。
只是心下想起天虚子所言，更坚定了几分，自己只管按照师父说的勤加修炼，皇天不负苦心人，总有气海打开的一天。
第二日天还未全亮，不消天虚子来领，张一林已早早来到峰下。
他纵身一跳，双手抓住麻绳，缚在腰上。
双脚往上踩去，只是山壁积雪未消，十分滑溜，这一踩没使上力，滑了开来。
张一林稍一思忖，从怀中摸出海岛拾到的短剑，一剑刺去，便将山雪捅出一个窟窿。
他想拔剑，却一时没拔出来。
原来短剑不仅刺穿了白雪，还刺进了山石。
“这剑原来如此锋利”，张一林暗暗称奇，在孤岛刺徐福毕竟是血肉之躯，此刻刺这山石，竟似刺在豆腐上一般，毫无阻力。
他手心握紧，大力拔出了剑身，细看之下，仍是乌漆嘛黑，只是刃口似乎薄了几分。
当下不及细想，一手持剑身，一手持剑鞘，交错往峰上爬去。
前日下峰用了三个时辰，今日上峰却只用了一个时辰。
只因下峰时不由自主往下看，心中害怕，便束手束脚。
上峰时一心攀爬，不自觉便上得快了。
待爬到峰顶，天边开始有霞光射来，朝阳喷薄欲出。
片刻后天虚子驭空而至，到得他如此修为，早已无需御剑。
张一林按天虚子所嘱，盘膝而坐，便在这养性峰上打起坐来。
天虚子慈眉善目地看着他，频频点头，眼中露出赞许之色。
一连数日，张一林皆黎明上峰，直打坐到星夜，才攀援而下。
他自小身体强健，加之吐纳修炼，一日只用两顿也无大碍。
到得后来，天虚子已不再上峰，张一林仍是雷打不动，每日在这养性峰上打坐八个时辰。
直到冬去春来，春暖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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