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火灾
“砰”！
一声枪响，穆染的眼前便已是鲜红。
穆染咬紧牙关缓缓低下头。
月笙？！
仇陌的心里自然有说不出的疼痛，我以为你没有来，我本来想，杀了穆染，你就可以回来了。
他紧握手枪的手突然一松，他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手枪也跟着滑落在地。
“月笙！月笙！你醒醒！”穆染轻轻拍打着月笙的脸。
子弹打入月笙的后背，看似正中心脏的位置，她耐不住疼痛，只是微微抬起头看了一眼穆染。
“我……没事……”月笙刚说完，便闭上了眼睛，头也垂了下去。
“快走！”江夜在背后拽了一下穆染，“再不走我们都得死！”
穆染突然清醒过来，然后横抱起月笙，便跑出了基地，身后只剩阵阵枪声……
医院。
当医生把月笙推进手术室时，穆染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很焦虑、很担心，可能是因为，月笙是为了救他，才被推到那里面的吧，要不是月笙，进去的就是他了，或许，也出不来了。
穆染用双手捂住脸坐在椅子上，看不出他是什么样的表情，总之，他很愧疚，又也许不是。
江夜走到穆染的身边，坐下，说道：“我们这次行动根本没有月隐的人知道，怎么月隐会做好充分准备？”
穆染突然一怔，然后猛然抬起头：“你什么意思？你是说……”
“要么有人走漏风声，要么是，穆家有月隐的人。”江夜不紧不慢地说。
穆染立刻否定：“不可能，穆家怎么可能会有月隐的人？我带的这些人都是跟了我很久的，他们对穆家忠心耿耿，嫣儿对他们也不薄，这次是去救嫣儿，他们怎么可能会……”
“那万一，是里面那个呢？”江夜的目光瞅向手术室，墙上亮着的“手术中”，硬生生戳痛了穆染的心。
“不可能，她救了我！”
“那也不一定，万一是苦肉计呢？我们可是从月隐救出的她。”江夜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江夜认真回想，昨天晚上，月笙在那么晚出门，一定是去通风报信。而那时江夜放走她，就是为了证实今天发生的一切。
穆染那一刹那，脑海里也有些许怀疑，但是，他想起月笙被推进去之前，医生说的那句话，他就努力摆脱怀疑，因为现在他对月笙的只有愧疚。
“虽然是后背中弹，但是也正好在心脏那个位置，恐怕凶多吉少了。”
他脑海里回荡着医生的这句话。
不可能，不可能，她救了我，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挽回生命，我怎么能够怀疑她？不能！内鬼一定另有其人！
江夜歪头冷静地看了一眼穆染，然后转身离开了。
月笙一动不动地躺在手术台上，鲜血已经将她墨黑色的衣服浸湿，变成了非黑非紫的颜色，倒像是地狱的颜色，浑身上下没有丝毫生息。
“我这是……要死了吗？”月笙昏厥在自己的梦里，但是仍然能够感受到身上的疼痛以及血流的感觉……
月笙做了一个梦，她梦到了二十年前的那场火灾。那个时候，月笙才四岁，隐魂十岁。
月笙怔怔地站在燃烧的大房子旁，看着猛烈的火焰，尖叫声在她耳边回响着。熊熊的火焰肆无忌惮地扩张着它的爪牙，企图把所用的地方全覆盖在它的统治之下。哭声，喊声，警笛声，一切嘈杂的声响在这场大火中扭曲着，人们的恐怖感，紧张感被无限放大，黑暗中燃起的红光如同死神的召唤信号。
突然，她听见了一个女孩的哭声。她转头，看见一个四岁左右的小女孩坐在草坪上哭，她用颤抖的小手抹去眼泪，可是哭声还是止不住。
月笙不知道自己怎么露出了温柔的微笑，她走上前，摸了摸小女孩的头，温柔地说：“小辞，别哭啦，你还有哥哥。”
月笙在还没有来到月隐之前，名叫陆辞，隐魂叫陆逍。来到月隐后，连一个像样的姓没有了。
小女孩抬起头，脸上都是泪水，她声音颤抖地问：“爸爸妈妈是不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月笙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别伤心，爸爸妈妈只是去了另一个世界，在那里一直小辞和哥哥呢。所以小辞绝对不能哭哦，不然爸爸妈妈看见了又要嘲笑小辞了。”
小女孩听后，立刻抹掉了眼泪，哽咽着说：“我不能哭，爸爸妈妈看见了会伤心的。”
“对嘛，小辞放心，哥哥会对你很好，像爸爸妈妈那样。”月笙将手放在胸口上，郑重的样子倒也像是在给自己安慰。
这时候，远处跑来一个灰头土脸的小男孩，那是隐魂。不，是陆逍。
月笙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退到了离陆辞足足有五米远的距离。
陆逍跑到陆辞面前，蹲下身来，伸出手来摸一摸她的头，说：“小辞，爸爸妈妈他们……”
陆辞眨了眨眼睛，努力止住泪水，月笙转头看着不远处熊熊燃烧的房子，以及四周许多的人们，哭声再次传进她的耳朵里。
月笙发现，这个时候，陆辞和陆逍都看不见她了，这个地方谁都看不见她了。
陆逍牵起陆辞的小手离开了这个地方，月笙自然也跟了上去。不一会儿，他们走进了一个小巷，这个时候，月隐的首领远坤出现了。
月笙清楚地记得当时的场景，和此刻她眼前的一模一样……
“小朋友，愿意跟我走吗？”远坤蹲下身来问。
陆辞向后退了一步，躲在陆逍身后，用极小的声音说：“哥哥，我不要跟他们走。”
这时候，远坤又说：“小子，跟着我，你们绝对不会饿着。”
陆逍一直默不吭声，和二十年前一样。
陆辞却被急哭了：“哥哥……我们……我们还要等爸爸妈妈回来呢……我们不能……不能跟他们走……我要爸爸妈妈……呜呜……”她拽了拽陆逍的衣袖。
陆逍却没有理会陆辞的哭喊声，他说：“你能照顾好我们吗？”
“当然。”
月笙紧紧抿住双唇，攥紧了拳头，她咬着牙看着陆辞和陆逍，可她终于忍不住了，叫道：“不要！不要跟他走！小辞！看看我！不要跟他走！”
可是无论月笙怎么嘶吼，都没有人能听到。
远坤说：“以后，你叫隐魂，你叫月灵。”
月笙冲上前，想要抓住陆辞的肩膀，用力让她清醒，可是，她谁也没有抓到……
“不要，求求你们，别跟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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