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就在父子俩和好后,胤禛承受着甜蜜负担的第三日,京中来信了,康熙身子不适,急召雍亲王与小皇孙归京。
幸好此处距离京城并不远,一日的功夫就赶回去了。
昭昭第一时间被送到了他皇玛法的寝宫。
“皇玛法~”才被放下来的昭昭径直就跑了进去。
胤禛都来不及抓着他,不过御前的人也不会拦着昭昭就是了,他一路畅行无阻,跑到了康熙的龙床前。
看着床上正在睡觉的皇玛法,昭昭捂着自己的小嘴巴慢慢地靠近,这是皇玛法第一次在自己喊他的时候,没有应答。
皇玛法他是睡着了吗?
昭昭放轻自己的脚步,小心翼翼地趴在床上探头往里看,只见皇玛法闭着眼,脸色有些苍白,眉间紧蹙,睡的也并不是很安稳。
皇玛法生病了,昭昭突然就意识到皇玛法他老了,他的脸上和手上都长满了皱纹,头发、眉毛还有胡须都是灰白色的,昭昭应该照顾好生病的皇玛法。
就像自己之前手受伤的时候,皇玛法照顾自己一样。
昭昭把小靴子蹬掉,爬上了龙床,然后给他皇玛法把被子盖好,把他皇玛法的手放进被子里头。
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也不说话,不哭不笑的。
见到小皇孙这样懂事,一旁守着的梁九功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可他到底是一个小孩子,奔波了一日,又累又困,连大人都精力不足,更何况他一个小孩子,这不,昭昭最后把自己缩进他皇玛法的被窝里,占据了被子的一角,睡着了。
康熙醒来的时候,他的手摸到了一个温热的小脚丫子,他轻轻地笑了,不必看他也知道,这是昭昭的脚,小家伙回来了。
他只是有些不适,并不影响行动,于是起身将小家伙挪到了自己的怀里,让他躺的舒服一些。
一旁的梁九功听见了动静,走上前来。
“皇上您醒了!”
康熙对他叮嘱道:“小声些,昭昭还睡着呢,他是何时回来的?”
他发病不过是昨日,消息传过去,怎么也到晚上了,结果今日一早就瞧见人了,也就是说,这孩子跟他阿玛额娘是连夜赶回来的,真是难为他一个孩子了。
“半个时辰前回来的,那会儿皇上您还睡着,雍亲王与福晋不敢进来打搅您休息,在寝殿门口请了个安,便回王府去了。”
康熙点了点头。
“知道了,朕再陪着小家伙睡一会儿,你让御膳房的人提前准备一些他爱吃的,等他睡醒了,正好也该饿了。”
“嗻!”
哪怕是在病中,皇上对小皇孙都这样事无巨细,可见是有多宠爱他,梁九功也不敢耽误,当即就打发了一个小太监去御膳房传皇上的口谕去了。
龙床上的康熙抱着怀里的小暖炉,睡的比之前安稳多了,爷孙俩足足睡到了中午。
昭昭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被皇玛法抱着,他打了个哈欠,打到一半,赶紧用自己的两只手捂住了嘴巴,生怕吵醒了皇玛法。
生病的人需要多休息,这是玛嬷生病的时候御医亲口说的,他都记在心里呢。
他自己玩着自己的手指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乖巧地任由皇玛法抱着自己。
康熙微微睁开了一只眼睛,瞧见了小家伙的一举一动,情不自禁露出了一个笑容。
算了,也该起床了,就不装睡了,不然这小家伙怕是该无聊的不行了。
“咳咳!”
康熙装作才醒的模样,缓缓睁开了眼睛。
昭昭一脸惊喜地凑到他眼前。
“皇玛法!你醒啦~”
“昭昭?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在你阿玛跟你额娘跟前待着吗?”康熙装作一无所知。
“昭昭回来啦~来陪皇玛法吖!”天真的昭昭丝毫没有察觉到,一脸真诚地解释道。
“昭昭对朕这么好啊?特意赶回来陪朕养病。”
“是呀~皇玛法也对昭昭那么好吖~”昭昭单纯的笑着回答。
“赶了一晚上的路,饿了吧?”康熙方才就听见小家伙的肚子在叫唤了。
昭昭有些不好意思了,捂着自己的两只眼睛,点了点头。
“昭昭饿啦~”
“害羞什么,饿了咱们就起床用膳。”康熙笑着喊人,给昭昭和自己洗漱换衣。
爷孙俩本该面对面坐着,但今日昭昭却不大满意。
“我想跟皇玛法坐的近一些,好不好嘛,皇玛法~”昭昭拽着康熙的衣袖晃啊晃的。
晃得康熙的心软的是一塌糊涂。
“好好好,那就将昭昭的椅子挪到朕的旁边吧。”
皇上一发话,立马有两个太监站了出来,将小皇孙的额椅子抬到了皇上的椅子旁边。
“满意了?”康熙问他。
昭昭笑嘻嘻地点头,“嗯呐~”
吃饭都讲究先喝汤,这次也不例外,不过康熙却皱着眉,不太想喝,这鱼汤,他总感觉有股子腥味儿。
“皇玛法,你怎么不喝呢?”昭昭不解地问。
“这汤有些腥,朕没胃口。”说罢,便示意侍膳太监将其撤下去。
侍膳太监与梁九功对视了一眼,二人眼中都是惆怅,皇上已经有两三日都不怎么吃东西了,这样下去,这病可怎么好啊。
“等一下!”
昭昭捧着汤碗喝了一大口,两颊鼓鼓的,待他咽下去之后,他拍着自己的小胸脯向皇玛法保证。
“一点儿都不腥!真的!皇玛法若是不信可以尝一口~”
昭昭的吃饭都是大口大口的,看得康熙也起了兴趣。
“是吗?当真不腥?那朕也尝一口。”
说完便也学着昭昭方才的模样,喝了一大口,嘴巴里都是鲜美的汤汁,还真是不腥了。
“是不是?昭昭可没有说谎骗人~”
康熙点了点头,几大口便将碗里的鱼汤喝光了。
温热的汤水下肚,这胃也就苏醒了,康熙久违地感觉到了些许饥饿感。
他自己点了两样菜,可吃进嘴里总感觉不是印象中那般美味,只吃了一口便停下筷子了。
爷孙俩口味也十分像,昭昭便大着胆子让侍膳太监给皇玛法夹了几样菜递到他面前。
“皇玛法,你跟昭昭吃一样的好不好吖?可好吃了~”
昭昭像平日里一样大口大口地送进嘴巴里,咀嚼的时候小嘴巴一动一动的,瞧着可爱极了。
既然小家伙都提出请求了,如今爱孙心切的康熙也就准了,跟小家伙一样,重新拿起筷子,将盘子里的菜送进嘴里。
自己咀嚼的时候,眼睛看着小家伙,被他的表情所感染,顿时觉着吃着还都不错。
“还有这个芹菜,脆脆的,咬起来好好玩嗷~”
昭昭平日里虽然遵守寝不言食不语的规矩,但如今见皇玛法明显食欲不振,小嘴巴便一直说个不停,就是想引起皇玛法的兴趣,多吃一些。
“真有这么有意思?朕试试。”
被小家伙生动有趣的形容所吸引的康熙果真试了试,吃东西么,有时候不一定是它的味道,有特别的意思也能提高食欲。
一顿饭吃下来,康熙虽然没有平时吃的多,但也比这几日都要多了,梁九功跟侍膳太监都快要感动哭了,他们这些伺候皇上的身边人,自然是一万个希望皇上健康长寿。
康熙吃完饭后,明显开始有些精神不济。
这时候昭昭便陪着他一块儿坐在榻上,开始说起来这几日他在阿玛和额娘跟前的时候,发生的趣事。
一听到昭昭这个小家伙故意折腾他阿玛的时候,康熙开怀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外头守着的侍卫长跟梁九功闲聊道:“还是小皇孙在的时候好些,皇上竟笑的这般畅快。”
“是啊,平日里小皇孙不在,皇上独自一人谁也不愿意见,可不是闷坏了。”梁九功终于可以稍稍安心一些了。
“兴许梁总管可以私下里跟小皇孙说一说皇上的近况,让小皇孙帮着开解。”
“你说的有理。”
之后梁九功便在昭昭出来出恭的时候,拜托了小皇孙几件事情。
“皇上不爱吃饭,懒得动弹,还有些抗拒服药,奴才是怎么说都不管用,可御医都说了,若是想尽早好起来,就必须得正常吃饭喝药,还得多活动活动,这三件事奴才怕是做不到了,还得拜托小皇孙帮忙才行,皇上如今也就听您的话了。”
昭昭面色沉重,小大人似的点了点头。
“梁公公你放心,我会看着皇玛法的!就交给我吧!”
这边才答应完,就到了康熙该喝药的时辰了。
昭昭进去的时候,小太监双手正举着一碗黑漆漆的药跪在地上,康熙的脸上满是不虞。
“皇玛法~昭昭回来啦!”
康熙瞧见昭昭的时候,明显脸色变好了,他笑着说:“快坐下,继续给朕讲讲还发生了些什么?”
“皇上,您该喝药了,不然这药凉了药性就不好了,您这病如何能好起来呢?”梁九功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昭昭跑到那小太监的跟前,端起那碗药,小心翼翼地送到他皇玛法跟前。
“皇玛法,昭昭受伤的时候,你跟昭昭说的话,昭昭还记着呢,生病了就要喝药,不然病就好不了,虽然药很苦,但是良药苦口利于病,昭昭上次都乖乖听话喝了,皇玛法也一定会喝的对不对?”
面对自己最疼爱的小孙子,康熙也是要面子的,更何况这话还是他亲自说的,他能打自己的脸吗?那显然是不能的!
“对,朕亲口说的话自然自己也能做到,朕方才又没说不喝,不过是想着太烫了,晾一晾。”
昭昭学着之前皇玛法喂自己喝药的模样,小小地抿了一口,然后笑着说:“已经不烫啦~昭昭刚刚试了一下的,皇玛法快喝吧~”
一个两岁大的孩子主动替自己试药,康熙岂有不喝的道理。
“朕喝就是了。”
康熙将昭昭手里的药碗接过,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睛,一饮而尽。
等他把药碗拿开的时候,嘴巴里被塞进了一枚甜滋滋的糖,瞬间盖住了药的苦涩。
“皇玛法真乖~吃完药可以奖励一颗甜甜的糖果嗷~~”
昭昭就像之前的自己哄着生病的他一样,哄着如今生病的自己,康熙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谢谢昭昭的糖果,朕现在一点儿都不觉着苦了。”
“咯咯咯咯咯~那昭昭就继续给皇玛法说昭昭跟阿玛在一起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吧,阿玛他让昭昭给他按肩膀,然后昭昭刚好跟武师傅学了穴位,就朝着据说很疼的穴位试了试~”
康熙嘴里含着糖果,看着小家伙鲜活的一举一动,听着他充满童趣的描述,心情好得不得了。
整个寝殿都是一老一少的欢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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