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在医院住了三天后，在司小予的同意下，盛南汐终于能出院回家了，临走时又嘱咐了一堆不许剧烈运动之类的话。
于是，回到别墅的盛南汐大部分时间都只是躺在床上或是在沙发上休息，偶尔外出散会儿步。
言竞舟最近几天好像是工作特别繁忙，总是在关在书房里，所以即便两人同处于一个房子却也没怎么碰过面，就连吃饭也是让周姨送进去给他。
盛南汐倒也没太在意，因为她正忙着计划打包自己的东西。
之前搬来的时候以为要长住，所以东西很多，现在都要一一打包。
她这两天带着周姨一起先收拾了一部分贵重的珠宝首饰之类的东西，等过两天再让整理师来打包。
收拾的时候周姨问盛南汐怎么要搬走，盛南汐说因为言竞舟经常出差，自己一个人更喜欢住小房子，还让周姨继续到她那边去帮忙做家务。
这一步也是盛南汐想着，要是一下子断的太干净，又是搬家又是辞去周姨，爷爷会怀疑。
到得2月底，盛南汐去医院复查了b超，又做了些其他的常规检查，司小予说小宝贝已经12周了，一切都正常。
于是她放心的回去搬家，请了专业的搬家整理师过来帮忙打理。
到得下午快傍晚的时候收拾好了，盛南汐让周姨先跟着整理师的车子一起先过去公寓收拾。自己则上楼去跟言竞舟打过招呼再自己开车回去。
她上楼走到书房门口敲了敲门，等了几秒没人应声，她疑惑着又敲了两下，这才看见言竞舟打开门来。
盛南汐猜想他可能忙，说道：“我东西都收拾了，准备要走了。”
言竞舟嗯了一声：“走吧，我送你。”说着转身去拿了外套在手，径直往楼下走。
被他留在身后的盛南汐略感疑惑，这人好像跟以往有些不同的感觉，但具体有何不同，她也说不上来。到得楼下，言竞舟在门口玄关处拿了盛南汐的车钥匙，自顾自的坐进了驾驶位。
盛南汐站在车外问他：“你待会儿怎么回？”
言竞舟：“我约了朋友谈事。”
哦。
盛南汐点头，这才坐上车去。
车子从院子开出去的时候，她转头看了看，虽说这里才住几个月，但莫名的有种特殊的感觉。
她细细想来，有可能是因为这个房子在自己名下？又有可能因为自己住过来之后才有了肚子里的孩子？再或者就是生命里第一次跟另外的人一起过年的地方？
她思索着各种可能，但片刻后又都觉得那些都不是正确答案。
盛南汐怕冷场，道：“之后有什么需要我出现的场合，提前联系我。”
“嗯。”
“如果爷爷或是其他人问起，我们统一口径，就说你常出差不在家，我还是喜欢住自己的小房子所以搬过去。”
“好。”
盛南汐皱眉，换了个问题：“你什么时候开始上班？”
“明天。”
盛南汐实在受不了对方这一两个字的尬聊，干脆不再开口。
两人就这样一直沉默，直到抵达市中心的公寓楼下停车场。
言竞舟把车钥匙递给她：“我走了。”
“好。”
言竞舟就真的头也不回的走了。盛南汐瞧了瞧他的背影，隐隐觉得这人像是在生气，但自己好像没有招惹他什么吧！想着不知道家里收拾好了没，乘电梯上了楼。
初春的夜里七点，夜风里夹杂着丝丝花草的香气，公寓外的沿江路上，一些人在散步或者遛狗。言竞舟走出公寓大门，回头望了望，转身过了马路到江边的的廊椅上坐下。
路过的一对情侣中的女生，远远的看见一个男人面无表情坐在江边，江风吹过，细长的发丝在他额间飞舞，整个人都被一种愁思笼罩着。女生轻轻的摇了摇男朋友的手，小声嘀咕着“这人好帅啊”，随后被男朋友捂住了眼睛，快速走过。
坐在廊椅上的男人对着一切置若罔闻。
他此时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有闲余理会别的。
在盛南汐出现在他生活里之前，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一个家，在他不太顺利的童年和少年时，家的示范作用都是负面的、不太愉快的。
可她出现了，尽管目的不纯，但也终是有了一个家。
虽然在这场荒唐的一开始，已经定好了一年的时间期限。最开始以为的单纯的商业合作，到后面的日常相处，让他觉得这样安定的日子，能过一年也是好的。
可现在才三个多月，她说要搬走了。
需要提前这么久来预演分开吗？
言竞舟心底的失落不可抑制。那个才初初有个家的样子的房子，他似乎已经习惯了里面的各种布置，处处彰显着女主人的品味，在他数次夜深回去时，提醒着他家的感觉。
一切竟是这样的短暂！
阵阵江风带来的凉意让他的情绪冲向谷底。
言竞舟拿出手机打给助理，确认年后的工作计划，将部分本该下个季度再做的工作都提至近期，助理提醒说这样调整的话日程安排比较紧张。他顿了顿，只说了两个字：“没事”。
此后的一个月，言竞舟开始大力整顿弈胜旗下各个分公司的主要业务布局，不管是公司直属还是控股，一律从收益层面出发，不盈利或是不能自负盈亏的一律重新评估其存在的必要性。
这一大刀阔斧的举措可以说动了很多人的蛋糕。
一时间公司内从上到下都在评价这位新晋老板，看热闹的居多，也有部分被动了奶酪的人极力阻拦他的改革。
不过言竞舟重新组建的总裁团队，个个都是勇谋之士，其中一部分是多年来跟他打拼的老部下，另一部分也是他苦心找来专门应对改革的各种问题的专业人士。
在如此的铜墙铁壁下，大力整顿得以推行下去。
有次阻碍改革的一个分公司老总，是爷爷的老朋友，这位朋友从年轻时开始跟着爷爷一起做事，曾帮过不上忙。后来爷爷创立了一家主营报纸类传统媒体的分公司，便让这位朋友去管理。
时隔多年，这家媒体分公司经历几番风雨，多次转型不成功，如今已是摇摇欲坠。但爷爷碍于面子不便调整。现在言竞舟上位，这家公司便是头一批需要整治的对象之一。
那位朋友跟言竞舟沟通无果，便去言家找到了言勇弈，从情从理的两位老朋友聊了近一个小时，核心内容只有一个：希望集团总部能再给一次机会，希望小言总能够再给一次机会，公司一定能够转型成功。
言勇弈听完，思索了一番，当着朋友的面就给言竞舟打了电话，还点开了免提。
言竞舟接起电话一听爷爷的话，立时便明白了。
当下不顾爷爷的请求，从公司的整体战略大局出发，表示媒体项目可以发展，但一个长年亏损的媒体公司不可再留。又从私人关系方面表示可以安排那位朋友去到别的分公司养老，不会不顾念朋友之谊。
电话讲了近半小时分钟，老朋友在一旁听的一言不发。也明白言勇弈当着他面打电话的目的，没再说什么脸色不愉的走了。
言勇弈在书房坐了良久，他是在庆幸，庆幸把公司交给了言竞舟，果然没有看错这小子。
奕胜集团发展至今虽然一路高歌猛进，但途中的问题也很多。此时必须要有年富力强的新主人，雷厉风行的改掉多年积弊，奕胜才能走的更远。
上次听说南汐从别墅搬回自己家去了，问起原因说是不爱住大房子。言勇弈想了想，拿起电话给盛南汐拨过去。
隔了好一会儿对方才接起。
“爷爷，您好。”盛南汐清脆的声音响起。
两人寒暄几句，言勇弈才说到正题：“南汐，你得空回来一趟，爷爷有朋友送来一些好东西，你代我给你家送些去。”
说起来盛南汐也有快一个月没见过他了，自从别墅搬回，每日除了忙着营养健康的生活，学习孕产知识，以保证生产时能够顺利。听爷爷这样说，想着顺便趁此机会公布怀孕的消息，就答应了。
挂了电话，她想着要不要问下言竞舟的意见。
她点开手机里他的微信头像，里面的对话还停留在一个月以前。盛南汐编辑了一句“我明天会跟两家公开怀孕的消息。”她以为对方至少会有简短的回复，谁知过了许久手机都没有提示，也没再留意了。
第二天上午，盛南汐自己开车到了言家，自从怀孕满三个月之后，去医院复查了两次，显示宝宝在肚子里一切正常，她也就没了之前的种种忧心和焦虑，偶尔不是很远的路程，会自己开车出门。
言勇弈又是早已站在大门处迎接，这种待遇她在盛家从来都没遇到过。心下忽然有些不舍，想着即便将来离婚，也要时常回来看望这个老人。
盛南汐今天特意穿了一件紧身的内搭，外套敞开就显出了略略有些凸起的小腹，果然爷爷一听盛南汐说自己已经怀孕三个月的消息，乐不可支的在客厅来回踱步，虽然他杵着拐棍行走不便，却仍是不肯坐下。
连声招呼李姨，摆上一堆吃食，让盛南汐多吃点，她笑着捡了营养师允许的几样水果吃着。
言勇弈在一旁和林叔李姨商量，要将楼上的空房间重新规划出一间来用作婴儿房，还让林叔下午就去联系人来设计施工，赶紧装修布置好，多放置几个月把甲醛味散尽。
“不用了吧”
盛南汐嘴里正吃着一块儿苹果，赶紧劝道。她心想宝宝出生后哪里会来这里住，不用这样大费周章。
“怎么不用！到时候你们小两口肯定要时常带着孩子回来住几天，孩子当然要有自己的房间了。你不用管，一切都爷爷来办，保管布置的让你满意，爷爷虽然一把年纪了，可审美却不老气，你等着看吧。”
盛南汐她从小享受到的亲情大多都是疏淡清浅，盛家与她最是亲密的只有姐姐而已，其他平辈无甚过多的交往，长辈们更是不怎么亲近，每次相见她都装出一副文静闲雅的样子，好让他们夸赞自己是个标准的大家闺秀，将来肯定能嫁入豪门。
此时看到爷爷这样喜爱自己的孩子，她心底酸酸的不是滋味。
言勇弈和林叔商量了半天发现是空谈，两人干脆拿了卷尺和纸笔，上楼去实地规划了。
李姨在厨房做饭，盛南汐独个儿坐在客厅，眼眶湿了，如果自己从小是生活在这样氛围的家庭里，如今也不会偏执到不按正常步骤来进行自己的人生吧。
不过她飞速的眨了眨眼睛，将泪意收进去，这里可不是可以安心哭泣的地方。
正打算继续吃水果，忽然大门被人推了开来。
言竞舟一身深色正装站在门口。
“你来了。”盛南汐讶异的打招呼，心想怎么没听见车子的声响，随口又问，“没开车来？”
“嗯。”言竞舟手里还提着公文包，行色匆匆。
昨天还在北方出差，途中接到爷爷打来电话说南汐今天会回家来，让他有空也回来看，又看见盛南汐发消息说要公开怀孕的事，想了想就赶了回来。
其实他也知道，爷爷自从知道盛南汐从别墅搬走的消息，心下就打鼓，多半两人间有些问题，想着要多多制造计划让两人多相处。
言竞舟径直的换鞋进屋，跟李姨打招呼又去洗了手，这才也在客厅坐了。
一个月没见，盛南汐好像比以前增添了几分温柔感，头发也长了一点。
“好久不见。”言竞舟道。
盛南汐莞尔一笑：“你刚出差回来？”
“嗯，才下飞机，赶过来。”他凌晨五点便早起赶飞机，因出差地没有直飞s市的航班，中途需要转机这才临近中午了才到。
两人客气的不像话，双方寒暄过后便是沉默，一时间都找不到话来聊，言竞舟其实想问是不是已经跟爷爷说了怀孕的事，但昨天没回消息，此时一问倒显得刻意了。
言勇弈和林叔从楼上一边争论着什么一边下楼，爷爷看到言竞舟到了，欢喜道：“竞舟。”
“爷爷。”言竞舟起身站在盛南汐身边。
言勇弈摘掉老花镜，让林叔快去安排房间改建事宜，这才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页纸，上面画着婴儿房的规划图。
“竞舟啊，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不提早跟爷爷说呢！爷爷是外人嘛！”言勇弈装作生气的坐下。
言竞舟挨着盛南汐坐下，哈哈笑道：“主要是南汐说，先保密的。”
言勇弈看了看盛南汐，果然听盛南汐道：“是的爷爷，我让他先谁都不说的，医生说三个月之内有些不稳，我心想就别让爷爷跟着我们一起担心了嘛。现在知道了不是一样很开心啊！”
言勇弈这才转怒为笑：“你两个小家伙，也太能瞒了点。”他本就是假装生气，听是南汐主张不说的，就更不介意了，转而跟两人讨论起婴儿房的布置来。
又要重新刷漆又要重做地板，还要把隔壁的卫生间也重新整饬一番，说将来孩子回来住的时候方便。
爷爷越说越开心，恨不能现在就找人来施工。
看盛南汐没有说话，一旁的言竞舟劝道：“爷爷，我们回来住的时间不多，太费事了不用改。”
正在兴头上的言勇弈听到这话，是真的有些生气：“什么叫费事，家里要添人了我给弄房间怎么叫费事了！”
言竞舟想要解释：“爷爷，我是说”
言勇弈怒气更盛：“你们别管了，我的家我爱咋弄咋弄，住不住的，看你们吧！”
言盛二人对视一眼，都没想到爷爷这么生气，不敢再说。
好在李姨过来叫大家吃饭，饭桌上几人都没提房间的事，饭后盛南汐说预约了去产检，言勇弈没再留他们让他们赶紧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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