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表象之下
牛头所说的,到底是什么组织?
常治龙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究竟是什么势力可以做到只手遮天,连杀人犯都能够脱罪?
常治龙试着审问牛头,可牛头似乎并不打算透露。他只是以一种莫名的自信来回应,让常治龙明白他所说的不是子虚乌有。
然而谁也没想到,一个如此“自信”的人,竟然在入狱的当天晚上就被人给杀了。
…………
砰!
“你们是死人吗!?”
衙门的书房中,蛇县令拍着桌子训斥狱卒。
“堂堂县衙大牢!竟然让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们对得起身上的制服吗!?”
面对蛇县令的怒骂,两狱卒只能低着头默默承受。抽空对视一眼,互相脸上都写着委屈。
待县令义愤暂休,房间中归于平静,其中一位狱卒战战兢兢说道:“没能阻止凶手是我们不对,可是大人……那是黑煤龟啊……”
另一位帮腔道:“是啊,黑煤龟那么厉害,防不胜防……”
砰!!
蛇县令又用拍桌子打断两人的诡辩,别看他没手,可尾巴的力道着实不小。
眼看这桌子被拍得出现裂痕,两狱卒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正当蛇县令打算开始新一轮责骂时,常治龙带着陈焽走了进来。
“禀告大人!”常治龙施礼道,“现场已经调查过了。”
蛇县令强吞怒火,坐到书案后面,问道:“结果如何?”
“犯人被人一刀割喉……”说道一半,常治龙停顿叹息,语气稍稍沉了一些,“现场留有黑煤龟的纸条。”
蛇县令面色凝重:“嗯……现在,你还觉得黑煤龟没有嫌疑吗?”
常治龙:“我不知道,但我仍然不认为这是黑煤龟做的。”
“混账!!”
砰!
蛇县令再拍桌子:“事到如今你还出言维护?”
“大人息怒!”常治龙连忙解释,“属下并非有意维护,而是认为这一连串的谋杀都指向黑煤龟,这明显不太自然!”
凶手趁夜潜入衙门,在狱卒的宵夜中下迷药。迷晕狱卒后再偷钥匙,打开牢笼杀人。——这便是杀人的全过程。
常治龙认为凶手的作案手法证明他十分熟悉衙门的环境。连狱卒的宵夜都能事先下迷药,这代表他至少清楚知道衙门的排班。
常治龙猜测作案的很可能又是自己人。而上次案件的嫌疑人——熊和鳄鱼仍处于失踪状态,说不定是他们中的一个回来行凶。可是目前没有任何证据,说什么都白搭。
“目前的状况已不允许你再把黑煤龟排除在外!”蛇县令命令道,“我现在命你全力抓捕黑煤龟,不惜一切代价,将此人捉拿归案!”
“可是……”常治龙本有意反对,却在看到县令的态度之后放弃。
目前情况说什么都没用,唯有作揖领命道:“是,属下明白。”
离开书房,陈焽问常治龙:“怎么办?真的要去抓黑煤龟?”
常治龙深叹一声说:“不知道,线索断了。要抓黑煤龟……”
上哪儿去抓呢?
黑煤龟神出鬼没,猴治龙花了几年时间都没抓到。常治龙要如何在几天时间内抓到他?
真是愁死人了……
深夜中,常治龙独自坐在书桌前,反复研究猴治龙的笔记,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
案件遇到瓶颈,常治龙丧气之余,用手揉着干涩的眼眸,并在心中暗自复盘之前的行动。
这几天的努力没有白费,四盏灯已经找到了两盏。如果一切都是剧本,那现在情节想必已经过半了。
谜团有三个。
一是黑煤龟。到目前还未有任何线索能够判断他的真实身份,想要抓住他更是无稽之谈。
二是神秘组织。死去的猪老板和牛头身上都有花朵形状的纹身,这应该就是组织的标记。可是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组织?他们存在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三是杀人凶手。现在已经能够确定,这个凶手是以组织成员为目标。然而他究竟是谁?又为什么要嫁祸给黑煤龟呢?
解不开这三个迷题,估计剩下的两盏灯也无法拿到手。
常治龙睁开眼。今天就到这儿,差不多该睡了。
猛然间感觉有一道视线,是窗外!
常治龙赶忙抬眼望去,只见此时正有有一黑影站在窗外。在夜幕下,用闪现的目光透过窗间缝隙观察着自己。
常治龙假装不动声色,端起茶杯送到嘴边。要喝还没喝,突然手一松,瞬身冲向门外!
离手的茶杯自由落下,坠地摔碎之时,常治龙已经来到门外。他的身法已是极快之流,岂料那黑影反应竟丝毫不逊于他,纵身跃起穿房过屋,仅用数秒便逃出去很远。
常治龙见势迅速起跳追赶,两人在月色下展开追逐。
那黑影的身手非比寻常,常治龙身为修士,在数百米的追逐中居然没能明显缩短距离。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一处寺院。四下里人迹罕至,黑影于庙宇房顶止步,回身与常治龙对峙。
两人位于屋脊两端相对而立,月光朦胧阴影,映出轮廓。
黑色的夜行衣外加黑布蒙面,四肢略显短小,身形呈椭圆状。
“你就是黑煤龟?”常治龙质问对面之人。从形状上看,那人的身体确实是龟壳没错。
“……正是。”
回答如此短促,飘荡在空旷的月夜中,阴森下却略有敬畏之感。
此人虽为乌龟,身手却敏捷异常。天下闻名的大盗黑煤龟,他是有意要把常治龙引到这里。
“所以……你应该不是想自投罗网吧?”常治龙问道。
黑煤龟沉默,片刻后开门见山道:“最近发生的几次杀人案,你认为是我做的吗?”
这问题可有意思,常治龙笑道:“应该我问你才对吧。究竟是不是你做的?”
又是一阵沉默过后,黑煤龟回答道:“不是。”
“好,我相信你。”常治龙欣然接受,却又说道,“不过杀人案归杀人案,你的盗窃事实依然存在。跟我回去吧,接受法律的制裁。”
黑煤龟轻轻“哼”了一声,沉着道:“我今天来不是跟你说这个,你想不想知道猪老板和牛头背后的神秘组织,究竟是群什么人?”
这句话成功勾起了常治龙的兴趣,他问道:“难道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红椿会……那是他们组织的名称。”
红椿会是一个存在于社会表面之下的神秘组织,他们会员遍布社会各个阶层。低如牛头、猪老板这样的平民,当然也不乏朝廷中的高官王爵。
红椿会的历史悠久,具体什么时候成立,现在已无从得知。组织的目的是互惠互利,说白了就是一张巨大的人脉关系网。
凡是会员需要帮助,组织都会义不容辞出手帮忙,而当组织需要用到会员时,会员自然也没有权利拒绝。
有红椿会做后盾,这就能解释猪老板为何能凭一句话夺得金饰店,而牛头又为何能在老板面前耀武扬威。
不过加入组织也并非只有好处,人一旦入会,就意味着他从此没了自由。组织的命令是不能违抗的,就比如说牛头,他本有些雄心壮志,哪肯屈就在一个小型工社当什么工头。然而组织命令他这么做,即便想走也走不成,由于强行违抗会招来杀身之祸,只能就这么忍着。
“如此说来……他们会不会是因为违背了组织的意愿而被杀呢?”常治龙展开思路。
不过根据牛头死前的状态来看,他应该没有做过违背组织命令的事,至少他主观上没有,否则也不会那么嚣张。
“你手上不是有块令牌吗?”黑煤龟提醒道,“明日申时,在小镇南大街汇友茶楼门口。找到一辆黑色马车,出示令牌便可上车。”
常治龙听得云里雾里,问道说:“那辆马车与红椿会有关?”
“红椿会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举办一次地域性质的聚会。你可以说你是猪老板死前推荐的人,相信他们不会有太多怀疑。”
红椿会的会员通常不允许随便向外界透露有关组织的细节。然而有一种情况例外,那就是推荐新会员。
每个普通会员都具有一次推荐新会员的权利,组织会要求推荐者协同被推荐者参加聚会,由地域组长决定是否准许其正式入会。
常治龙好奇:“你怎么知道那么多关于红椿会的事?莫非你也是组织的一员?”
黑煤龟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我要说的就这么多,接下来就要靠你自己去调查了。”说完便转过身。
常治龙眼看对方想要逃跑,起步想要上前去逮捕,却在这时看到有暗器从前方射来。用手一接,原来是一块煤炭,再看黑煤龟已无影无踪。
不知其去向,常治龙无奈只得一声叹息道:“该死,让他跑了……”
次日下午,临近傍晚之时。
今日原本天朗气清,却不知为何从下午开始起雾。
热闹的街市随视野模糊而变得冷清起来。有人摸索着前进,有人则早早点亮了灯笼。
长街之上,总能看到远处直立的身影,忽明忽暗的灯光,以及一辆带轮子的方形物体。
常治龙与陈焽潜行在浓雾之中,望向前方两个邻近的光团,常治龙猜测说:“应该就是那个了吧。”
南大街好找,汇友茶楼也好找,那茶楼前停着的,想必就是黑煤龟所说的马车。
“咦呦!”陈焽不知为何一阵寒颤。
常治龙关心道:“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陈焽答道,“我刚才又看见一条蛇,有点吓人。”
陈焽的创伤后遗症依然存在,常治龙回望一番,却没看到有什么蛇。但愿不是蛇县令,要是让他知道两人去参加红椿会的聚会,恐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两人一路来到茶楼门前,果然有一辆颇具气派的黑色马车停在这里。
车夫蒙着兜帽斗篷,努力隐藏自己的相貌,双手拉着缰绳从未送开过。而先前看到的两个光团,其真面目是挂在车头的两盏油灯。
有行人过往,每当注意到这辆车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它特别大,车厢貌似可以塞下十个人。
常治龙还多留意了一下拉车的生物,竟然是两匹形似鼠妇,样子十分古怪的虫子。
原来在这动物平权的世界,还是有一些低等物种会遭到迫害。
来到车头,亮出令牌。常治龙说道:“我可以上车吗?”
车夫接过令牌辨识一番,还给他问道:“你什么身份?”
常治龙答:“我是猪老板推荐的新会员,现在他已经死了,所以我只好自己来了。”
车夫:“可以,上车。但是只能上一个。”
常治龙争取道:“他是我的随从,不能跟着去吗?”
车夫看向前方一语不发。
常治龙知道对方的意思是不行,于是看向陈焽耸肩说:“没办法了,看来你只能回去等我了。”
谁知陈焽听后得意一笑,从身上拿出另一块令牌,对着车夫说:“我是牛头死前推荐的人,这样可以上车了吧?”
常治龙惊愕:“你小子,什么时候……!!”
陈焽手举令牌,对常治龙小声笑道:“我就猜到会有这种情况,所以今早去牛头家把这玩意儿偷来了。”
常治龙恍然大悟,原来这小子早上说无聊出去溜达,其实是去偷令牌了。
车夫照例接过令牌观察,而后深沉道:“可以。”
两人成功坐上马车,而车却迟迟不动,貌似还在等待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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