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为什么不让她下地狱?
萧正凝视眼前人,五年未见,似乎更加沉稳了。
“珏儿,你宅心仁厚,朕很欣慰。宋家罪有应得,你们做得对。不过明王的事……”
萧正欲言又止。
萧珏听出他的话中意,说道:“明王急功近利,才犯糊涂,想来闭府反思几日,必能改过自新。儿臣不会去打扰!”
萧正对萧珏更是刮目相看。
“好。你能如此想,朕很欣慰。毕竟是手足兄弟,没必要闹得太僵。这次让他长长记性,以后收敛性子,断不敢犯事。若是再糊涂,朕决不饶他!”
萧正倒不是因为偏心萧明,替他开脱,而是现在宋家的事已经够头疼,再牵扯出萧明手足相残、图谋不轨的事,舆论势必发酵控制不住,只能暂时压下。但萧正对萧明的戒心,一旦起来了,就不会轻易消散!
萧正摆手道:“你先回东宫,朕命太医给你送药去。戍军营既已被李彪控制,就让他好好整治一番。朕会调拨两名大将过去。”
“是!儿臣告退!”
走出御书房,看着往日熟悉的景象,如今却陌生的让人窒息。
“太子殿下!”
等候在御书房外的李彪跟过来问:“皇上怎么说?我刚刚看见明王灰溜溜的走了。”
萧珏向他道谢:“元帅,多谢!”
李彪粗着嗓子道:“太子殿下您客气了,我这是替天行道!别的我不管,军营犯乱,那就是打我的脸,我非得好好收拾他们不可!”
萧正听着李彪毫不遮掩的话,倒是更放心了。李彪粗人一个,没有小人煽风点火,起不了坏心思。
萧正向李千吩咐:“让他进来!”
李千领命出殿,向正说的唾沫横飞的李彪鞠躬道:“大元帅,皇上有情!”
大元帅这才止了话于萧珏道别。
东宫火灾后翻新重建,屋舍宫殿与当初如出一辙,只是红漆崭新,内里空无,一派凄凉。
李千先一步吩咐了宫人们打扫,这会儿一溜来了二三十人,分散各处打扫、装饰,试图掩盖灰尘气。
李彪领命赶回戍军营,整顿军队。萧明狼狈回府,借病不出,连手里的实权都教了出来。
原本是缉拿宋执的大功臣,如今却等同剥削,大臣们不敢多加议论,但心知肚明,明王这是犯上大事了!
官兵前往宋家拿人,却空无一人,只得将家查抄封门,画了宋轻柳画像私下搜人。
别人能跑,宋轻柳跑不了,庶出的女儿也是女儿,必须被捕!
宋府一旁的巷子口,一辆马车里,宋轻柳被强行捂住嘴巴,不让声张,直到官兵全数离开,才得了喘气的机会。
“表嫂,你为什么不让我入狱?”
宋轻柳已经自暴自弃,等着官兵抓她,没想到程诺先一步将她拉过来。
程诺顺着她微乱的发髻,心疼道:“大牢那种地方,你一个姑娘家受不了。我怎么舍得你去受罪!”
她当然不是真不忍心,而是宋轻柳现在不能死。宋轻柳的死活关乎任务完成与否。
她现在还不想回去,至少在她弄清楚系统的骚操作之前,宋轻柳得留着。入狱就要和宋执一起问斩,不如留在外面,就算残了也没关系,人得有气才行!
“表嫂,皇上姑父已经下令,我爹三日之后就要斩首。我如今是宋家唯一的子女,躲不了!”
宋轻柳泪眼婆娑,好一个娇滴惹人怜的模样!
程诺不得不佩服她的演技,这是准备演到死了!
程诺惋惜的直摇头:“你也是无辜人。宋家突然这样,说到底,还是因为之前那桩祸事!”
宋轻柳收了眼泪,忙问:“什么事?”
程诺挑起车帘前后看看,见走在小道上,才小声与宋轻柳说道:“听说是之前程家的事!”
“程家?程家不是已经没了么。”
程诺压低声音道:“程家是没了,但是听说如今回来的太子殿下,之前重伤失踪,程家公子好心帮助过他。
太子殿下重情重义,听说程家被宋大公子屠了,哪能不气。
你可能不知道。这次你爹得罪名得以作实,就是太子殿下拿了证据回来,旧账新账一起算。皇上就算有心偏袒也偏袒不了,诛三族都算是格外开恩了!”
宋轻柳骇然,“这太子殿下太可怕了!”
程诺道:“也不能怪太子殿下,毕竟查出来的这些事,你爹和宋大公子实打实时得做过,否认不了。
谁让当初宋大公子不分青红皂白冤枉程家,杀了程家十几口人泄愤。太子殿下当然气了!”
宋轻柳诧异:“怎么是冤枉?”
程诺见她依旧没有一丝愧疚之意,恨不得直接撕了她的嘴脸。
“当然是冤枉了。我听王爷说,太子殿下已经查出来,当初宋轻嫣和程家公子坠崖,是有人暗中动手脚,蓄意谋杀。程家公子当了替罪羊!”
宋轻柳脸色再也控制不住的难看,眼神飘忽不定,“怎么会这样?那是真冤枉程家了。可查出凶手是谁?”
“应该查出来了。太子殿下没有多说,王爷也没问。只是听说,太子殿下绝不会放过凶手,找到人直接杀了!”
程诺说的绘声绘色,顺势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想来太子殿下得宠,想在京城寻人,易如反掌。只要凶手在京城,很快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到时候把那恶毒之人的尸体挂上城门,暴尸三日,让所有人引以为戒!”
宋轻柳脸直接抽搐起来,如坐针毡。这比直接死了还可怕!
不行,得想办法离开京城才行!
宋轻柳转向车外,转移话题道:“表嫂,我们这是去哪?”
这条路,不像是去景王府的路。
程诺解释:“你现在是通缉犯,全程都在通缉你。王府肯定不能去,花楼也不行。我给你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说话间,马车在路边停下,只见前方巷子口走出来一队搜查的官兵,看样子才搜查完。
待官兵走远,李青重新驾车转进巷子。
两旁的杏花树已经吐露花苞。宋轻柳突然认出这个地方,“表嫂,这是杏花巷?”
程诺点头:“没错。你看见了吧,官兵才搜查完。最里头又是陆仁先的宅子,官兵不会再来搜查。我给你安排在陆仁先宅子旁边。”
“你只管躲着,不要出来。等风头过了,我送你出城!”
一听陆仁先,宋轻柳下意识地问:“陆大人知道程家事情的真相么?”
程诺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想来陆大人这段时间忙着朝里的事,无暇关系程家的事。”
“你放心,我和他打过招呼,他不会为难你一个小姑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宋轻柳哪里能放心。陆仁先与程家关系匪浅,要是让他知道自己事真正害程家的人,怎么可能容她!
宋轻柳慌忙抓住程诺的手恳求:“表嫂,要不你把我送出城吧!我现在是逃犯,被抓到比死还惨。你送我出城,我自己躲,是死是活,拼一拼也值了!”
车慢慢停下,程诺反握她的手安慰:“你看,到了。你不用担心,现在正是风口浪尖的时候,出城不好,容易被拆穿。等避了风头,我一定送你出去!”
宋轻柳见状,只好暂时妥协。
程诺将她领进原先苏裕住的院子。
“你看,这里宽敞幽静,你放宽心住几日。陆仁先那边你别怕,他是个大忙人,平日里遇不见他的。”
宋轻柳哪有心思观赏院子的景色,脚步匆匆跟着进屋。
程诺将李青提着的包裹交给宋轻柳,“这里面的衣服银两你先用着,我过两日来看你。”
“对了,千万不能去花楼找花卿,那里太招人眼。”
程诺千叮万嘱着离开。
待院门关闭,宋轻柳关上房屋门,局促不安地来回踱步,思索应对之法。
既然没有入狱,自然想保全自己。她不想和宋家陪葬!
车才出了杏花巷便停了,程诺亲自驾车,向李青吩咐:“盯着她,要是跑了,只要出了城,就给她点教训,别让人死了就行!”
她可不是什么圣母心,欠的债,迟早要还!
直到傍晚,萧景才回府。他进宫一趟,宋絮抱着他哭了半日,眼都哭肿了,人也想通了。自请去太庙清净。也算是眼不见心不烦。
毕竟是自己的亲哥哥,三日后就要被问斩,她怎么能安心苟且富贵!
“回来了!”
程诺看着进屋的萧景,颀长的身子难掩疲惫。
“母妃没有太激动吧。”她递上湿毛巾。
萧景接了毛巾擦擦手,摇头道:“还好,没有犯头疼病。明日去太庙静心一段时间就好。”
这是最好的结果!
“那就好。宋轻柳已经安顿在杏花巷,该提的也提了,她应该吓得不轻!”程诺颇有得意。
萧景揽着她在床边坐下,奇怪问:“为什么不直接让她入狱,与宋执一同问斩?你大可以在她临死前,‘慰问’她一下!”
程诺摇头抱住萧景,下巴垫在他的肩膀上,“不行,她不能死!她死了,大仇得报,我的执念就没了!没有念想后,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她很贪心,想多享受一段现在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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