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神隐之“厨”
第九章,神隐之“厨”
断片:饭馆门口站着神色凄然的前妻,饭馆里坐着面色不善的富家子。宇文宝生背靠着饭馆的玻璃门沉默了。
“啪!”沈威抓起一个白瓷碗朝着门口摔过去。碎磁片擦着宇文宝生的脸颊划过,一丝血线滴滴答答沿着下巴流下来。
“滚不滚!”沈威对着他们一声低吼,提到了独孤秋妤他有些不爽。
“走了,走了。”知道触到了痛处,三哥们讪讪地离开。
此时只剩下俩人站在湖边。月光的照耀下,湖面泛出一层银光。湖中心的小岛上树影叠叠,夜色浓重,气氛有些诡秘。
“说吧,什么事。”
“你在10月16号晚上是不是开一辆蓝色跑车去过菖蒲小区,还在那看到了什么。我想找你了解情况。”
沈威眼皮一抬,想了想冷不丁笑起来。
“刚看着还人模狗样逞英雄,原来你是那个色鬼。”
“你看清楚了么,是我调戏她么!”男人压抑着内心的激动,他终于找到证人了。
“哦,我想想,好像是那个女的对你动手动脚的。可以啊,有女人投怀送抱。好事!”
“那你能不能去警局给我做个证,我没有骚扰她。”
“你怎么知道那晚我看见你们了。”年轻人反问。
“我在警局看过小区监控的拷贝,看到你的车开进去,就停在事发地点的附近。我还在集团见过那辆跑车,就打听到了你的消息。”
“刚怎么认出我的?”
“我有你的照片,别人转发的。”
“既然有监控还不能还你清白?”
“当时是晚上,监控看不清我们之间的动作。我是被诬陷的,希望你帮忙给我作证,跟警察讲清楚事情的真实情况。”
年轻人笑了,抱着胳膊晃晃脑袋。
“我凭什么帮你!”
男人沉默了好一会,慎重思虑一番。
“我可以给你钱。”
“你既然知道我是谁,就该明白我不缺钱。再说你给我钱,这不是行贿证人?”
“你想要什么?”
“我可不是有正义感的热心市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算警察找到我,我也会说没看清楚。”
“你想要什么?”男人又重问一遍。
“警察对你是怎么处罚的?”
“还没定案,建议我们协商解决。”
“哈哈,你就从了那个老女人不行?虽然没看清脸但我记得身材不错,风韵犹存!”
“如果是因为刚才的事,我跟你道歉。”
“你为什么多管闲事?”年轻人忽然沉下脸。“你知道多管闲事的下场么!”
“刚才是误会。”
“后悔么?嗯?”
“我可以跟你道歉。对不起!”
“别打岔,我问你后悔么?!”年轻人眼神阴郁,语调也锐利起来。
“对不起”,片刻后男人再次道歉,又加了半句:“没什么后悔的。”
“好,有种!”年轻人轻蔑一笑,抱着胳膊转身走掉了。身影溶入到幽幽晦暗的夜色中。
男人站在原地,一直看着这年轻人像个得胜的将军,趾高气昂地走开。
冷风吹过后颈,宇文宝生惊醒。他一直站在湖边,傻傻地站了足有半个小时。
等回到家中已经是晚里十一点钟。先来到次卧,瞧瞧女儿和儿子已经入睡。儿子的眼角还挂着泪痕,他拿着温水打湿的毛巾轻轻擦掉。
回卧室时路过餐桌,桌子上有纸条,不是自己白天留的。拿起来看,上面是一行略带幼稚的小字。
“爸爸,别和妈妈吵架,让着她吧。你们不能离婚!”
宇文宝生认出那是女儿的笔迹,他把纸条小心地折好塞到口袋。卧室里关着灯,妻子不在。拿起手机给妻子打过去,手机那头却是忙音。他走到梳妆台前,瞧瞧满梳妆台的化妆品,瞧瞧旁边摆着的结婚时拍的写真照,抬手臂把照片轻轻放倒了。
白雅娴消失了四天,不问丈夫不问孩子。宇文宝生一天一个电话但没有接通过。这些日子的他除了照顾孩子吃饭睡觉,其余的时间就是喝酒。每天断断续续一斤白酒,喝的微醺了就睡觉,睡醒了再灌几口酒继续睡觉。只有下午临近放学才会去洗个澡,避免被孩子察觉。儿子每天都问妈妈去哪了,他只有在第一次被问时骗儿子说妈妈有事去姥姥家住几天,而女儿就静静地在一旁看着。他的脸瞬间火烧起来,自此儿子再问他就选择拍拍儿子的脑袋不作回答。
直到这天宇文宝生在沉醉中惊醒,他做了一个噩梦。老婆坐在一辆红色的轿车里,绝尘而去。而车子的后座还坐着一男一女两个孩子,正是茜茜和小磊。他狠狠地搓了把脸,一股绝望的气味在房间里弥漫,他踉跄着起身开了灯。走到卫生间看到镜子里是一个胡子邋遢满脸颓废的男人。像一个乞丐,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沉静了片刻,想到父亲想到了孩子,他再次抬头审视镜子里的人。
这不该是自己的样子,也不该是自己该有的人生。宇文宝生洗了个澡,剃掉胡须,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他再次坐公交去了自家那栋小楼。下了公交远远看去,灰色的建筑在泥泞的马路边是如此的苍白,衰老。像个默默守候时间的老人,但到底在守着谁呢。
一楼的火锅店生意冷冷清清,两个女服务员正站在门口聊天。这火锅店老板是他父亲的老友,和他们家自小相熟,一楼租给对方开店至少已有五六年了。他过了马路,从店门口旁边的木质楼梯上了二楼。二楼上是紧挨着三间不大的房间和一个十几平的天台。紧挨着楼梯的房间是父母的卧室,此时锁着。旁边是间杂货间,后来改造成了厨房。厨房的旁边是卫生间。过了卫生间就是天台,上面晒着老人的衣服,摆着一张餐桌和几把椅子,还有一些杂物。沿着天台的三面有一圈一米高的铁栏杆,栏杆已经变得斑驳生锈。天台角落还摆着一些花花草草,那些花草照料的还可以,即使已经入秋但还是很精神。天台上落了很多枯叶,宇文宝生找到扫帚和铲斗,打扫起来。
终于有个六十岁开外头发斑白的老头哼着小曲一手提着水桶一手提着钓竿上来了。
老头看到二儿子在搞卫生,呵呵一笑。
卧室打开,扑面一股霉味。
进到屋内打开衣柜,霉味更重了。宇文宝生把好几层被子抱出来,上面都有绿色的霉斑了。
老汉又是一笑。“这事以前都是你妈操心,我没管过。她走了更没人管了。我说这两天有怪味呢,还以为是养的鱼死了。”
此时已将近傍晚,宇文宝生也无法将被子搬出来晾晒,只得拿到隔壁的厨房先晾着。然后把卧室的窗户都打开来除味。
走进厨房,碗筷已经落了一层灰尘,橱柜里仅剩半颗干掉的洋葱和一小捏挂面,那挂面连小孩都喂不饱。
“爸,你这两天都吃的什么?”
老头摸摸脑袋。
“你妈走了,我也没啥心情做饭。饿了就下去找个地方吃碗面,吃一顿顶两顿。“
这话说的儿子心里一阵酸涩,父亲年轻时可是远近驰名的川菜大厨。即使年岁大后身体不如从前,但每逢节日或者家有喜事都是亲自掌勺,搞一桌丰盛的菜肴也就半天功夫。平常给儿孙做三四个家常菜也是手到擒来。
父子俩下了楼在附近找了一家饭馆,点了三个菜叫了一瓶二锅头,吃喝起来。
宇文宝生的父亲叫宇文卫国,年轻时曾自己改姓为洪,洪音通红,寓意为一颗红心保卫祖国。原本是北京一所大学机械专业的大四学生,下乡改造的时候在村里遇到了一个老汉。老汉没有儿子只有个十八岁的闺女,是个绝户,在村里备受冷眼。洪卫国被安排住在他们家。小伙子手脚勤快嘴巴也甜,除了干农活挣工分,老人家的家务也全承包了。不到两年被老人视如己出,便把自己的看家本领交给了他。老人年轻时曾在恭王府的厨房打杂,跟着一个四川大师傅学会了三十八样特色川菜,麻辣鲜香无所不精。后来青出于蓝,还自创了几样融入南方湘菜徽菜特色的菜品,老人姓杨,便起名杨氏十三样。
洪卫国开始还不太情愿。自己原来是个拿笔杆子的,现在变成扛锄头的已经很是落魄,再掂起饭勺岂不把文人的风骨彻底刮干抛净。但自从老人给村长家做完饭,带回来几个麻辣鸭掌给他开小灶之后,他的胃和心眼全都打开了。那几年除了学习革命思想和干农活,就是跟着老人学做饭。老人的手艺在十里八乡是叫得响的一绝,所以每逢有领导下来视察,都是由他掌勺接待。做完饭都能带点那个时代少见的食材回来,不过都是生食。老人就手把手偷偷地教,三年后洪卫国靠给乡长儿子结婚做的二十桌菜肴出师了,也顺便娶了老人的闺女,也就是宇文宝生的母亲。那杨氏十三样自然也收入囊中。
宇文宝生小时有点自闭倾向,父母心疼也多了几分溺爱。有一次他瞧见父亲在厨房里一手握着铁锅把手,一手抓着饭勺,手臂上下翻飞。不消片刻一锅香喷喷的菜肴出锅。让他惊出了神,好似猛然领悟了什么。至此他才注意到,乡亲四邻有什么红白事都是夹着烟抱着酒,点头哈腰地来请父亲过去主事掌勺。此时父亲的名字已经改回了宇文卫国,不管男女老少都是恭恭敬敬地喊一声“宇文师傅好!”。父亲的形象愈加高大,把小宝生给羡慕的不得了。
母亲不同意儿子跟丈夫学做饭,因为这是他们家唯一一个学习上还有点灵性的孩子。父亲却偷偷告诉儿子,你只要好好学习保证成绩不掉班级的前三名,爸爸就教你。
宇文卫国靠着自己的手艺开了个川菜馆,菜馆就开在自家的这栋小楼一层。这小楼见证了宇文家祖辈的动乱,也见证了宇文卫国两个儿子结婚,闺女出嫁,老婆被查出肝癌晚期,短短一年的时间撒手人寰。
“我孙子孙女咋样了?”
半斤酒下去,闷不吭声的父子俩中老子先开口讲话。
“没事,都挺好。”
“你跟你媳妇呢?”
“好得很。”
“好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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