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学画
第四十四章,学画
宇文宝生看到桌子上放着的空碗还有两盘炒菜。
“锅里有粥,还有菜,热热就能吃。你等下就行。”肖林端起菜盘子。
“我去热,你们说话。”宇文溪接过来,有些慌乱地去了厨房。
“你会画画?”宇文宝生坐下来,看了一眼旁边的画架。
“嗯,我大学辅修的是油彩画和素描。”
“你一直在这待着么?”
“我没那么好。上午给你灌了药我就走了,我还要去超市打工。晚上过来找你签协议,没想到你还没醒。恰好孩子放学回来了,我就给他们做了点饭。”
“你吃了么?”
“我吃过来的。”
“好,好。”宇文宝生尴尬地点点头,自己被对方照顾也就算了,孩子也受了人的恩惠。他这个当爹的自觉好没用,有点丢人。
“你女儿对画画很感兴趣,也挺有天赋的。”
“是么?”
“嗯,不过学画画很烧钱。我们家出事后我就不学了。后来为了在美术辅导班兼职,才重新捡了起来。这些材料画具都是二手货,淘来的。”
“茜茜真的很会画么?”
“你这个当爹的竟然不了解自己女儿,呵呵。”
“我不知道。”当爹的诚实地坦白。
“她很喜欢。不过觉得家里差钱没跟你讲。她有一个玩的好的同在学这个,她就是看人家画画看多了自学了点皮毛。但是这个程度对一个小学生来说相当不错了,有悟性。”
“额。”当爹的点点头。
正说着话,女儿把热好的菜和粥端了出来。
宇文宝生低着头开始吃饭。菜炒的很清淡但入味,粥也熬的稀烂。
不知不觉他的额头上出了一层亮晶晶的细汗。
宇文溪拿着毛巾帮老爸小心地擦掉了额头上的汗。等他吃完了又自觉地把饭桌收拾干净。当爹的想帮忙,小姑娘却是大人的口气:“你生病了,别动了。这些我来干就行。这么大的人也不照顾好自己。”
小姑娘端着碗筷去了厨房。肖林点点头道:“你有个好女儿,真是有福气!”
“是。”宇文宝生也是生平第一次受到女儿的伺候,满满的感动。
“对了,你妹妹怎么样了?”
“好了,没事了。”肖林脸色微微沉了一些。
“协议在楼上,我已经签过字,待会我拿下来。还有果汁什么时候送来?”
“你确定要卖那些饮料么?”
“对我也没什么影响,举手之劳。”
“好。你去拿协议吧,自己留一份就行。”肖林点点头。
宇文宝生拿着协议再次回来的时候才注意到门口停着一辆电动车,车子的后座绑着一个纸箱子。箱子上印着的正是那种桃汁,他把绳子解开,箱子抱了进来。
肖林看着饭馆老板把箱子拆开,一瓶瓶果汁被放进冰箱和酒柜里面。
“有广告海报么?”
“有,下次带过来。”
“我要喝果汁,喝果汁!”宇文磊丢下汽车跑到跟前。
“这是卖的,喝别的吧。”宇文宝生拿了一瓶冰红茶。
“让他尝尝,他都不喜欢怎么卖给别的孩子。”
宇文宝生想了想就给了儿子一瓶桃汁。
宇文溪把碗筷洗刷完毕,一边擦手一边从厨房走出来。
“茜茜,你喜欢画画么?”爸爸问女儿。
宇文溪摇了摇头。
“不要装,喜欢就是喜欢。”肖林讲话。
“喜欢么?”爸爸再问。
“嗯,有一点。”宇文溪害羞地承认了。
“姐姐好喜欢画画啊,她书包里还有很多水彩笔,都是捡的。”宇文磊替姐姐讲话。
儿子的话让宇文宝生心头一阵酸。
“怎么不跟我说,我给你报辅导班。”
“辅导班很贵,家里又没钱,不需要。我自己玩就可以了。”宇文溪的口气有点生硬。
宇文宝生脸上火烧一样红起来。
“现在饭馆生意好多了。需要多少钱,爸爸给。”
“算了,不需要。”
“辅导班也看档次,我在的辅导班按月收费。一周三次课,每次一个半小时。一个月要两千五百块。辅导班会提供常用的画具,但要想学好最好自己买一套趁手的。要学得小有所成的话至少要上到三个月的课。”
宇文宝生不自然地咳嗽了两声,这个月饭馆的盈余他还想多还一部分高利贷,再多给父亲一点生活费。他缓缓道:“那,那就等一等,等爸爸”
“不用啦!”宇文溪烦躁地摇头。“我知道家里的状况,还有爷爷,姑姑家过得都不好。没必要花那个钱。”
“爸爸不是那个意思,家里没你想的那么困难。等过两个月把借来的钱还一还爸爸就帮你报班。”
“不用!”小姑娘忽然高亢地喊了一声。“有那个钱就赶紧买房子,把妈妈再找回来!”
场面一下子冷掉了,冷的尴尬。连宇文磊都察觉到,他放下手里的果汁,舌头小心地舔了舔嘴巴。
“我教茜茜吧,免费。”一旁的肖林忽然提议。
宇文宝生诧异地抬起头。
“也不算免费,我不是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就当还人情了。”肖林扭头对着小姑娘道:“我教你,你愿不愿意学?”
这口气有点强迫的意味。但出奇地宇文溪并没有像往常那样龟毛,爆炸。而是两排糯米牙齿咬着下嘴唇,晃着脑袋不吭声了。
“你要上课还要打工,哪里有时间。”宇文宝生本来想讲自己家的事自己能解决,但这话有点生分他换了个说话。
“我已经是大四,没什么课。打工也可以错开时间。每个周六周日我过来授课,其他时间茜茜就自学。平常有空了我们单独约。先教一个月,如果茜茜没兴趣了就算了。能坚持的话教多久我都可以。”
宇文宝生还是觉着这种事不妥。
“你是学生,以自己的学业为重吧。”
“我既然能说出口就会做得到,也不会影响我打工。茜茜没有反对,你也别那么多废话了。”肖林走到宇文溪跟前。
“茜茜,咱们就说好了。有什么变动就用你爸的手机或者公共电话联系我。油画要比水彩画简单一些,你先从油画的基本功开始。我这套工具就留给你用,等你掌握一定技巧了再根据自己的喜好采买一套新的。”
“好”。宇文溪点头。
“不能不付钱,我们交学费。”宇文宝生站起来。
“我说不用就不用,你钱多烧么。”肖林笑了笑,他拍拍小姑娘的肩膀。“你虽然没有受过专业的培训但悟性很高。色彩的运用比那些高中生强多了。加油,我看好你!”
“嗯,我会好好学的。”宇文溪小脸一片绯红。
“协议我拿着,我该走了。”
宇文宝生让孩子留在饭馆里,自己单独送出去。就见肖林已经骑在电动车上,要发动车子。
他追过来,从口袋里掏出钱包。钱包里只有三百多块钱,他全拿了出来。
“你可怜我么?”
“没有。”
“你就是可怜我!是因为我没有父母,还是因为我妹妹跟你妹妹有一样的病?”
宇文宝生意外地楞在当场。
“是茜茜告诉我的,她今天下午跟我讲了很多你们家的事。你用不着同情我,没遇到你之前我们过的很好。收起你那泛滥的同情心吧。”
“我不想欠你的。”
“我也不想欠你的。这样大家扯平了。”
“这点钱也抵不了学费,多少你拿着。”
“不用,我很喜欢茜茜这个孩子。虽然年纪小但很懂事又自强。我帮她一方面还了欠你的人情,一方面也是我们俩之间的缘分。别搞得那么庸俗,让我看不起你。”
宇文宝生一直觉得这个年轻人很怪,怪的让他捉摸不透。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帮他,总归是一番好心,但对方总给人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感觉。
“再见。”
“等一下。”宇文宝生按住对方的肩头又放开手。
“什么事?”
“那,那个,沈威他还好吧。”
天台那场风波之后再也没见过沈威了,宇文宝生心底里总悬着一块石头。难得碰到个跟沈威有关系的人,他鼓足了勇气问出口。
肖林有些意外。
“你很关心他?”
“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宇文宝生坦陈自己的想法。
“你不是有他的电话么,问本人呀。”
“我们也不是朋友,打电话有些不合适。”
“不是朋友又何必关心他。”肖林冷笑。这句话让人尴尬,没等回答肖林自己又道:“那天我们离开后,他去我妹治病的医院大闹了一场,要拉着我妹一起去死。沈家来人了,他爸给了他两个耳光把他打醒带走了。后来那小子又主动让家人出钱请了上海神经科的名医帮我妹治病。他还过去探望过几次,我妹病情稳定后就离开了。打那之后我也没见过他。只是听说他现在过很好,还是以前那个不缺钱不缺女朋友的富二代。”
“那就好。”宇文宝生听到这里他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你喜欢上他了么?”
听到这话宇文宝生吓了一跳,他急忙解释:“你别胡说,我是男生他是男生在,怎么可能。”
“你好歹也是上过大学的,总该知道男生也可以跟男生谈恋爱吧。”肖林提醒。
“但我不是。我,我结过婚,还有孩子,怎么可能是。”
“说的也对。再见咯!”电动车发动,迎着风骑出去,带着轰鸣声消失在夜色中。
宇文宝生在路边站了良久才转身,见儿子不知什么时候跑出来了。
“外面冷,快回去。”
“姐姐说我弄坏她的画笔了,把我训了一顿,我讨厌她。”宇文磊委屈地抱怨。
“姐姐是开玩笑的,你以后少碰她的东西。”宇文宝生想到什么,安慰完儿子又问:“磊磊,你姐姐真的很喜欢画画么?”
“她就是喜欢大帅哥才学画画。”
“你乱说。”
“我没有,刚那个男生长得就像姐姐看的漫画书里的人物。姐姐就是觉得他帅才答应跟他学画画。”宇文磊一本正经地解释。
“那个肖林叔叔很帅么?”宇文宝生对儿子的话将信将疑,女儿的成绩一向很好,也从未听老师讲过她有早熟的迹象。
“是啊,比威力叔叔还帅!姐姐经常对着漫画书里的那些男生发呆。还偷偷地描下来很多张传给她的同学看。她的同学也画了很多借给她看。她床下面藏着很多那种画呢,她就是喜欢看帅哥。”
“再瞎说挨揍!那遇到这个肖林叔叔之前呢,她画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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