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侯宽发了国难财
一年后,徐大凤生下一个儿子。这个看起来像孩子的男婴,剥皮老鼠一般,又瘦又小,托在徐大风的掌心,前后不出头。这么说吧,刚生下的半个月,他黄豆一样大小的嘴含不住徐大风的,奶水只能滴灌,他要是含住吃奶,喷涌而出的奶水能把他呛翻白眼,感觉快把小命送掉。
“这能养得活吗,还没有一个老鼠大。”韩梅枝想起平时儿媳妇的娇蛮霸道,想借此机会出出气。
“你儿子下的秕谷种子,我能给你们长出玉米棒子吗?”徐大凤不吃这一套。
为了保住这棵单根独苗,孔春生和韩梅枝四处求神拜佛,为孙子祈福,孔春生专门去开封相国寺找到一个从云台山云游过来的高僧,据说高僧能掐会算,媲美刘伯温。他说你孙子生在福窝,长在蜜罐,可是命运坎坷,寿限不长。要想孙子长寿,需认刘姓干亲。刘与“留”同音同意,诸多人家愿意与刘姓结干亲。孔春生对这个高僧佩服不已,回来后直接给孙子起名刘百成,认到刘汉山的名下。刘百成成了刘家的人,每天跟在刘汉山后面,吃住在刘家,很少呆在孔家大院,在刘汉山面前,干儿子刘百成比他新添的两岁的小儿子刘铁蛋还受宠。
侯宽磨磨唧唧不回家奔丧,本想少点麻烦,省点银子,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不光把自己一匹骏马陪葬,在村里老少邻居面前颜面荡然无存。回到县城保安司令部,差点被那个日本小白脸班长撕拉撕拉掉。他把自己私藏的几根金条拿出来送给日本人,小白脸才算多云转晴,有了好脸色。
侯宽总感到这事儿从头到尾都是阴谋,有人故意挖坑设局,自己当了冤大头,受了窝囊气,丢人现眼,做了赔本的买卖。
不久,马高腿专门来县城,给他送来10多斤小米。侯宽知道马高腿登门必定有事儿求他,也不着急捅破,只等马高腿张嘴。
马高腿却不说帮忙的事儿,却告诉他上次杀马的内情。马高腿说:“这都是刘汉山的坏主意,故意要办你丢人,让你们兄弟没脸做人。”
侯宽装傻充愣:“不会吧,我和刘汉山最近没啥过节,他这样干没有理由。”
“老弟,你不知道,别看刘汉山平时不吭声,他就是条咬人的狗,下死嘴闷逮。他看你当官了,平时回家骑马挎枪,耀武扬威,心里嫉妒。”
侯宽掏出一棵哈德门给高腿:“他就是看不得别人比他过得好,这我知道。你是起灵送殡的执事客,不该捣乱。”
“你没有回家前,刘汉山就撂下狠话了,利用这个机会,让你名誉扫地,永远不得翻身。”
侯宽沉思不语。马高腿道:“守孝出殡是侯家的事儿,你们弟兄五个,哪个不是孝子贤孙,别人不掺入,都能把事儿办得排场场,用不着刘汉山说三道四,前后张罗。他忙的跟三孙子似的,图的就是对侯家大事儿有话语权。这样倒好,这事儿好像是他爹的丧事儿,你们弟兄几个倒成了后娘养的。”
侯宽不住点头,眼眶里泪水打转,直感叹“还是腿哥讲排场,顾面子。”他在内心又记一笔刘汉山的小账。
马高腿看火候已到,才切入正题:“三弟,我这次来,就是想给你我找个发财得道,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干?”
侯宽道:“挣钱的事儿,孙子才不愿意干。”
“现在的大饥荒,多半人家没有填肚子的东西。只要是吃的,啥都贵。有一样东西,最便宜,那就是人。村里好多人找我,让我给他们找活路。只要你在省城县城给他们找个吃饭落脚的地方就行。”
侯宽没有理解马高腿的意思,一脸为难:“我眼下吃饭都困难,去哪儿给他们找吃饭落脚的地方?”
马高腿道:“老弟,你找那些有饭吃的地方,他们就有银子。和他们要钱,每个人都是大洋,要多要少还不是你的心情好坏。”
侯宽立马明白了:“这是个好主意。不过,每个人都得有点本钱吧,要不然,一个大活人,不能说走就走。”
“三弟,不用担心,一个大子咱都不会出。我们能给他们找到饭碗,就是烧高香了,还给他们钱,天下的便宜都让他们占了,真给他脸了。”
两人商量确定,由马高腿在乡下寻找有姿色的大姑娘小媳妇,或者五六岁的男孩女孩,由侯宽负责倒运到湖北陕西山西,不管是换银元铜板或者粮食布匹,只要能换成钱,都行。侯宽说要日本人出面才能转运人口,盈利必须三七分账。
侯五当天坐火车去了西安和太原,他去寻找下家。关系都是侯宽联系的,他和开封洪春楼的老鸨谈好了价钱,姑娘按照成色分等级,模样俊得可以卖十个大洋,一般的姑娘也有三个大洋的身价。老鸨把这些姑娘转卖到西安武汉春楼老板,侯五去搭线认路。
马高腿回到村里,着手找合适的人选。这事儿毕竟不太光彩,马高腿不敢声张。他先找自己的侄女马彩霞,说西安有个工厂要招工,只要年轻姑娘媳妇。管吃管住发工资,要报名找他。报名费要10个铜板,一旦录取就发口粮。那些人家正饿肚子,的有了这么好的机会,一百个同意。女儿外出能挣钱,还能给家里省下一些口粮,便来到马家报名。马高腿选美一样左挑右选,挑出一些姿色不错的年轻媳妇姑娘,让她们在家等信。
马高腿总嫌挣得少,本地姑娘媳妇都是乡邻亲戚,以后怕出事儿。他还让侯贵带便衣队蹲守在村前交叉路口,拦截逃荒要饭的人家。有姑娘媳妇的给些窝窝头菜团子,或者小米大米给她们的亲人。不到三天,马高腿挑选了65名环肥燕廋的各色美女,送往县城。侯宽找到日本人,调拨一节车厢,把姑娘媳妇们用火车送到西安和武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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