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鱼
利剑划破长空,电流的嗡鸣打破了最后的沉静。
破败者们的手段层处不穷,这一次没有统一的指挥全凭各自发挥,莫生一直奇怪的就是为什么这些势力不怕打草惊蛇？
不是说血灵消失了十多年吗？好不容易有了行踪,这样充满瑕疵的进攻,可能还没进入核心区已,血灵就已经跑了。
他们现在所在的区域属于灵一区边界,只有几座破败的大楼孤零零地立在原处,地面破碎,几棵绿树破土而出,显示着人类之外物种的顽强生命力。
莫生隐在暗处,看着这座城市的边界,电子垃圾堆成了一座小山,不时还能看到有人在其中走动。
“这些人今晚可能活不了喽。”石林在通讯中幽幽叹了口气。
莫生没有心情管这些,手里握着暗诛,战斗机体悄然运转,周围的布局了然清晰。
刚才听到了战斗的声音,显然敌人就在附近,只不过暂时还没有看到人影。
这时,莫生动作稍微一顿,眼中的世界变为了纯色,甚至能够看到气流分子的流动,视觉动态变得极为缓慢。
根本来不及转头凭这本能的感觉往右侧一个翻滚,视觉动态消失,自己之前站得地方已然出现了一个深坑。
“怎么回事？我好像听到枪响了,莫生,你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有狙击手,藏好！”莫生话音刚落,第二枪也随之而来,视觉动态再次启动,险之又险地避开第二枪,莫生喘着粗气,眩晕感有些上头,赶紧扔了两颗药放到口中,一颗入肚,一颗含着以备不时之需。
在这样的狙击下,只要被对方锁定了,躲到哪里都没用,以这里的老式建筑根本挡不住那子弹的威力。
第三抢呢？
莫生戒备着,刚才两枪给他的冲击力不小,而且速度极快根本就没有找到射击的位置。
在这里不能以前世同理想看,如果不是因为这战斗机体,他早就死得连灰都不剩了。
莫生没有继续隐藏,在建筑物中穿梭,很快就遇到了一队破败者,这一小队伍显然也遇到了难题,和一群穿着统一制服的人战斗着。
只是片刻功夫就沦为了下风,莫生手持暗诛,一枪射了出去,没有枪鸣,也没有枪火,一个人就没气息。
连续几枪,暗诛第一波预热之后,漆黑的枪身微微闪烁着紫芒,破败者小队显然没有想到还有外援,回过神来配合着莫生一一收割。
局势反转,莫生打着冷枪,破败者小队破解了局势。
众人看着这个黑衣面具的男人,一一都感觉到了一股冷意,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对方身上有一种极为凌厉的气息。
莫生面具下的双眼看着几个人,一个大抵的计划初具雏形。
嘭！
视觉动态开启,莫生眼睁睁地看着一个破败者被那电流子弹抹成了飞灰,全程连声惨叫都没有听到。
“戒备！”几人动了起来,莫生观察着四周,想要把这个恶心人的家伙给揪出来。
前世自己就是被一枪爆头,他现在的安全感十分缺乏,特别是这种连爆头都没有机会的子弹。
嘭！
又一个可怜的家伙摇到奖了,两枪了,莫生算着。
半响,第三枪迟迟没有到来。
又是两枪……
不管中没中就打两枪吗，真是个难缠的人。
“想活命听我指挥。”莫生对着剩余的人喊道。
以刚才莫生的身手，暂时取得了这支小队的信任,倒也没有什么异议。
“谁安装了防御机体！”莫生喊道,眼下他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就差这最后一环。
“我有！”是一个戴着眼罩的破败者,他伸出手,一个圆形的柱体浮现在手中。
“打开,扔给我！”
对方不敢懈怠,尽管这东西还算珍贵,但是和自己的小命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莫生接过后,还没待他讲解使用方法,就已经被莫生施展开来,无形的波纹浮现,淡蓝色的护罩漂浮在前方。
“你怎么会……”
这人话还没说完,还是那令人心颤的枪鸣响起,因为离得很近,莫生很快就捕捉到了弹道轨迹,战斗机体超负荷运转,在狙击手开枪的那一刻,莫生就已经有了动作。
脚踏身法,一个转身挡在了那人面前,同时右手扣动扳机,无声无息,一颗子弹照着原路返回。
这些动作只在一息之间,那人根本就没反应过来,就被一颗漆黑的子弹吞噬,从不远处的高楼上重重地摔了下来,血肉模糊。
这等高等级的狙击手绝对不会多,解决掉一个就会缓解很大的压力。
莫生把用完的防御装备扔个了他,周围静得可怕。
所有人都对这个戴着紫痕面具的男人充满说不出的畏惧,那股凌厉的气息,即使不用刻意绽放也自然地流露了出来。
“解……解决了？”莫生没有理会他们,前脚一踏就要前往那狙击手的尸体处,这种人的尸体在数值兑换里才是大头。
“破败者何时出现了这号人物？而且从未听闻过？”几个破败者讨论着,刚才莫生给他们的感觉太过震撼,那种随机应变能力以及干净利索的战斗风格,绝非普通的破败者可比。
莫生没有感觉,平时中他是一个享受生活的人,任务中他就是最冷漠的刺客,因为一旦有着过多的情绪,前世那无数危险的古禁地都是他的葬身之所。
机器人？
莫生蹲下身子,摆弄着这些破烂的零件,有些零件还在运转,只不过整个身躯实在是被摔得太过破烂不堪了，他抬了抬头,这一眼望不到头的高楼,又看了看这个可怜的机器人,不会是从顶部下来的吧？
机器人头顶还有着一处极为细小的弹孔,这个小孔很平滑,正中眉心,穿过后的脑部零件也被这一枪彻底摧毁。
莫生知道,这个是自己的杰作。
他微微有些失望,还以为是什么厉害的角色,到头来只是一个机器人,不得不说这个世界对于人工智能,机器人的开发水平实在是高。
像随处可见的机器人服务员,还有之前在兰顿医务室看到几乎和常人无异的星云。
地球未来科技的模板啊,自己这个穿越者算是提前见到了。
他伸出手刚要摘下机器人头颅的核心零件,战斗机体突然升温,视觉动态激发而出,莫生看着纯色的世界,机器人的头颅散发着黄色的威光,这是爆炸的开始！
糟了！
这是莫生昏迷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醒来的时候,自己仍然躺在原地,嘴里的那颗药丸不知道什么时候吞到了肚子里,战斗机体再次陷入沉寂。
不远处还有一块残缺的手臂,他陡然一惊,下意识的伸出双手,方才舒了口气。
不对！
自己的黑袍已经破破烂烂,摸了摸脸,脸上的面具倒是还没坏,不愧是那武器大师的精品,这样近距离的爆炸都没有损坏。
走到手臂跟前捡起,还能闻到一股烤肉的香味,他知道,这是自己的手臂。
没想到战斗机体的恢复能力到了这种地步,是不是只要自己的脑袋没事,就不会死？
刚有这个念头就被他给甩了出去,在没有搞清楚这所谓的战斗机体真面目之前,他可不敢妄下结论,这东西是利器也是一颗定时炸弹,说不定哪一天就像是上一个莫生一样,死得不明不白的。
“莫生莫生,收到请回答。”脑内通讯还没断,石林正在呼喊。
莫生摇了摇脑袋,把手指轻轻放到后脑勺的方向,战斗机体恢复着联络。
“收到,发生什么事了？”
“我去,我还以为你嗝屁了。”石林吐了口气,“刚刚想让你来支援一下来着,但现在我这边可是有好戏看了。”
“发生了什么？”
“嘿嘿,一破败者小队和神途帮杠上了,远处血灵大队还在看热闹,就等着这两对掐起来,坐收渔翁之利的。”
莫生听到了火机的声音,看来这货还挺悠闲。
“你没被卷进去？”
“爷爷我早溜了,谁和这些蠢货一起送死,他们打他们的,咱只要捡装备就行了。”
“那你等下我,我稍后就到,把定位传过来。”莫生也认为是一个机会,他们这次目的明确,就是要虎口夺食,拿下血灵的人头,尽管他对这位血灵不甚了解,但是几大势力联手如果都杀不死一个,那这位也算得上这城市的传奇了。
“过去了,速来速来！”
莫生看着自己这身破烂的装扮,苦笑一声,没有战斗机体自己不死也残了吧。
想起前世一个游戏用语,这世界容错率还真得是低的离谱,稍有不慎,就命丧黄泉。
可惜,谁叫咱是主角命呢？
途中边走边清点着装备,因为频繁的使用战斗机体,兰顿给的那瓶药已经见了底,如果这一次还不能拿到可观的数值,自己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个问题。
突然他想到了前不久被他索赔的谢雨花,不知道钱到底打没打过去。
现在不是想这些东西的时候,眼前危机四伏,能否浑水摸鱼,成为黄雀,在此一举。
穿过几栋破楼,找到了藏在暗处叼着香烟的石林,这货拿着个类似于望远镜的东西看得起劲,不时还砸吧下嘴,嘿嘿怪叫几声。
莫生拍了下他的肩膀,石林猛地一哆嗦,当他看到一张紫色面具的时候方才笑骂道：“我特么还以为是谁,能悄无声息地摸到我后边来。”
“这很稀奇吗？我还以为你连这点警惕心都没有。”莫生淡淡道,刚才真要是个外人摸过来,抹了他的脖子都不知道。
“不可能,只有你能这样悄无声息的摸过来,这是不是你眼类机体的能力？”石林说,“还有你这是怎么回事？遇到棘手的了？”
在石林的印象中,这个很对胃口前军校的同窗应该不至于这么狼狈。
“嗯,对方的人拥有自由度极高的战斗AI，差点栽里面了。”莫生调动着精准度，向冲突的方向聚焦。
“之前你通讯中提到的狙击手？”
“对。”
“不是真人吗？可这种精确度的机器AI血灵怎么可能会有？”石林颇感疑惑。
“机器人都普及了,战斗机器也没有什么吧。”
“不,这可和市面的那些只管叫主人的铁皮不同,真正的战斗机器有着极高的制作标准,在我印象中只有军校和高领者那些人才有这种技术。”石林解释道,“况且就是军校的战斗机器,数量也是不多。”
“是吗？”
莫生心想,那这里面的秘密可就多了,可眼下不是关心这些事情的时候。
“他们怎么打起来了？”莫生不用借助仪器也能看到对面的战况,三队人对峙着,之前嚣张无比的神途帮二当家赫然也在。
“就凭你们几个蠢货？”二当家双瞳扫视着周围,一个个破败者义愤填膺。
“你们神途帮在天秤区都快说不上话了,还来我们灵一区找不痛快？”领头的破败者不甘示弱,手上拿着一把夸张的巨枪。
“和你上次用得挺像。”莫生看着对石林说了一句。
“咱这次也带了,就这个距离,指哪打哪。”石林拍了拍口袋把枪架了起来。
“最后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滚蛋,要么死！”二当家下了最后的通牒,良久,微风拂过,没有一个人稍有动作。
“那是你们自寻死路了。”
另一边的血灵大队一个个仍然没有动作，仿佛眼前的争端与他们毫无关系。
战斗很激烈,一会儿烟雾就升腾而起,在这个距离已经看不清里面的内容。
莫生有些不能理解这边人的思维,明明大敌当前,这二当家就算再是个莽夫也不应该挑这个时候的毛病。
莫非……
“走！”石林开了一枪,喊了一声,莫生还没来得及回应就跟着他闪到一旁。
下一刻,两道激光射了过来,只留下道道焦痕。
“发现我们了？”莫生急问,战斗机体运转,刚才视觉动态没有开启,显然这种速度还到不了激发的程度。
石林摇摇头：“我不知道。”
话音刚落,又是几道激光扫射,无规则无规律的扫射。
“还挺谨慎。”莫生暗道。
“这神途帮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可能和血灵有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石林猜测道，莫生也是这样想,可这样一来事情就有些麻烦了。
这次行动,显然就是让破败者打头阵,说得好听点是让他们做先锋拿第一桶金,难听点就是炮灰。
几大势力迟迟没有露面,他们到底在搞什么花样。
这时,一层层红色的大雾覆盖住,两人连互相的位置都要细致分辨才能确定。
“血雾？”
石林缓缓地起身,机械臂散发着淡蓝色的光芒,血雾就像是遇到了天敌,不再聚集。
莫生了然,掏出暗诛,漆黑的强身涌现紫光,周围血雾也一一逃散。
“护天所的东西,用他们的话来说,驱鬼辟邪！”石林笑道。
两个人没在待着这里,这显然不只是一次简单地围剿了,之前的目标要稍微打乱一下。
到了楼下,两个人迅速远离了血雾包裹的范围。
“这血灵到底长什么样？”
莫生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前世探险遇到比这棘手的事情多了去了,哪次不是有惊无险的熬过来了？
判断未知的危险，首先就要保持冷静,绝对的冷静！
“我……我不知道。”石林挠挠头,今天莫生问了他好几个问题,自己好像没答出来几个。
莫生：……
太差了,两人收集数据的能力实在是太差了,前世自己有团队给自己做参谋,这一世是什么都没有,全凭自己。
“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不是我们能够控制得了,是退是进,我想听听你的意见。”莫生认真地问他,他毕竟是初来乍到的新手,只知道几大势力的分量,但对于这种时局的判断还不能做出的准确肯定。
石林低吟,哥斯拉面具看不出表情。
借着月光,两个“同窗”正在进行着改变未来轨迹的事情。
“莫生,你从军校退役时间比较短,有些事情你可能不清楚,但是我想说的是,这样的围剿行动,在自由城十年可能才有这么一次。”
“我们需要名誉,需要得到想要的人生,而你和我如果真得要走这一条路,我们将是最亲密的战友！”
“我石林在自由城闯荡多年,等得就是这么一次机会,可时间是磨人的,我怕再过一段时间,就和那些腐朽的破败者一般,在城市的角落苟延残喘。”
“但是如果这一次没有你找我,我想我应该不会参加这次行动,所以,你的选择就是我的选择。”
来到这个世界以来第一个与他交流最多的人就是石林,莫生明白了,这是一个不甘于做配角的小人物呐喊。
“那就杀！”莫生冷漠道。
没有过多的负罪感,杀这个字,从他成为探险家的那一刻就已经时刻环绕。
来到了这个世界依然摆脱不了,要知道,这世界本就是吃人的世界。
空中传来轰鸣,月明星稀,并非阴雨之季。
两艘遮天蔽日的飞船临近,以莫生的目力能够看到上面的字母,分明是FNB官方舰队。
“FNB终于出手了。”
“我们是小人物,想要成为最后的胜利者,浑水摸鱼才是最好的办法。”
两人跟着飞船的路线,在这破城区中穿梭,路途中不时能看到破败者以及战斗机器的尸体,无声地述说着战斗的惨烈。
“前面就是FNB的战斗小组,樱雨的人也到了。”石林指着前方,破败者协会的众小队,死的死伤的伤,大部分拿了前线的奖励就已经撤了。
就算是有些愣头青的,大多也都被神途帮这类势力给解决掉了。
当然,也不排除类似于莫生和石林这种浑水摸鱼的。
“神途帮的人也到了。”莫生看着那只巨眼红发的男人,微微有些不自在。
这种像个怪物一样,哪里还有点人样？
“又来了个人。”石林惊呼。
穿着黑色的西装,手上戴着白手套,头上盯着一个鸭头。
“樱雨,牙祭。”石林低吟。
莫生对于这位还算是面熟的,第一次执行任务的接头人,神途帮真正得复仇对象,此人实力强悍,手段奇诡多端,是莫生至今最不愿意面对的人物之一。
“这些势力果然是有大搞头。”
二人观察着形势,几大势力巨头说了几句,貌似达成了某种协议,大部队朝着一个方向缓缓驶去,不紧不慢,丝毫没有面对强敌的意思。
两个面具男紧紧跟着,没有人注意到,樱雨剑侍首位的鸭头人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轻笑。
“后面好像还有虫子呢。”
他迈着优雅的步伐,握着手腕,气息内敛，浑身散发着一种强者该有的从容。
良久,大部队终于停下,莫生握着暗诛,准备随时应对一场可想而知的血战。
石林也不例外,机械臂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淡蓝色的柔光覆盖。
“诸位大人,欢迎来到屠宰场。”
全场寂静,只有这声音在诺大的空城中穿梭回荡,莫生感觉身体有着一股凉意从脚下升到头顶。
暗诛不经意间就被错开了紫芒,漆黑的花纹在枪身上变换着形状,作为一把杀戮利器,此时的它十分兴奋。
没有过多的寒暄,血雾再次升腾而起,几大势力的人齐齐一震,只有几个领头的看起来丝毫不慌,立在前方,血雾笼罩不得。
神途帮的大当家巨眼盯着一个方向,一缕红芒在眼中深藏。
“还不够？”FNB军官皱眉道,这些士兵可都是自己带出来的,如果栽在这里太多的话吗，他可不好向上头交代。
牙祭看着他说：“FNB的人就这么没有为元首献身的精神吗。”
“你说什么？”
“剑侍们,你们愿意为你们的宫献身吗？”
血雾里是一场屠杀,他话音刚落,一股似于怒吼的声音冲天而起。
“为宫而死,吾之荣耀！”
莫生听到,面色古怪,这怎么听起来有点像蓝星某小日子过得不错的那些人传统的武士道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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