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三八婆讹人
送月米是女人的事,这送月米啊,不但和产妇唠嗑,还要给孩子红包。
如果是个大老爷们啊,这多么尴尬啊!
这纯粹是女人的事。
家里的亲戚,以大丑的个性,都是大丑串亲戚,当然,送月米除外。
今天,梨花来送月米,她挎着小筐儿,心情格外的轻松。
来时,大丑从鸡窝里拿了三五个鸡蛋,又买了两片麻花儿放在了筐里。
虽然筐子小,但那么点东西,也只有半筐,梨花嫌少。
大丑说,“去吧去吧,咱儿子考上了师范,以后就分发在了市里。
然后嘛,娶个城市里的婆娘,再然后,就把咱俩接进城,享福去了。
这土疙瘩,就是一堆垃圾,臭不可闻,只有没本事的人才呆在这里,天天闻土腥味儿。
即然他们没本事,又何必人情来往,也别给自己添麻烦了,意思一下得了。”
梨花一听,还真是这回事儿,大丑说的多有道理啊。
自己的儿子,是旮旯村第一个走出去的中专生,第一个吃官饭的人,别人巴结还来不及呢。
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送这么点东西,就是看的起他们了。
于是,梨花挺直了胸膛,高高兴兴地来到了兰花花的篱笆院。
梨花刚放下竹篮,外边传来了说话声。
梨花连忙坐在床边上和兰花花唠嗑。
是大肥婆和王婆来了,大肥婆挎着竹筐,王婆拄着拐杖。
马大庆见了,连忙搬出来椅子让两人坐下。
马大庆感激王婆的牵线,要不然,他就是打着灯笼,也娶不到这么好的老婆。
王婆不坐,拄着拐杖立在那儿,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
王婆说了那么多的媒,只有马大庆送的红鲤鱼最大,而且逢年过节,都不忘拎点礼物去看望她。
这叫不忘本儿!
王婆特别感慨,“我做了一辈子媒,成了多少姻缘,我也记不清了,反正,旮旯村,凌云渡,十里坡,老鸹村……
这么多的媒,只有兰花花的媒最硬实,男人升了官,兰花花年年得奖,教的孩子也吃上了官饭。”
吃官饭的孩子,说的就是梨花的儿子小石头,梨花听了,不由的笑出了声。
两人这才发现了在侧屋的梨花。
就在兰花花的床前,三个女人一台戏,叽叽喳喳的像一群抢食的麻雀。
这个夸小孩子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一脸福贵相。
那个夸孩子眉眼五官都有兰花花的影子,长大以后,肯定是个大帅哥。
……………
“兰花花,出来,你还我家的牛来,你再不出来,我踹门了哈。”
一个老女人在篱笆墙外声嘶力竭地喊着,接着是黑子的吠声。
大伙吃了一惊,这人有多大仇啊,人家生了孩子,一场大喜,在说,生孩子和他家的牛又有什么关系?这不是搅屎棍吗?
如果在拳头硬的人家,这种人早挨揍了,只可惜兰花花沒有兄弟,马大庆脾气又好,恐怕来人就看中了这点,才有持无恐。
大伙隔着窗户望过去,是三八婆,手里还牵着一条焉头焉脑的小牝牛,这是旮旯村最难缠的主儿。
村民们都知道,这女人顶风臭十里,都对他敬而远之。
举个例子,三年前,有个老汉来赊卖鸭子。
三八婆赊了四只小鸭子,登记名字的时候,她告诉人家,她叫杜(肚)朝前。
侍到立了秋,那老汉来讨帐,问遍了全庄,人人都不知道,因为整个旮旯村,没有一个姓杜的。
气的卖鸭子老汉站在村头大槐树下,骂了老长时间,
“这谁家的婆娘,这么不品良心,就不怕生个孩子没屁眼,半夜里走路跌粪坑里淹死了……。”
村子小,老汉的话全村都能听到。
只是老汉骂了半晌,大慨口渴了,这才作罢。
事后,三八婆还引以为傲,常常炫耀自己弄了四只鸭子,不花一分钱的事儿。
三八婆的丈夫老三八,不但不制止,还夸自己的老婆聪明。
村民们敬而远之的原因,还有另外一条,三八婆有四个儿子,有这样的爹娘,儿子当然也好不到哪儿去。
老大叫三里横,老二叫三里蹦,老三叫三里强,老四叫三里歪。
上梁不正下梁歪,老三八眼见四个儿子渐渐地长大了,拳头也硬实了,开始了在村里崭露头角,扬名立万,很快荣升为旮旯村的新狗头。
兰花花虽然是教师,但这四个后起之秀,个个是文盲,他们才不鸟兰花花呢。
平时,兰花花见了这一家人,都是绕着圈儿走,从来没有打过招呼。
老三八喂了一头花屁股小牦牛,这天他去村外的稻草垛旁拽草,发现了那一滩污血。
也赶巧了,这两天老三八的小牦牛,肚子大的像面鼓,用手一弹,还有“咚咚咚”的声音。
老三八想到了柴草垛旁的那团污血,心里就有了主意。
在自家的地头,自家的草垛旁生孩子,这是不吉利的,肯定对这家的主人不好,筒直是天降灾祸。
老三八回去一说,三八婆听了,连忙满村儿打听什么回事?可人缘太差,沒人告诉她。
还是今天早上,三八婆出门溜弯儿,她见大肥婆挎着竹筐送月米,忙问是谁做月子了。
大肥婆嘴碎,把兰花花生孩子的事,告诉了她。
三八婆一听大喜,急急忙忙地跑回了家,牵着小牝牛就来到了兰花花家的篱笆院前。
这可把马大庆弄糊涂了,他连忙走出去问怎么回事。
三八婆一看来了人,立马来了精神,
“你家兰花花,在我家的稻草垛旁生了孩子,弄坏了我家的风水。
这不,小牝牛儿吃了稻草,也变得焉头焉脑的,生病了。
你看着办吧,要不你陪我一头牛来。”
马大庆吓了一大跳,他没有想到,这个小小的偏僻山区里,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马大庆一时语塞。
三八婆一看马大庆这么好欺负,立马,就象一个弹簧一蹦老高。
老兰头正在灶房里面烧开水,他听到了嘈杂声,从灶屋里走了出来。
老兰头的倔脾气,三八婆也曾有耳闻,但那是年轻时的事。
现在的老兰头老了,老话说长江的水啊,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现在她的四个儿子长大了,这旮旯村,就是她三八婆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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