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结仇
听了贾四毛的许诺,张其华这才点了点头。
山杏正趴在门口偷听,看到父亲点了点头,她十分高兴,连忙朝贾四毛挤挤眼,招了招手,意思是让他去村外小树林里听蛙声一片,捎带着欣赏天上的那一轮弯月亮…………
贾四毛心领神会,又觉的就这样走,有点唐突,扭头又来了一句,
“如果我和山杏结了婚,那咱家的生意,就是产供销一条龙。
我负责偷,你们负责卖,不发财那才邪怪呃?”
张其华听了,脸一下子红的像猴屁股,连忙说,
“以后结了婚,可不能干这缺德事了,庄户人家啊!成天地里刨食吃,养个狗狗,看个门,多不容易啊!”
管三界听了也骂,“猪脑子,刚才还夸你聪明,你娶了山杏,还用偷狗。
俗话说,一个女婿半个儿,这老张家的家业,就有你的一半,两口大油锅,就有你的一口。”
贾四毛不管家业不家业,毕竟,他是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主,他见山杏手招的急,连忙跑出了房子,去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去了。
这次捉小偷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贾蛤蟆和炊饼赔了马大庆一百元钱,赔了王老二五十元钱,而贾四毛,也成为了张其华的准女婿,双方皆大欢喜。
马大庆回来的时候,已经深更半夜了,屋里还亮着灯,刘居委正哄着孙子玩耍。
兰花花想静下心来,看看高中的书本儿,可看了不几页,头疼,她索性放下了书本。
心烦!!!
原以为单位里是片净土,她没有想到,表面上水平如镜,背地里却汹涌澎湃。
山杏的几次恋爱失败,张其华怪罪于兰花花。
第一个对象是大杆子,汽水厂的工人,这汽水厂是兰花花家的,那工人,兰花花肯定有所隐瞒。
大杆子虽说有个城市户口,但京城里也有要饭的,说不定大杆子是个下三滥,穷的在城里找不着老婆,才找乡下的。
还有那个燕拔毛,成天吱吱喳喳的,像个花尾巴八哥,二三十了,土都淹到胸口了,又穷的要死。
你兰花花不牵线搭桥,单单坐一次车,山杏就和燕拔毛好上了,只有鬼才相信。
这样思来想去,罪魁祸首还是兰花花,换句话说,没有直接关系,也有间接关系。
这样想着,张其华就和兰花花有了芥蒂,他先是背着兰花花,说她家卖的东西都是假货。
那铁锅用不了三天,准会漏水,还有那粪勺,舀一勺大粪,坠的准会断柄。
更可气的是那盐巴,他买了半坛子存在那儿,一个月过后,没想到竟然生了一层长尾巴蛆虫。
…………
三人成虎,众口烁金。
那些话传到了兰花花耳朵里,兰花花又气又恼,却又无计可施。
而且,张其华还煞有其事地说某年某月某日早晨,他在供销社隔壁赶早活夯地,见兰花花从王老二的卧室里走出来,还朝兰花花手里塞了两根油条。
这事传到了兰花花耳朵里,就变成了塞根兰花花两块银元或者是一枚戒指。
张其华以为兰花花软弱可欺,可他忘了,兰花花是个山里姑娘,即然有山里姑娘的纯朴,那也就有着山里姑娘的泼辣。
这天上午下了课,大伙都在办公室里休息,张其华泡了一杯老龙井,又开始了他滔滔不绝的表演,
“我不喜欢喝白开水,就爱喝这老龙井,这茶叶啊,可贵了,几百块钱一斤。
这味儿啊,绵柔甘甜,余味无穷。”
张其华正在炫耀着,兰花花走了过来,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兰花花端起那杯凉茶,就倒在了张其华的头上。
“我问你,你咋知道我卖的是假货?还有,你什么时候见过王老二给我金戒指了。”
张其华猛地住了嘴,那茶水顺着头发流进了脖子,张其华顶着几片茶叶连忙站了起来,走到洗手间里去了。
………
从那以后,张其华才知道了,这个娘们儿不好惹,一点不像她的外表柔柔弱弱的,其实就是个小辣椒,关键时刻辣死人。
两人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即使走在路上,迎面碰到了,也都是低着头匆匆而过。
又过了几天,从上面下来了文件,为了减轻财政负担,学校里也要解掉一批人员。
这问题明摆着,民办教师过多,更何况有的人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按规定,这所学校里分到了一个解雇名额。
据内部消息说,有两个人是重点解雇对象。
张其华和兰花花。
比如张其华,正给学生上着课,听到有人找他夯地,他丢下课本就走。
这样的老师,根本就教不出来好学生。
难怪他教出来的学生,在全镇统一考试中,从来没进入过前十名。
另一个解雇对象就是兰花花。虽然她教的学生好,但她不是本地人,他连一个民办教师也算不上,只能算是临时聘用。
兰花花想着,再也睡不着觉,她看着那一摞摞的书本儿发愣。猛地,她看到了书桌上的圆镜子,这是她的陪嫁。
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兰花花发现自己苍老了许多,而且眼角上已被岁月拽出了皱纹。
她不由地叹了口气。
“还不睡呀?”马大庆问。
“睡不着,假如我不教书,我还能干什么呢?”
兰花花幽幽地问,她本以为马大庆会和他一样,心生烦恼,谁知马大庆却哈哈大笑。
“太好了,太好了,不教书好啊,就那几十块钱,每天起早摸黑的,累得要死。
我早盼着你,丢掉这根鸡骨头,咱家正想着挣大钱,打算建一个砖窑厂,你过去随便帮个忙好了………。”
这天深夜,兰花花和马大庆商量了很久,他们思考着以后怎样生活下去,是返回县城,还能返回旮旯村。
天上没有一颗星星,四周是乌秧秧的一片黑色,全村只有兰花花家的灯,还没有熄灭。
远远看去,在簿薄的窗户纸后面,跳动着一豆昏黄的灯光,说不出的彷徨。
终于,村里的大公鸡,开始了头遍打鸣,一鸡唱百鸡和,那“喔喔”的啼叫声,一浪又一浪。
“睡吧,熄灯。”兰花花说。
“再等会吧,马三爷还未回来。”刘居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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