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门外来了个黑老汉
老泥鳅也来了,走路一颠一颠的,左边脸上的伤还未好透,隐隐约约的还有一点淤青,虽说嘴角上的伤已经结了痂,可抹上去的紫药水,并没有洗净,猛一看上去,就像是一片胎记。
“泥大师,你咋弄哩?怎么受伤了?”有人问。
“唉,别提了,半夜出来上厕所,被门槛绊了一脚,摔了个嘴啃泥。”老泥鳅掩饰着。
“你不是会算命吗?难道沒算出来自己有灾难?”又有人问。
“唉,天机不可泄露,命中有这个坎,不敢破解啊!只得听天由命。”老泥鳅仰天长叹。
老泥鳅来这儿,自有他的道理,他名义上是来祝贺,实际上,他来看看真假。
毕竟,他全部的积蓄都借给了马三爷,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压上了全部的身家性命。
如果真像马三爷所说,他真有海外亲戚,在他的印象中,侨胞们都是有钱人,那么,他借给马三爷的钱,即使汽水厂倒闭,他的钱也有了保障,不怕马三爷赖帐。
所以,他起了床,饭也顾不得吃上一口,就匆匆地朝马三爷这儿跑。
老泥鳅见了刘居委,连忙递上了一个大红包,笑眯眯地说,
“恭喜哟,真没想到你这大伯子在海外,如今回来探亲,肯定带回来不少好东西,这可解了汽水厂的燃眉之急。
不瞒老嫂子说,你没钱的时候,那日子牺惶的,让人看了心疼,堂堂一个“大干部”,竟然去了工地搬砖。”
刘居委接了红包,连声道谢。
老泥鳅一面说一面站到了墙角里,他生怕别人再问起他脸上的伤口,以免引起尴尬。
大早晨的,来这么多人,乱糟糟的,令马三爷心烦,但是正事儿还没办呢。
马三爷一面应付着客人,一面安排着大伙去车站接人,尽管他已把汽水厂的地址寄过去了,但还是有点不放心,打算自己亲自去接。
为了便于好认,马三爷还特地做了一个大牌子。
上面写着,螺蛳巷六号,二劣皮,恭迎哥哥,小名,狗不啃,大名马爱国。
正在这个当儿,只见一辆人力三轮车驶了过来,下来了一个黑瘦的老汉。
这黑老汉穿着灰色的中山良
“请问,谁是二劣皮?”那老汉问着。
来的亲朋好友听了,一个摇了摇头,另一个又摇了摇头,也难怪,他们确实不知道马三爷还有这个名字。
为了显示气势,马三爷一下子预订了三辆出租车,那车早已来到,在厂外把喇叭捺的震天响。
马三爷正在为安排人去车站而忙的焦头烂额,见前面乱哄哄的,他随口问了一句,
“前面干什么的?”
“有个老汉在寻人。”一个亲戚说。
“这不是添乱子吗?让他滚一边去,快点,大庆,别磨磨叽叽的,快和我一起去车站接你大伯。”
马大庆答应一声,就朝厂外走。
果真,在马路牙子上,一个老汉正在徘徊着,马大庆急匆匆地从他身边走过。
马三爷走到那老汉身边,却愣住了,这人他看着眼熟,感觉很亲近,却想不岀在哪儿见过。
马三爷正要从老汉身边穿过去,那老汉见了马三爷,怔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
“你是二劣皮吗?”
马三爷浑身一抖,走过去了两步,又拐了回来,“你是……。”
“我是你哥哥马爱国啊,小名叫“狗不啃”,你忘了,小时候我常背你玩咧。
有次发了工资,我背着你去镇上玩,还给你买了两个驴红烧,害的被咱爹踹了一脚,说我不会过日子。”
马三爷看那眉眼,依稀有爹的影子,点了点头,急忙上去拉住了哥哥的手。
哥哥的手在颤抖,眼里不觉有了泪,那泪蛋蛋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啪地直朝下落,哽咽着,
“爹,娘,我回来了,我终于回来了。”
马大庆这才知道,这黑瘦老头,就是他的大伯父马爱国。
马三爷弟兄两人朝屋里走,马大庆连忙跑到前线报信,
“妈,俺大伯从外国回来了。”
刘居委和兰花花正站在仓库的屋檐下说着话,听马大庆一说,刘居委连忙看过去,
“人呢?在哪儿呢?”
马大庆一指,“那不是吗?那个黑老汉就是。”
“那,他怎么自己回来了?带的东西呢?电视洗衣机自行车,怎么一样东西也没有?”刘居委惊讶地说。
其实,扒开了肚皮,人心啊,鲜血淋漓的,真的不忍直视。
看着黑老汉孑然一身,不但刘居委感到惊讶,来的客人们也觉的惊奇。
人家海外的亲戚回来了,个个大包小包的,又是彩电冰箱洗衣机,而黑老汉,却两手空空,这不能不令人大跌眼镜。
很快,亲戚们开始了议论,老泥鳅在旁边伸着头看,他越看越大失所望。
看来,又上了马三爷的当,他有个岛国的亲戚不假,可是个穷光蛋,不但不能带来好外,说不定还是个累赘。
老泥鳅越想越后悔,他后悔刚才给的红包太大,又后悔借给马三爷那么多钱,猛地一下去要,马三爷哪有这么多钱还他?
老泥鳅这样想着,就悄悄的凑近刘居委,终于找了个空隙问,
“刘嫂,我,真对不起,刚,刚才我送错了红包,你能不能还我?”
刘居委是何等样人?马三爷是人精,那刘居委就是成了精的狐狸,她知道这是老泥鳅后悔了,在向他讨返红包。
刘居委气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大把红包,可她不知哪一个是老泥鳅的,正在犹豫。
老泥鳅又发了话,“我的红包里装了三十元钱,两张拾元的,两张五元的。”
刘居委一听,连忙拆开一个红包,里面是五张拾元的,她急忙从里面抽出三张,扔在了地上。
老泥鳅弯腰捡了起来,脸上笑的像绽开的山茶花,他弹了弹钞票,仔细地对着太阳光照了照,发现不是假钞,才小心翼翼地揣进了口袋里,心满意足地吹着口哨离开了。
这令兰花花大开眼界,城里果真和乡下不一样,人家有喜事,别人去登门拜贺,即使交了贺金,后悔了还可以要回来。
真他妈的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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