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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难堪的金子


  那中巴车就像一条受伤的大甲虫,费力地扭到了几个老头跟前,他们才看清,这破烂的车门儿,连块玻璃也没有,用块硬纸板档着凛冽的小北风。

  几个老头子就知道,这车里坐的不是大人物,大人物不会坐这种破烂车的,太冷。

  尽管阳光灿烂,那刀子风也嗖嗖的,吹在脸上,像小刀子一样,他们禁受不住。

  几个老头子正在议论着,破烂车忽然间一阵筛糠似的抖动,停住了。

  破烂的车门一打开,“吱嘎”一声,那车门就在空中飘来荡去,一副摇摇欲坠样。

  原来,车门早已掉了,用铁丝临时加固了一下,可能铁丝太少,只缠了上边,下边没缠。

  从车上走下来一个壮汉,大冷的天,却穿着一件长毛的黑坎件,露着胸口上的一团黑毛,脚上却穿着一件长筒皮靴。

  那黑毛下是条盘旋的苍龙,而胳膊上,却又是条下山虎,张着血盆大口,一副饥渴狰狞样。

  “老头,这是旮旯村吗?”黑毛大汉粗门大嗓地问。

  “是呀!是呀!”几个老头特别热心,忙不迭声地回答。

  “把这狗日的扔下去。”从车里面又探出一个光头来,阴森森地说。

  这家伙斗鸡眼鹰钩鼻,老鳖嘴,一看就不是善茬,难怪大冬天剃了个光头,也不戴个帽子。

  就这样,从车上“扑”地扔下了一个死人来,把雪砸了个大坑。

  那车扔完“死人”,一扭车头,迅速地又返了回去。

  几个老头大吃一惊,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竟然明目张胆地扔死人?

  老德顺胆大,凑过去一看,见那“死人”大冷的冬天,穿着一件单薄的棉裤棉袄,还露出了棉花,胡子拉碴,头发又长,遮住了脸,看不清面容,连忙说了声“晦气”,扭头去走。

  “叔,救救我!”那“死人”动了一下,用微弱的声音说。

  老德顺一愣,这声音好熟悉啊!

  他低头仔细一看,这不是三年没回家的武艺高吗?传说他当工头,在广东发了大财,娶了婆娘,买了房,早已飞黄腾达了。

  怎么混成了这个德形!

  “你是,是艺高吗?”老德顺有点不相信,吞吞吐吐地问。

  那男人点了点头,“叔啊,是我,我就是艺高。”

  几个老头听了,大吃一惊,太阳也不晒了,连忙从墙根下跑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你以前回来,总是穿个皮鞋,西服,胳膊下夹着公文包,头发还抹了油,溜光溜光的,这次回来,咋这副鸟样?”老德顺问。

  “就是呀,你在宿舍有女人呢。你在大城市里买的房子呢?”山根儿老汉问。

  还是罗汉老人有经验,“你们瞎嘀咕个啥?谁没有个落魄的时候,还不快点把他抬回家去,不然,就冻死在雪地里了。”

  几个老汉儿这才反应过来,但是他们年老体弱,五六个老汉一起上来,抬胳膊的抬胳膊,抬腿的抬腿,几个老汉就像抬着一头死猪,吭哧吭哧地朝村里走。

  村里的人都出来看稀奇,大人们都站在屋檐下,装作扫雪,或者装作劈木材,其实眼睛都在盯着这边看。

  那些小孩子,都跟在老汉屁股后面,嘻嘻哈哈地跑着,喊着。

  武艺高被人抬着,进了他家那个破破烂烂的院子,这院子没有门,倒也省了敲门的麻烦。

  院子里的积雪已被打扫的干干净净,柿子树下还立了一个一人多高的大雪人。

  因为是大雪天,孩子们都去上学去了,金子和武大郎正躺在炕上。

  这次炕烧的有点热,金子只穿了一个大红肚兜,而武大郎光着上身。

  武大郎看了金子那白皙的皮肤,一股原始的欲望涌上了心头。

  金子也含情默默地看着武大郎,两人正要进行一场运动。

  在这节骨眼上,金子一把推开了武大郎。

  “咋滴啦?闪人是不?刚给你把雪打扫干净,你是怎么许诺我的?”武大郎生气地问。

  “你听,外面有脚步声。”金子说。

  武大郎侧耳一听,连忙爬到炕头,去穿他的衣服。

  正在这个当儿,门被推开了,几个老头抬着武艺高走了进来。

  这一下,把武大郎羞得连忙钻进了被窝,蒙起了头。

  而金子呢,却不慌不忙地穿起了衣服。

  其实武大郎和金子的事,在村里一定司空见惯,大伙儿早把他们俩当成了两口子。

  至于结婚证,而小村里没有这个习惯,就是往上再数三遍也没有。

  去花几块钱,领那个簿本儿结婚证,村民们也不去呢。

  几个老头儿放下武艺高就走了,他们不想让金子为难,乡里乡亲的,他们也知道,一个女人家,带着两个孩子过日子,多么的不容易啊!

  当屋里只剩下三个人的时候,这下金子,确确实实地作了难。

  在两个男人之间,他如何选择呢?

  武大郎从被窝里爬出来,穿上衣服就要走。

  “站住。”金子低低地吆喝了一声。

  武大郎便像被定了身,老老实实地立在屋子正中。

  “帮我把它抬到炕上来。”金子又下了命令。

  就这样,武艺高被抬到了炕上,金子又去了厨房,烧了一大锅开水,为他擦洗身子。

  这时,金子才发现,武艺高竟然是半身不遂,他的下半身完全失去了知觉,成了一个废人。

  金子不想理她,也不问他什么原因,只是木然而机械的跟她擦洗着身子,就像伺候着一只死猫死狗。

  而武艺高呢?瞪着空洞的眼神,大张着嘴巴,像一条死鱼,也不说话。

  他问心有愧啊,自己有钱时,在外花天酒地,抛弃了糟糠之妻。

  没想到,自己落到了这步田地。又被送到了糟糠之妻的面前。

  人啊,这狗日的命运!

  又过了几天,已是腊月二十三,也是民间传说中的小年,出门在外的打工人,都陆陆续续的回来了。

  王二毛也从广东回来了,王二毛是武艺高的手下,大伙别问王二毛是什么回事?

  为什么年轻力壮的武艺高,忽然间怎么落到了这步田地。

  王二毛叹了一口气,他讲了事情的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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