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大厦倾覆，平地高楼
新年假期很快就过去了，向暖把工作重点放在嘉星传媒的收购上。
她觉得不论于公还是于私，她都有必要见一见前东家。
于是她约了李总在丰泽园见面。
包间的房门被推开，向暖就看到似乎苍老了十岁的李总。他整个人都处在一种低迷的状态里，很难想象只不过三两个月的时间，人就可以从意气风发，变的萎靡不振。
她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礼貌的站起身，说道：“李总，好久不见，请坐。”
李总拉开椅子坐下，无不感慨，“听说你公司最近接了好几个大单，你自己的账号也发展的不错，在传媒圈儿也算是一匹杀出来的黑马了。”
向暖给李总添好茶，又叫了服务生进来点餐。
待服务生出去之后，她才说道：“当初我入传媒这一行，还是您带我入的行，我能有今天的成就，都是您领路领的好。”
李总笑了一声，不知道是自嘲还是无奈，“俗话说的好，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是你悟性高又肯吃苦。
我还记得你刚入行的时候，带你的运营经理不想多教你，你就整天熬夜自己分析数据，从网上买课，白天上班晚上学习，到底没用两个月，你就自己可以独立运营了。
然后不到一年的时间你带的主播和团队的销售额，就超过了那个运营主管，一跃成为新的运营主管。我当时觉得，你这小丫头真是有一股子韧劲儿，假以时日，传媒圈一定有你的一席之地。
现在想想，那时候的事情还像是在眼前，本来我以为你会就这么相安无事的在公司一直工作下去，却不想一转眼，你就已经自己开公司了。”
向暖握着手里茶杯，也怀念过那段没日没夜努力的经历，那时候她就是憋着一股子劲儿，不信别人能做得了的事情，她有什么做不了的。
五年的时间弹指一挥间，她轻声说道：“我也一直以为我会在公司呆下去，老板器重我，同事欣赏我，就连下属们也都格外的支持我工作。而且这份工作给我带来的收入也让我感觉到很有成就感，我一度以为，这就是我事业上最满足的状态。
只是，我没想到，在一个能给你带来效益的员工和强权的压迫下，你还是选择了妥协。
同意一个什么经验都没有的孙舒落进公司做副总。
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你是公司的老总，你有绝对的选择权。所以那个时候，我们的结果就只能是分道扬镳。虽然可惜，但却没有办法。”
李总也是聪明人，在商场上打拼十多年，他当然能明白向暖找他的意图。
他摇头笑着，“所以，你就打算报复我，挖走了我的团队不说，还想要收购我的公司。就像对待当年那个不肯教你运营知识的运营主管一样，憋着劲儿的用你的能力踩在他的头顶上。
如今这个报复也轮到我了，就为了证明我当初没选你选了孙舒落是错误的？
就因为这个，你就要断我财路？向暖，你不觉得你太过心狠手辣了吗？”
向暖蹙起眉头，她收购嘉星传媒的根本原因与报复没有半点儿的关系。
她道：“李总，首先，我对你并没有怨恨，就像我说的，你是老板，你做的任何选择都有你的道理，既然观念不同，那我们就好聚好散，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而且就算退一步讲，我不收购嘉星传媒，你还打算继续经营吗？现在网络时代，每天都有上千家公司兴起，也有上千家公司倒闭。所有人都在有限的资源里疯狂的内卷。
成立一家传媒公司的成本太低，有能力的人又太多，这里能成就一个人，也会毁掉一个人。就像是赌博一样，没有足够的能力与背书资金，输一次都有可能是无法挽回的局面。
我只是在合理的时间点，合理的和你谈收购问题。不论如何我们都有五年的上下级关系在，至少我会给出一个很合理，和公道的价格。
所以，我并没有直接找投行来跟你接洽，而是私下里约你见面，这是我能给出的最大诚意。”
李总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公司的经营状况他自己心里清楚。之前向暖做的很好的几个账号，在她走了之后，几乎每场直播的GMV都在直线下滑，甚至有些时候都是在赔钱赚吆喝。
没有福利品，直播间就留不住人，如果上福利品，就意味着每单都要赔钱。最后就形成一个恶性循环，只有卖福利品的时候，直播间才有人，就导致于每卖出一单，成交一单就都是赔钱的。
如果还是没有什么好的解决方案，公司再支撑大量的人工开销，房租开销，就会撑不下去。这个时候同意收购，及时止损，其实是最正确的选择。
李总终是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我最不愿意承认的是我的能力不足够支撑我的公司，我一直在赌一个力挽狂澜的机会。
但就像你说的，这个行业每天都会涌进大量的人才，内卷太严重，资源整合又不到位，手中再没有有能力的人，这副牌不论怎么打都是输。收购的事情你让我好好想想吧。
不过比起把自己的公司，自己的心血给别人，给你我更放心。至少，你能让公司现有的所有人员看到希望，也能最大限度的保全他们的工作。”
说着，李总站起身，“饭我就不吃了，我现在的心情不适合吃饭。我要回公司看看，毕竟是我十几年的心血，我也要好好跟我的‘老朋友’道个别。”
向暖也不勉强，同样起身送李总出门。
看着他明显比来时还颓废的背影，她心中突然涌上怅然的感觉。
常听人说，选择大于努力，思路决定出路，观念决定方向，性格决定命运。这几句话不论是在李总身上，还是在她身上都得到了生活的验证。
有人大厦倾覆，有人平地起高楼，也许有时不是命运作祟，只不过看别人是在背后推波助澜还是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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