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琅嬛看见陆启昭，悬着的心终于落地，她忍不住靠近他，拽紧了他的袖子。
“没事，我们走吧。”琅嬛不想再同这些社团的古惑仔过多纠缠。
他们想息事宁人，马国驹却丝毫没有这个意思，他朝小弟使了个眼色。小弟心领神会，一脚跨在他们面前的花台：“喂，小子！识相的滚远点，别耽误我老大泡妞！”
陆启昭见他污言秽语涉及琅嬛，语气强硬：“你放尊重点！”
“尊重？我让你快滚！”小弟手中剩下的半截还燃着的香烟一下弹在了陆启昭的衬衣上。
铁驹也走了过来，一把揪住陆启昭的衣领：“我同这位小姐聊天，管你什么事啊？！”
铁驹的面孔冲在他的面前，一双胳膊上大块的肌肉要冲破t恤布料的桎梏。陆启昭却丝毫不怵，手腕微动，紧紧攥住琅嬛抓着他衣袖的右手：“她是我女朋友，两位你们再骚扰…”
“骚扰！我让你知道什么是骚扰！”铁驹挥起拳头还没落下，就听见一旁的小弟制止道，“老大，警察。”
马路对面，两个巡逻的警察自然注意到了这边的不寻常。
“小姐，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赶来的madam彭林率先对琅嬛发问。
琅嬛还没回答，就听见一旁铁驹的小弟着急开口：“喂，madam，跟朋友聊聊天也犯法？”
“朋友？”彭林没理会他，又转向琅嬛，“小姐，他们是你朋友吗？”
琅嬛没管铁驹和小弟对她眼神的恐吓，摇了摇头：“madam，我和我朋友还有事，可以走了吗？”
彭林点点头，又叮嘱道：“走吧，以后再遇到什么事情随时报警。”
陆启昭跟琅嬛道了谢，拖手过了马路。
彭林看着他们俩离开，这才转身没有好态度地对剩下两人道：“你们俩呢？”
“哦，朋友走了，我们也走咯！”铁驹朝彭林的脚下吐了一口唾沫，态度嚣张。
看着这两个古惑仔消失在街对角，彭林身旁的差佬一摆手，没好气道：“这群东兴仔，惹是生非。”
陆启昭拉着琅嬛的手，仍旧没放。他什么也没问，琅嬛却觉得自己应该做些解释。
“刚刚那两个人是前几天我去夜总会采访的时候碰见的，谁知道他们今天居然找到了公司楼下。”琅嬛很是无奈。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做记者也这么危险。”陆启昭也是心有余悸，他方才真是害怕自己没办法护住琅嬛。
两个人都平静下来，才注意到拖着的手还未放开。回过神来，两个人都不自觉地将手收回，红云飞上脸颊。
“我…”
“我…”
“你先说，还是我先说吧。”陆启昭自觉有些语无伦次，却像是鼓足勇气，停在车边，“其实，我刚刚说你是我女朋友，不单单是为了解围。我想问你愿不愿意做我女朋友很久了，就像我想牵你的手也很久了。”
陆启昭说完这句话，将右手微抬伸到了琅嬛的面前。
琅嬛看到突然伸到自己面前的手，胸口跳动的频率几乎要超出极限，她嘴角不自觉地上翘，再也抑制不住笑容。
陆启昭深呼了一口气，几乎不敢看对面的人，害怕得到令人失望的回应。他没忐忑多久，就感受到自己的右手被牵住，是柔软又坚定的感觉。
陆启昭只觉得自己一贯干燥的手心冒出细密的汗。他已经不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但与琅嬛的每一次相见，她都能让自己有不一样的心动。
初见时候好感于她的善心，再见又心醉于她的美丽后来，见她被欺负，莫名喷涌而出的保护欲连他自己都觉得意外。
“我们去哪？”琅嬛扣上安全带，脸色还是红扑扑的。
“先带你去填饱肚子，北角的椰奶鸡，好不好？”陆启昭总算可以光明正大去看她，琅嬛的手就落在他旁边，他轻握了一下才扶回方向盘。
“怎么不去禧堂？”琅嬛好奇。
陆启昭笑：“虽然我是禧堂的老板，但我也不拒绝其他的饭店的。”
陆启昭说的果然不错，藏匿在北角巷子里的这家小店，奶白色椰浆熬煮的土鸡鲜得能让人吞下舌头。
琅嬛喝完两碗汤，面前堆起小山般的鸡骨头。
“上次我做得菜，你好像都没有吃得这样满足。”陆启昭吃醋。
“没有，也很满足！”琅嬛赶紧解释，又眯起眼睛不好意思道，“只是今天更饿一点点。”
陆启昭捏捏她的指尖：“我说笑的。”
“逗我！”琅嬛也反捏回去，“下午我们还去打ball吗？”
“当然，你不知道我多想向你展示我所有的特长。”陆启昭掰着指头，一一去数，“第一次带你吃我做得菜，今天和你打球，下次可以去潜水”
“这么丰富！”琅嬛十指交叉抵在被鸡汤浸润过后嫩红的唇边，提起的声调带着满心的期待。
陆启昭的确没有夸大其词，他的网球水平以琅嬛这个门外汉来看也已经过了45。半场下来，琅嬛能接到的高压球、高吊球几乎全靠陆启昭的放水。
碧草如茵的球场上，琅嬛一个滑步，又漏了一球。她泄气，冲着球网对面的陆启昭摆手说道：“不打了，我简直就像个误入温布登球场的路人，被打得稀里哗啦。”
陆启昭将球拍靠在肩上，小跑着到她身边，牵起她的手：“怎么会，你的正手不错啊，落点和方向都控制得很好。”
琅嬛垂头，故作丧气：“别安慰我了，今天我终于知道实力悬殊这四个字的意思。下次，下次去玩你不擅长的！”
球场边的遮阳伞下，没过冰块的橘子气泡水滋滋地吐气，喝一口滑入咽喉，缓解了刚刚半场球后冒烟的嗓子。
他们来的嘉博苑网球场就在甸山水库边，风凉，空气中却又弥散着湿润的水汽，将近一个钟的运动让琅嬛的鼻尖都沁出粉意。
“喝点东西，休息一会儿去换身衣服，我们再去风铃湾走走吧。”陆启昭递给琅嬛一条干燥的毛巾，示意她擦干身上的汗，“这儿凉，擦擦汗，把外套披上。”
嘉博苑收费不低，服务自是不会落后。休息室是整面落地的玻璃可以看见甸山水库的波光摇曳，生皮鞣制的沙发橙意中透着贵气。再往里走是私密的换衣间，除了洗浴的单独隔间、全套的洗漱包，另外化妆镜、吹风筒，就连女性用的m巾都一应俱全。
冲完凉，琅嬛将头发吹散，她难得带了口红，珊瑚红带着金闪更显得她樱唇饱满。
陆启昭长腿交叠靠在沙发边，未等多久，似乎是心有灵犀般地抬头就见琅嬛从换衣间走出。
他拎起身边的球袋，过去挽起琅嬛的手，自然无比。
嘉博苑大厅的古铜大钟时针指向罗马数字的四，这时间日光渐弱，烟雾般的淡蓝交织着橘色在天际线染出了调色盘。
风铃湾离得不远，只需要走加利道，二十分钟就能到。加利道一路椰香树影，风光无限，远远有海风吹拂。
风铃湾开发得晚，仍保留着一大部分的原生态景，淡白的海水汨汨吞吐淡黄的沙。海滩的东边是几家开张了好些年的半露天餐厅，色彩不一的建筑高高低低地安置在湛蓝海面的一边，棕榈和芭蕉不同时光下的倒影在或黄或蓝的墙面上印成不一样的画。
仅仅几十分钟的车程就穿过了中环一片的繁华喧闹，逃离了城市的压迫，这里的人都是慵懒的。
寻了一片干净的沙滩，吹忽而疏忽而密的海风，听远近的海浪声，傍晚落日的霞光要亮过鸭寮街的霓虹。
“我好少有这么悠闲的时候。”琅嬛坐在沙滩上，手掌和脚掌都陷进暖乎乎的细沙里，突然感叹。
“是不是觉得偶尔慢下来也不错？”陆启昭替她将被风吹乱的发丝绕回耳后，似乎还带着一些怜惜。
“是啊，不过我老总可不会这么想。”琅嬛说笑。
“这么好的时光不许提工作。”陆启昭的手划过沙子，将琅嬛的指尖攥在掌心。
等到那轮红日完全沉下海平线，两个人才起身沿着岸边朝灯火明亮的地方去。烧烤和泰餐在这里最常见，唯一幢粉色的平层门脸房卖的是美式快餐。
“margarite。”琅嬛随着陆启昭停下脚步，去念招牌名，“在这里，倒是很合适。”
这家半露天的快餐店除了空气中迷人的炸物香，就是那特别的装修分外引人注意。
朝着海边是能够整面推开的玻璃折门，门框上早年刷上的烟粉色已经褪去了鲜艳的外衣，带着一点儿陈。除了吧台一排座椅，几张玻璃的小圆桌，其余的座位竟都是悬着的秋千。普鲁士蓝的坐垫围着一圈粉绒，靠垫则是带着波西米亚风格的黑白画。头顶的灯是集群的如灯笼般的火红，迷迷蒙蒙。
吧台后面忙碌站着一个蓄着络腮胡的健硕汉子，冲陆启昭使了个眼色，又调侃似的吹起了口哨。
陆启昭拖琅嬛的手径直穿过几对坐在圆桌旁的情侣，推开挂满了风铃的后门。一连排的棕榈树在海风下婆娑起舞，星星点点的灯光缀在树影间，一朵由灯泡串起的红玫瑰以叶为背景，红得耀眼。
“庆祝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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