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远客
容歆几个不会多问,正想着刘家的亲戚,她们不好一道过去,就听刘璇问起,是哪里来的客人。
下人自然不敢怠慢了刘璇,闻言便道:“是燕江来的客人,可巧正好同明州容府的二公子和二奶奶一起到了,所以夫人吩咐,请几位一道过去。”
燕江的客人自然是与刘璇自小定下亲事的顾家人,早前听说,九月里顾家就要正式上门提亲,容歆便想最近就该到了。而容家人,先前想着大约要到十月里才到,没料到兄嫂竟提前到了,细想想,容家跟侯府结了亲,侯府办喜事,容家提前了前来贺喜也是合理的。
听说来的是顾家人和容家人,于曼珠倒是想跟去看看热闹,乔秀燕却想了想,还是道:“我就不去了,等晚些,我再来送大表姐。”
“秀燕表妹一道去吧,大姐姐出阁还要一些时候呢!”刘璇听乔秀燕这么说,知她一向敏感又内向,又想起母亲提起,表妹这两年就该及笄相看亲事了,要将她的性子养得活泼些才好,见她要回屋子里去,连忙劝她。
“这……”
“秀燕妹妹一道去吧,今天是好日子,又都是来道贺的,一道见一见才好呢!旁人我不知,我我二嫂一向是最温柔和善的,初到京城来,也指望有人一道说说话呢!”若是寻常,容歆也不会多劝,但今日侯府嫁女的好日子,偏又一道遇上了,总不好让乔秀燕一人孤零零的回去。
乔秀燕性格有些柔弱,寻常并不愿见外人,可若是旁人都劝,她又不知如何拒绝了,被刘璇和容歆劝着,也就同她们一道往前面去。
侯府嫁女,宴席设在午间,到了晚间就在男方府上设宴。这个时候还不到摆宴的时候,宾客都在宴客的大厅招待,若是亲近的亲戚,就请到会客厅中招待,此时顾家人和容家人,便都在会客厅中。
容歆离家到侯府已经半年多了,见到兄嫂难免心情激动,一进门先同侯府长辈问了好,才向容恒和柳氏道:“二哥、二嫂!”
容歆离家这么久,何况当初又是为了避祸的缘故远远地送到京城来,家中父母兄长都惦记着,哪怕容歆姐妹常有书信送去,也忍不住担心。容恒是男子何况又在别人家中,情绪内敛些,细细看着容歆,却只点着头,道:“妹妹一向都好,多谢老夫人照顾了!”
刘老夫人见状连道客气,又道:“都是自家亲戚,本是应当的。”
容歆离家时,柳氏嫁到刘家不过几个月,她性格柔和,当初容歆的母亲岳氏为着容歆的事伤心难过,还是柳氏处处周全,替她准备行装等物。如今相隔许久再见,柳氏上前拉着容歆的手细细看了一回,道:“小妹是长高了些,脸色也好了!”
容歆眼眶有些泛红,知道是好日子,没哭出来,只道:“老夫人、世子夫人待我都好,姐姐也处处照顾我,我在京城样样都好,瞧着二哥二嫂来,就更高兴了,只不知爹娘一向可好?”
“爹娘都好,只是惦记着你。”今日侯府办喜事,又有许多人在,容恒和柳氏不好多说,只笼统提到父母都好,拉着容歆一道坐下。
另一边,顾家人也都坐在厅中,相比容家这边,顾家与刘家早年定下了亲事,但顾家人没有在京中居住,虽有书信往来,这些年来见面却少。刘家祖籍就在燕江,刘家老爷子年少时是在燕江长大的,与顾家老爷子情同手足,只是刘家是勋贵人家,贺家却是耕读传家,等刘家老爷子回京承爵之后,往来便少了些。
刘璇与顾家大公子的婚事是在十年前定下的,刘家老爷子五十大寿,顾家前来贺喜,两个小辈相识又投缘,让两家老爷子想起了少时的情义,当时就定下了这门亲。十年前刘璇还是个四五岁的小娃娃,提起顾家大公子,刘璇都记不清人长什么样,只是当年就定下亲事,刘璇早已接受了这么个未婚夫。
如今顾家人到了,王氏将顾家人介绍了一回,刘璇一一跟人问了好,到底这边是女眷聚集的地方,容恒跟顾家大公子见过众人,便退了出去,只留了众女眷说话。顾家同来的还有顾家大公子的母亲和妹妹,顾家这番来,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刘璇和顾辰的婚事,顾辰自然要亲自上门,另外也需有长辈主持,顾辰的母亲于氏便是为了这事来的,至于顾家小妹,一来陪同照顾母亲,二来大约也是出来走走见见世面。
容歆挨着容玥和柳氏坐了,乔秀燕和于曼珠都挨着刘璇坐着,刘老夫人看着众人互相都见过了,才问起两家在京中的安排。
先前容歆和容玥料想兄嫂得十月里才到,但到底思念亲人,早早就让人收拾京中的宅子,容恒夫妇住过去也容易,只因侯府留客,便答应在侯府住上几日再走。
顾家虽居住在燕江,但在京城也有宅子的,听刘老夫人问起,顾夫人便道:“家中已经商议过了,大郎年后要参加春闱,我们此番进京来就在京城住下来,一来预备考试,二来婚礼的诸多事宜也要操办起来了。”
顾家现今在官场上的人不多,也就顾辰的三叔和两个堂叔在外地做官,家人也没有跟去,大多在老家居住。顾辰年少时就有才名,十五岁就考取了举人功名,只顾家老爷子觉得孙子学问不够扎实,命他多读三年书,这才拖到明年参加春闱。外人瞧着,顾家自是不够富贵,难以匹配侯府千金的,但顾家前朝时就是有名的书香世家,底蕴深厚,单单顾家在京城的宅子,就是许多世家都羡慕的。
顾辰书读得好刘老夫人和王氏是早就知道的,听到顾辰要留在京城读书,预备考试,婆媳俩就更高兴了些。这门亲样样都好,刘老夫人和王氏自然也是满意的,唯独顾家居住在燕江,刘璇出嫁之后远去燕江,日后骨肉之间难得再见,总难免不舍。如今听顾夫人这么说,顾辰书读得好,考取功名想来是迟早的事,若能考取进士,按照惯例要在翰林院供职个一两年,如此,小夫妻就在京城住着,长辈们自然更放心些。
谈过了正事,瞧着年轻人们聚在一起,刘老夫人留了顾夫人说话,就吩咐刘璇招呼同辈出去赏花吃茶,而王氏作为当家夫人,今日自然是不得闲的。
从会客厅出来,离着摆宴的时间还有不多不少的那么一会儿,刘璇也就没领她们去远处,就去了不远处的一处花廊。花廊搭了花架子,种了紫藤花,如今早过了紫藤花开的季节,但因为办喜事的缘故,府上做了不少装饰的花朵,衬着绿叶也很好看。
这边本就是预备待客的地方,茶水点心也是早早备好了,见刘璇领着客人过来,守在旁边的小丫鬟顿时忙碌起来,端点心果子,添茶水一派繁忙。刘璇招呼众人坐下,特地道:“容家嫂嫂、顾家妹妹,都是京城常见的茶水和点心,也不知你们吃不吃的惯。”
柳氏端起茶喝了一口,点头道:“与南边的有些不同,但也别有一番滋味呢!”
“这点心也是,燕江也有枣泥做的点心,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随同来的是顾辰同胞的妹妹,闺名唤做凝玉,才十二岁,梳着少女的双平髻,头上只带了一对小巧的珠花,束了浅绿色的丝带,看上去就活泼讨喜。跟了刘璇几个同来,顾凝玉也不怯场,首先留心到的就是桌上的枣泥酥,只尝了一口,就将点心夸了一回。
“府上做的枣泥酥也不算顶好,惠禾斋的枣泥酥才是一绝,改日我们一道出门去,我带你去尝尝去!”对待顾凝玉这个未来小姑子,刘璇虽没有刻意讨好,但能给人个好印象,日后好相处自然是最好的。何况两人年纪相差不大,顾凝玉也是活泼讨喜的模样,相处起来也没什么隔阂。
“那可太好了!”顾凝玉连忙点头,她这是头一回到京城来,虽然性格活泼,到了一个新地方也不害怕,但在京城也没个伙伴,若要出门玩也不知往哪里去,听到刘璇相邀,自是连忙答应下来。
柳氏跟容玥挨着坐,自是要问一问父母的近况,容歆倒是跟刘璇几个坐在一处,几人喝喝茶吃吃点心,便有小丫鬟来告知,道是宴席已经摆好了,请她们过去入席。
午间席散之后,很快就是男方上门迎亲的时候。男方上门亲迎,女方这边会有姑娘家的兄长们守在外面阻拦,虽只是个形式,但人多杂乱,容玥怀着身子不便往前凑,早早就寻了个地方坐下。容歆则跟了刘璇几个一道,去了刘珍的屋子,陪着刘珍等着行礼。
婚礼上用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妥当,陪嫁丫鬟都各司其职,拿着各色物件,只刘珍坐在那里。这里陪伴的都是同辈的女子,父母则在前面等着新郎带着新娘过去拜别,崔姨娘一大早来过,叮嘱了刘珍许多,但即便是刘珍的生母,今日里崔姨娘都是不能出来受女儿女婿的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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