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我休养了几日,时常觉得臂膀酸痛,十分不适,诃子每次替我诊治之后,脸色都十分难看。
我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过了几日,他对我说,“殿下这伤口似是有乌头草之毒,不过药力微弱,若不是这几日累积起来,我也看不出。”
“可是三皇子为您疗伤之后,伤口明明有好转,这……”
我问他,“你是说有人给我下毒?”
“不尽然,这人应该是在药膏里加入了乌头草。可殿下伤口已接近愈合,毒性渗透不到肌理,所以药力不显。”
诃子眉头又有疑惑之色,“可是药膏每一方我都仔细检查过,不可能……”
我想了想,我的药每天都是润儿替我上的,并没人插手。我问诃子,“我的药膏都来自哪?”
“各位殿下和陛下,这几日上的药有陛下每日派人送来的。”
突然,我想起一事,“可我背上的伤为什么没事。”
殿下背上的伤与肩胛的伤不同,有几贴药也有差异。
“我也在想,若是从这几贴药下手,就能找到害殿下之人。”
我摇了摇头,“此事不宜声张。”
又问诃子,“乌头草都生长在哪?”
“北疆最多,其他各个地方都有些。”
“那膏子里都用了哪些药,你应该能分辨出来吧?”
“有几贴药物有些杂,混淆起来,我只能分辨大半,知道大概疗效,是我疏忽了。”
“你现在发现,已经不错。那几贴药就不要用,现在先顺藤摸瓜找到下毒之人。”
“是。”诃子躬身道。
是夜,我早早睡了,屋内不知何时亮起灯火,床头似是站着一个人,我睁眼,只见一张绝美的侧脸映照在灯光之下,我惊呼一声,“凌兄?”
那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润儿已拿过一个红色的斗篷给我披着。
凌维玥看见我的一瞬间呆了一呆,侧过头。我低头,看了一下身上的红色斗篷,并没有什么不妥。
“我听诃子说你右臂时常酸痛。”他低声说
我搪塞道,“对呀,估计是躺久了,时常不动的缘故。”
“诃子都与我说了。”
我尴尬的咳了一声,我告诉诃子不要声张,他倒好,这么快就说出去了。
“好。”我伸手去接。他却没有递给我。
“让我看看你的伤势。”
我大惊,诃子却对我点点头。
我白了他一眼,做了一个待会儿找你算账的表情给诃子。
我无法,坐回榻上,润儿替我解开衣襟,只露出右肩,凌维玥冰冷地手轻触。可我没想到这么多天还这么疼,我身体瑟缩了一下。
“很疼?”
“极疼。”
“看来我今日不来,你这手臂就要废了。”
“没这么夸张吧。”
他又按了一下,我疼的跳起。
我怒视着他。
他眼中似有笑意,“你这伤只有我能治,诃子深夜找我来,也是为了你好。”
“麻烦凌兄了。”被拆穿的我尴尬的笑了笑。
“你我之间不必这么客气。”
我咳了咳,心中却有莫名的小小激动,凌维玥,平时不爱说话一说话就这么……
“诃子许了我些珍贵药材。”
……
气氛尴尬,我问,“那要如何治法?”
他拿出一个布包,从中拿出一把小刀,淡淡的道,“放血。”
我盯着闪亮的刀刃,想跳起两米逃离,“巴于杀鸡才放血,你觉得我活的太久是不是。”
“放心,这刀比巴于杀鸡的刀锋利一百倍。”他淡淡的笑。
我立刻远离凌维玥。诃子隔着帘子道:“殿下,殿下伤口恢复的确实不好,我难以医治,所以才请来二殿下。”
你还名医之徒,我呸。
润儿却向凌维玥道:“殿下不要再吓我家主子了,主子胆小,你是知道的。”
润儿的话触动了我心中的一根弦,“我胆小?”我问润儿。
“不胆小?”凌维玥晃晃刀。
如此,我又回到榻上。凌维玥道,“按住你家主子的手臂,不要让他乱动。”
我心中升起强烈的不安。
“把炉凑近些。”
凌维玥把刀在火炉上烤了烤,我目不转睛地死死盯着。
凌维玥叹了一口气,“润儿,把你家主子的眼睛蒙起来。”
“不用不用。”
“不用?”
“凌兄,你知道吗?有人刮骨疗毒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还能自在下棋。”
“你要不要你的右手?”
“要。”
润儿用布把我的眼睛蒙上,我下意识拉住一片衣角。
“别怕。”
右肩传来异样的感觉,却没有我想象的痛。
“淤血在其中,使你伤口表面的皮肤痛觉减轻了,这乌头草,会让伤口化脓,无法愈合,时间久了,别说手臂,性命也难保。”
他在我耳边小声的解释。
“往后靠。”
有手轻轻托住我的脖子,我听到血液滴在铜盆之中的声音。
“按理说,应该不会有淤血才是。”
说着,他冰凉的手又触到我的伤口旁,轻轻按压。
真疼呀,我扭头咬着牙。
“还有前面的伤口。”
我安慰自己,不怕。
他将我的衣襟拉开了一些,我感觉到他的手顿了顿,我练忙不自觉的拉了拉衣襟。
“别动。”他说。
我紧抿着唇,心里紧张万分。
有容器接下我前肩滴下的血液,他轻轻按压,我现在才发现,他按压的手法十分独特。
“好了。”
他摘下我眼上的布,我拉上衣襟,“好了吗?”
“没有。”
他由轻到重的按压着我手臂的各处穴位,手法独特,十分认真。我一瞬间便觉得我应该忍着些。
“疼的地方说一声。”
“好。”我咬着牙回答。
大约一柱香的时间,我转头,凌维玥额上已有些许汗珠。
“动一下手臂试试。”
我动了动,“有些疼,但没有从前酸痛的感觉。”我对他说。
“我给你上药,你忍着点。”
难怪又让我忍着,真的巨疼,我转身看向后背,“凌维玥,你撒盐吗?”
“你治不治?”
“治。”
他又轻轻地按摩。
我疼的呲牙咧嘴,道:“巴于烤鹿肉的时候也是这样按摩。”
他嘴角扬起。
“不错,我原本的手法又参照他的手法改进了些。”
我嘴角抽了抽。
一切做完,他给我重新包扎了伤口。
此刻,他头上已是细密的汗。我左手拿起润儿放在旁边的毛巾,递给他,他愣了一下,拭去额上的细汗,又理了理发丝。
“背上的伤也让我看一下。”
我愣了愣。
润儿拿来剪刀剪开伤口上的衣,我看着他真诚地道:“我有寒疾。”
他看着我真挚的眼神呆愣了一瞬,又用刚才的手法按压了一遍,问道:“疼的地方告诉我。”
背部似没有十分疼的地方。
“背部的刀伤反而愈合的更好。”他自言自语,良久,又为我上了一遍药,包扎好。
“殿下,”诃子从帘外走进,拿起地下的铜盆,“血液黏稠乌黑,这毒血大约排尽了吧。”
“箭从右肩穿过,还好偏离了一些,不然射到经脉,手就废了,这几日不要乱动,勿食辛辣之物,不要喝酒,三天后再看看。”
“是。”诃子恭敬地道。
润儿端着水道,“殿下近日频繁使用右臂也是好的不快的原因。”
声音不大,正好让我听到。我呵呵干笑了两声,“我也是想让它快点好,谁想到弄巧成拙了。”
“想要手好的快些,就不要乱动了,三日后我再看看恢复的怎么样。”说着,便起身要走,我拉住他。
“等等,我看凌兄只穿着着紫衣,比平时的我还潇洒些”,我叫住凌维玥,向润儿道:“把我的那件紫色斗篷拿来给凌兄。”
“今日风大,凌兄穿着斗篷走吧。这件斗篷我几乎没怎么穿过,就送与凌兄了。”我看他想要推辞,我道,“你我兄弟之谊,就别推辞了,我伤口还疼着,我要休息了,润儿替我送凌兄。”
一套话让凌维玥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我暗笑。
可凌维玥就已经接过斗篷,根本没有拒绝的意思
我愣了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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