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往若梦虚与捕鱼
--龙尾丘--
“为什么啊！”
无论两人再怎么尝试，都没法将刺矛插入水中鱼儿的肚子里。看着他们如幽灵般来回穿梭在溪水间，她们感觉到，自己仿佛被耍了一般。
常青擦了擦额头上慌忙下冒的汗水，止住了继续进攻的步伐，看着岸边嬉笑着他们的老猎人，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不对啊，明明当初在阴鬼林，咱们也能捕上几条不错的大鱼，但到了这里……
“唉……这鱼，是没见着呢，还是没捞着！”
老猎人见着他们忙来忙去却啥都没捞着的样子，不禁大笑起来。
无离见状，也只好放弃。转而看向老猎人，虚心求教：“比方大哥，这到底……是什么一回事？”
“对啊对啊！可把我们气着了，这鱼怎么就那么灵敏！简直就像人一样！”常青附和道，并摆出一副非常无奈的神情。
老猎人又笑了笑，向他们走来的同时将自己背上携带的、属于自己的刺矛拿出，然后认真回答道：“将他们形容成人，你可真敢想……”
“但其实……”等当他双脚一进入水中，他的神情却突然严肃起来，双眼瞪紧，皱眉，犹如老鹰般追踪着他的猎物。在实际成熟的瞬间，他猛地将刺矛向水中插去。
然而，没等他完全将矛尖刺入水面，他便又迅速将其拔起，但拔起也只是短暂的，稍稍上抬，便接着又是一击更加猛烈的攻势，“呲”地一声，刺矛完美地刺穿了游鱼的腹部。拔起，向其他两人展示着他的斩获！
“他们和人一样，也都是在不断学习的！”
“我的天啊！”
两个小伙子不由自主地喊了出来，用崇拜的眼光看向猎人。
“可这，到底是为什么？”欢快之余，常青又赶紧询问起来：“明明我们也是一样，一样的稳住阵势，一样的紧盯目标，一样的迅猛进攻……”
“不，我们不一样……”而无离，好像是一眼便参透了其中之道理一般，一边深思一边瞧向水中之鱼。提出假设道：“这些鱼，应该比其他地方的鱼要更加‘聪明’？”
“正是如此！”老猎人高兴地回答道，看来这个来自无氏一族的小伙子，是一个难得的狩猎天才！他欣慰道：“这里的猎物常年被附近的猎人所捕获，无论是飞鸟、游鱼、还是穿梭于山林之间的野兽，都已经在长年日积月累的生活中，渐渐形成了一套可供抵抗猎人的方式。”
“飞鸟会选择飞的更高，或者是学会在洞察到敌人后赶紧躲避于茂密的树木当中……”
“野兽进化出了更加优越的听力和视力，能在长距离外便得知敌人的到来……”
“而这些鱼儿，则学会了如何……”
说着，他再一次一眼瞪上水中的另一条鱼儿，并在两小伙都没反应过来的瞬间一把将刺矛插入水中。只不过这次，他并没有向上一次那样成功，虽然算是碰到了鱼儿，但也还是被其依靠流动的水轻松避开。再次拔起矛，看着光溜溜的矛尖，继续解释道：
“它们，则学会了如何快速判断敌人的进攻点，然后以更快的速度闪避！”
“不怪地我们一路过来，一条猎物都没能见着……”这么一听，常青也总算明白他们之前为何一直没能有所收获的原因。
“真没想到，这些所谓人们完全不去顾忌了解的小生灵小动物，也都学会了去学习，去成长……”而无离，则更加看透了事情的本质，也渐渐明白老猎人之所以要带他们来这里的原因。
“它们其实都有一个共同点！”既然讲到了正题，老猎人也乘势说道：“就是学会从自己的敌人，也就是我们人类身上，学到让自己成长的东西！”
“像你们这般年纪的小家伙，其实都这样。满腔热情，总想着有机会拜得名师，然后能学会什么一招半式，然后在武林之中威名远扬……但其实，那些所谓的名师，很多时候，也只是对独门功夫一知半解，然后通过在实战中的不断改良，创新，从自己的敌人身上认识到自己的不足，强化自己的能力，才能渐渐成为如今所向披靡的大师！”
“如果总想着就找来一个好师父，然后在师父的帮助下就能变强，那显然是错误的……”说着说着，他再次举起刺矛，准备实施下一次进攻，边说边开始在溪水中寻找自己的目标：“要先学会在实践中强化自己，学会把自己的敌人当成老师，这才是成为强者的……”
还没把话说完，他突然闭上嘴，屏住呼吸，并在确定猎物已经慢下阵脚后，强势出击……不过这次，他依旧沿用第一次的方式，在还没彻底插入水面前又迅速抬起，使得游鱼产生一个进攻错觉，并在其准备摇身避开的刹那，“喳”的一声，正中靶心！
再一次，他将自己的猎物抬出水面，享受着游鱼在最后一刻绞尽心机挣扎摆尾的模样，笑呵呵道：“成为强者的资本！”
“学会在实践中强化自己，学会把自己的敌人当成老师……”无离简直是深受感悟，一脸赞叹地模样，激动不已。
“说了那么多，到底该如何抓到这鱼啊！”常青虽然也听出其中的奥妙，但也依旧对抓鱼这事耿耿于怀。
“你可真是死脑筋！”老猎人给常青那股憨劲给逗乐了，在把矛上串着的鱼儿拔出并丢入篓子后，他便开始解释道：“而这，便是我要教会你们的第二个道理！”
“洗耳恭听！”无离则更有学生的模样，认真起来，注意着老猎人的一言一行。他似乎也渐渐明白，什么叫三人行，必有我师的道理。
“当你的敌人从你身上学会了对抗你的技巧，那你便要在最快的时间内反过来思考其中的道理，并以最快速度制定最佳的反制方案！”说着，他用矛尾敲了一下常青的蠢脑袋，示意他认真听：“可不能像你这样，就一味地不去思考，就等我我给你说明其中的道理……”
“哎呀！知道啦……”常青像个孩子一样嘟囔着嘴，看来这下瞧地不轻。
“你看……当我准备要进攻水中鱼时……”说罢，他便再一次举起刺矛，并盯紧下一个目标。不过下一刻，他并没有选择攻击，而是如新手般稍稍晃动起自己接触到水面的小腿，用这种方式率先吓跑了作为目标的鱼儿“它们其实并没有良好的视力察觉我们是否已将刺矛插入水中，而是通过感受大腿接触水面时，攻击所晃动出来的微波来判断的……”
“长久的进化，让他们对这种触感越发灵敏、以至于就算我们感觉上没有晃动双腿，它们也能从微乎其微的震动中察觉危机的降临……”
“我的天啊，这些鱼也太厉害了！”常青不自觉赞叹道，然后也跟着实践起来：他瞧见一条离自己比较远的鱼儿，并让自己的已被水面漫上膝盖的小腿向鱼儿的方向稍微晃动一点，果真没想到，就连水面上都产生不了的晃动，鱼儿居然立马察觉，并往反方向逃之夭夭！
“所以，要刺中这些鱼，就需要学会利用它们敏感的这一点，然后反制他们……”紧接着，他又一次举起刺矛，并准备进攻。在确定好目标后，屏住呼吸，集中注意力地同时向前快速刺出。但这次，他也依旧选择了耍假动作的进攻方式，晃了鱼儿一下，并在确定鱼儿逃跑方向后，以更快的势头猛攻……接着，他便再一次抬起了新的战利品，笑着继续解释道：
“我们要学会先使出一下佯攻，一边给予目标一个假的进攻态势，一边以最快的速度观察分析它要游走的方向，并以最快的速度及力道，对它移动的方向稍前的位置以再次出击……”
原来如此！两小伙一下子恍然大悟起来，没想到这小小的抓鱼活动，还能引出那么多实用的技巧。二话不说，两人都跃跃欲试起来。
然而，当他们尝试着先佯攻再出击的方式，却发现，他们依旧无法在第二波进攻时，抓住鱼儿的逃离方向，再一次将刺矛通道水底的鹅卵石上。
“哈哈哈哈……”看着他们依旧未能捕上鱼而倍感失望的模样，老猎人又一次笑了起来，赶紧又解释道：“这可不是你们一天两天就能学会的，除了有能察觉鱼儿逃离方向的眼力，同时还要具备能够支持短距离再次进攻的臂力……人们捕鱼时都选择将叉子抬高，就是为了获得更有力的攻势，确保一击刺穿或者击伤游鱼。但如你们这般，没有强健的臂力是无法使出力气保证第二次进攻的速度及伤害。”
“就算好彩第二次进攻能刺中鱼儿，也没有力气从其身上刺入，反而还可能被它一个甩尾，轻松避开……”
“要想成为强者，可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啊。哈哈哈……”
两小伙看老猎人笑个不停地模样，相互对望起来。看着对方身上传来的蠢劲，都不由自主嬉笑而起。
“你可真笨！”
“你才是！”
“哈哈哈……”
伴随着轻快愉悦的欢笑声，天色也渐渐暗淡下来。老猎人见时候不早了，便也停住笑语认真说道：“今天还是先到这里吧……时候不早了，像这种茂密的丛林可不是适合过夜的地方，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可是我还想试试……”常青依旧有些不舍，总想着没能抓上一只鱼，今天就白来了。
“算了，咱们先回去吧！”不过无离依旧还是理性一点，毕竟他在夜晚的龙骨山群所吃过的亏可不少，自己也没打算再继续吃亏下去，瞪了常青一眼，仿佛要他乖乖听话。
果真，常青还是被他那眼劲给威慑到了，虽然不太情愿，但还是同意道：“回吧……回吧……”
就这样，三人总算离开了溪面，穿好置于溪畔的草鞋，便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而无离，也在欢笑之余，心中默念起老猎人曾说过的话：
“学会在实践中强化自己；学会把自己的敌人当成老师……”
阿！他突然感叹道，仿佛从这句话中，他领悟到了某些能让他变强的道理！
“是时候该行动了！”
--阴鬼林外•数日后--
常青怎么都不敢相信，他会再次来到这个诡异的森林之外。从当初离开的出口出往里看，当他注意到那原本已被他冻成冰雕的八面鬼消失在了原地，一整直击心灵的胆寒，蔓延全身。
“你真的确定，我们要再次进入这里？”
常青回头看向身后也一样神色不安的无离，不解道。
“没事……没事的……”虽然嘴上想安慰着常青，但无离的内心早已动荡不安，他瞧见了那块被他用“天罚”招来的鸣雷轰出的破碎泥土，想起那天离开前与那家伙之后的交战，胸口遍传来一阵阵隐痛。
“既然我们能从中逃出一次，那我们也要一定能……”他也尝试着让自己镇定下来：“一定能再逃出一次！”
“你觉得……”常青则没那么乐观，他依旧记得，那段时间里，他被那个家伙当成玩意儿耍的日子，记得那一次次血腥恐怖的生吃大宴，记得那一次被强大可怕的怪物追杀，记得……
“我会信你说的话吗？”
再次转身，铁青着脸。
然而就算如此，无离的内心依旧燃起他几天前所决定的事。为了尽快让自己冷静下来，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再次睁开，用自己坚定的信念压制内心不断升起的恐惧，走向常青，走向那一大片茂密森林的入口，紧盯着里面越深越幽闭的黑，俨然道：“走到这里，已经没有退路了！”
“兄弟，我绝不难为你……如果不想……”无离将右手搭在常青左肩上，并排站立，看向前方：“现在也能离开！”
入林前的最后抉择，无离还是将他交给了常青。此话一出，便要让自己破釜成舟，无路可退！
而常青，显然能从其搭在他肩上那颤抖不停的右手中，感受到他兄弟无离最后的决断。便也挺起胸膛，长叹一声后认真回答道：“少废话！要走……”
“一起走！”
话毕，两人便再次往森林中走去。伴随着四处传来诡异惊悚的兽鸣声，他们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了那片幽闭之中。
而接下来，等待着他们的，到底会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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