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一次喝酒的顾青
沙雪客栈一楼的一个房间内，雪莉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细细描眉。她的身后站着一个相貌普通的黑衣男子，正一言不发地静候在一旁。
“吉恩，怎么不说话？”雪莉画好了眉，拿起一只口红往唇上涂去。
吉恩动了动嘴唇，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干巴巴地道：“没有。”
雪莉习惯了他不善言辞的模样，忽然站起身来贴近吉恩，一双美目在光线并不清晰的灯光下风情万种地看着他，轻启红唇：“吉恩，我今天好看吗？”
女人身上独特的香水味立刻灌进吉恩的鼻腔，比刚才更加得浓烈。雪梨吐出的热气几乎就萦绕在他的耳旁。
到底是个老实人，吉恩的脸刷的就红了，他看起来有些踌躇，最后道：“好看。”
雪莉一下子就笑开了，老实人的话最是实在，也最能让她开心。
“你说我这么好看，他怎么就不能多看我一眼呢？”一些忧愁爬上雪莉的眉梢。
吉恩显然知道她说的是谁，但却没有搭话。
她重新坐回化妆椅上，收起漫不经心道：“你回去告诉路易斯大人，我这边准备的差不多了。”
吉恩悄悄松了一口气：“好。”
“还有一件事我想请你帮个忙。”雪莉的眉梢上带了几分认真，“你去街市上放着集装箱的地方找三个被捆起来的人，把他们……”雪梨看了一眼吉恩。
“明白。”吉恩微微点头。
这个人虽然老实，但在做事上却有着出人意料的干净利落和狠辣。多的话不用说，他自然会把一切都处理干净。
无根城的人过的都是刀尖舔血的日子，可不会因为两个外乡人心软放了他们一马就心存感激。他们迟早会报复回来。所以……有的时候，还是死人最令人安心。
沙雪客栈的客房并不算小，靠墙的位置放置了一张足够两个人睡的大床，地上是柔软的地毯。
一个人睡床，一个人打地铺，大概也不会太难睡。颜月还在愁如何开口和顾青商量谁睡地毯的事，他已经自然地在床上放下背包，一边翻找着东西，一边道：“姐姐，你有没有觉得雪莉和雪莱斯两个人并不像是老板和员工的关系？”
颜月思考了一下道：“确实，她们更像是姐妹。”
顾青赞同道：“嗯，那她们为什么要伪装成老板和员工呢？”
还伪装得那么拙劣。
“不知道。”
颜月也在床上坐了下来，顾青忽然温柔地握住了她的手腕，把她的手臂拉到自己面前，将袖口往上卷起。
颜月懵了一下，问：“你干嘛？”
顾青扭开刚找出的酒精瓶，用棉签蘸了些酒精，他看着颜月手臂上的刀伤道：“姐姐，我有些后悔刚刚就那样放过他们三个人了。”
颜月立刻反应过来他是要帮自己的伤口消毒，心里一暖，她道：“他们本也没做什么，不过想拿点钱罢了。”颜月伸手想拿过顾青手里的棉签，“我自己来吧。”
顾青认真地看着她，躲过她伸出的手，一本正经道：“我来，你之前不也是这样帮我擦伤口的吗？”
他指的是他幼年态时，被人欺负以后浑身是伤，颜月替他上药的事情。
颜月拗不过他，刚好伤口也有些疼，于是放任道：“那好。”
“嗯。”顾青用湿棉布清洗干净颜月伤口周围的血污，又把浸润过酒精的棉签擦拭到颜月的伤口上。
酒精是具有刺激性的液体，碰到伤口上本就会引起疼痛，颜月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顾青的动作一顿，却没有停止，而是认真又麻利地继续处理她手臂上的伤口。他长长的睫毛投下的阴影遮住了他的眼瞳，颜月却能清晰地感知到他不太愉悦的心情。
颜月生怕她发出任何一点表现自己很疼的声音，顾青就会如他所说的那样趁她不注意偷偷溜回去要了老刀三人的小命，当即咬了咬牙，一声不吭。
毕竟这位后世被称为杀神的人，可没有她那么好的心。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颜月总觉得顾青给自己上药的力度比她自己给自己上药要重一些。
“疼吗？”顾青丢掉棉签，盖起酒精瓶盖问道。
颜月有点委屈地道：“疼。”想了想，又摇摇头。
顾青自动忽略了她摇头的动作道：“知道疼，下次就别那么莽了。”
颜月心说我是你姐姐，你不能一副教训小孩子的态度，嘴上却老实地妥协道：“知道了。”
顾青把酒精瓶和棉签收回背包里道：“以后每天一次，忍一忍就好了。”
颜月乖巧地点点头：“好。”
之前穿着的衣服被刀砍坏了，颜月从背包里重新拿出一套长袖的黑色针织连衣裙来。
顾青：“姐姐，你还是要去看雪莉的演出吗？”
颜月莫名有些心虚：“对。”
顾青：“我去门口等你，你换好衣服我们就过去。”说完，他自觉地拉开门离开，语气依旧温柔，但神情却有些不高兴。
沙雪客栈的一楼设置有一间酒吧，魔法制造出的彩光闪烁在酒吧里，和地球用的氛围灯是一个感觉的。
雪莉身穿一件深紫色的长裙，露出后面完美的一对蝴蝶骨。她站在舞台上，在有些吵闹的环境里歌唱，身侧只有相貌平庸的男人在用吉他为她伴奏。
她今晚唱的歌并非靡靡之音，而是带着几分忧伤，连带着她脸上的妩媚之感也消散了许多。
雪莉与颜月的视线在空中相撞，她皎洁地眨了眨眼，算是打了个招呼。
颜月看着热闹的酒吧，穿着暴露的女人穿梭在各样的男人中间。有人是来买醉的，有人是来艳遇的，有人单纯就是和朋友来玩玩。
她巡视了一圈庞大的人群，未能从中找到自己的目标人物，也不气馁。
这次任务给出的信息十分少，只知道交易双方分别是血族的领主路易斯和克莱斯特。
路易斯的手下通常会在后脖颈处纹一只蝴蝶，克莱斯特的人为了方便彼此间确认身份，每次做任务的人都会确定一个相似的地方。比如，同时系一个红色的领结，戴黑色的耳钉，甚至是一起穿女装。
他们确认彼此身份的方式每一次都不一样，可谓是千变万化。恰好颜月并不清楚他们这一次的确定方式是什么。
颜月带着顾青在酒桌前坐下，跟酒保要了一杯低度数的清酒，准备借着喝酒先观察一下这里的人。
酒保礼貌地看向顾青：“那这位小哥要喝点什么？”
颜月思考了一下，顾青虽然因为血脉觉醒的原因，身体发育开了，但他本质上也还是一个未成年，于是张口就道：“他还小，有果汁吗？”
酒保奇怪地看了一眼看上去并不小的顾青，礼貌回答道：“有的，请问要橙汁还是西瓜汁？”
顾青温柔的神情随即一黑，他对酒保说：“我不要果汁，给我来一杯鸡尾酒吧。”
酒保：“好的，要什么度数的？”
不知道什么度数的顾青，看了一眼颜月：“和她一样的。”
一个长卷发的男人坐在两人斜对桌的椅子上，低头喝着闷酒。顾青、颜月和酒保的对话似乎激起了他的兴趣，让他戏谑地看了过来。
注意到他的目光，颜月心里暗道他真是不礼貌，却没有说什么。
顾青转过头来看着颜月：“姐姐，我已经不小了。”他自顾自补充道，“我们血族身体发育缓慢，我之前虽然是幼年态，但是已经一个人活了16年，只是身体未长。”
16年……那在加上认识我以后的一年多，十七岁半，那也还不是个未成年，未成年喝什么酒？这个地方又不安全。
但是介于顾青小朋友此时似乎有些执拗，颜月又想起在原主的记忆里，后来的顾青，酒量似乎蛮好的。今天恰好自己也在，干脆就让他试试吧。
两杯酒很快就端了上来，颜月一边观察着酒吧里每个人的动向，一边端起来轻轻抿了一口。
顾青确实是第一次喝酒，他学着颜月也喝了一口，微甜的辛辣味立刻在他的口腔里蔓延开来。取悦着他的味蕾的同时又肆无忌惮地冒犯着他。刺激得顾青一下子涨红了脸，咳嗽了两声。
“噗嗤，哈哈哈。”颜月没忍住笑了起来。
引得原本温柔的顾青狼狈地瞪了她一眼。
忙收起笑声，颜月安慰道：“慢慢来，习惯了就好。”
顾青没说话，酒精的后劲爬上他白净的脸，显现出一片红晕。他压下那股辛辣味，又尝试着喝了两口鸡尾酒，结果还是被辣的憋红了脸。所幸放下酒杯，扭过头躲开颜月充满笑意的目光。
完了完了，原本“酒量蛮好的”顾青小朋友被她养歪了，回去得重新培养一下，不然以后他回归族群以后被其他人取笑怎么办。
虽然看他喝酒很有趣，但颜月还是道：“顾青，你去洗手间用清水洗一洗脸会好受一些。”
顾青犹豫了一下：“嗯。”了一声，头一偏，有些迷离的眼光看向颜月，“那姐姐你要在这里等我。”
“好。”
晦暗灯光下，醉了酒的顾青卸下了脸上的面具，看上去像个毫无防备的乖巧少年。
颜月没忍住揉了揉他松软的黑发，笑了笑：“我等你回来，快去吧。”
顾青一愣，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他的身影消失在转角，斜桌坐着的那个卷发男人便站了起来，抬着一杯红酒走向颜月：“女士，可否赏脸与我共饮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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